21、白头誓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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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迫切地想知道所有。
蓝神色有些不对劲，低头咳出一小口血，小桃赶紧扶住他，他摇摇头，靠着树干坐下，在穆远旁边。
“你被雷劈了？你手指都被雷焦了，还搁那凹什么造型？”小桃觉得，肯为她被雷劈的人，应该和她关系匪浅。
“……”蓝不懂她说什么，却见她的眼睛里满是关切，正抓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他用那样说不清意味的眼神看了小桃一会，慢慢从怀里摸出一颗蓝色的珠子，掷在地面：“你想知道的，自己看就好。”
那珠子消失化入土中，刹那间，地上浮起一层薄光影像。小桃从好奇到绝望，也只是一炷香的功夫。
眼看着地上的梦境一般的影像烟消云散，她咬住下唇，僵硬地转头看蓝。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满世界只剩下大雪坠落时，一片片苍白的斜线。
上官透听闻弟子通报，平白失踪了半月的人突然出现在谷口。他迅速抄起一件白裘赶到那个渡口，看见小桃一个人站在那里，身上还是受伤时穿的血衣。
他将小桃裹在白裘里，只露出她有些苍白的脸，她伸手捏捏面前的脸皮，皱眉道：“怎么又瘦了，没好好吃饭吧？”
“回来就好。”上官透只管用手臂牢牢箍紧面前的人，生怕她一转眼，又不见了。
“透，你不是要娶我，就今天好吗？”
上官透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的眼尾还微微带着红色，片刻，一张俊美的脸被喜色满满占据。
“我上官透要成亲了，就在今朝！通知谷中所有人，备最好最稳的马！去往长安国师府！”
“是！”身后的一众弟子家仆齐呼，“恭喜谷主！贺喜谷主！”
好像打仗一样兴奋。
上官透抱着小桃，两人乘骑的千里良驹并没有一骑绝尘，只是稳稳地跑在“大军”最后面。
“去国师府……会见到你爹娘？”小桃心中有些惴惴。
“是啊，你害怕？”他勾起唇角的一抹笑，“后悔也来不及了，丑媳妇最终还是要见公婆的。”
上官透捉紧缰绳，尽量让马蹄跑在平坦的大道上，小桃气得拧他，他爽朗笑着，在马背上，衔住她的嘴唇。
没日夜地赶了两天，到了长安城外，已有人等着把小桃直接塞进轿子里，一些人七手八脚地给她梳洗。伤口那里还好，上官透一路小心翼翼，并没有被牵动。
其实，玄天洪灵观那日后，上官透早已在暗中准备好了一切。本想等小桃身子大好再求婚，但她在雪中要他娶她的那一刻，模样实在太动人。
他等不了了。
上官透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奇高，大雪的日子，国师府张灯结彩，也被大红染了个彻底。满园寒梅婉约绽放，花团锦簇，饱满而淡艳。
而园中景象，用人海如潮四字形容，绝不夸张。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已前来捧场。坐在父母座席上的，却是非常格格不入的三个人：上官行舟，福月兰，林宇凰。
林宇凰有些无奈，他是从被窝里被揪起来做“高堂”的。
他很少穿华贵的衣服，这一日他打扮得不仅体面十足，连眼罩都换上了镶金的。乍一眼看去，还真有几分大派掌门的味道。
小桃夸他帅，他看了她好一阵子：“你真的不是男扮女装啊？”
好气哦，但是今天她成亲，不好跟高堂发火不是。
成亲似乎没她想得轻巧。若不是亲眼见到，她都忘了上官透身后还有一帮清一色的小姐姐，八个。和原著有些不同，书里上官透虽是老幺，但哥哥姐姐都有，也没有八个那么多。可毕竟和原著相差的地方多了去了，她就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看见这些长得和上官透很像的姐姐们，小桃一个劲儿咽口水。他爹娘，真的很会生。
早便听过透儿提起，大家都围过来要看看小弟未过门的妻子，前七者对小桃赞不绝口，唯独上官透最小的姐姐对小桃有些冷淡，私底下说小桃长得妖气，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裘红袖却说，小姐姐，照你的说法，小桃姑娘长得妖气，那我不是长得骚气了？她忙说没这回事，裘妹妹自是风情万种。仲涛忙补充说，小桃子那是妖精的脸，白蛇的心。刚说完便跟上官透打了一架。当然，这些话小桃并不知情，她早已被喜婆拉去装扮了。
坐于妆镜前，一身大红云裳，小桃将凤冠珠帘拢到耳后。身后的女子红衣似火，肤白若雪。
“姐姐，你真好看。”雪芝唤了一声，小小的脸上是真诚的祝福。
这一声“姐姐”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雪芝终于心中通透。她明白了，这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陶哥哥”接受她与否，也无关性别。
“祝你和透哥哥，百年好合。”
小桃低下头，笑笑，执起雪芝的手：“上官透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芝儿，如果以后我……”
雪芝觉得小桃今天有些奇怪，便询问她的情况，可是小桃只是笑着把话题支开，也是同一时间，媒人高声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拜堂了，去吧。”雪芝牵着她，“别走太快，小心身子。”
上官透一身红衣，正站在大堂门前等她。小桃放下珠帘，雪芝把她交给几名喜娘，看她矮身进入大红轿子，还在思索她刚才说的话。
花轿靠近礼堂，乐师们开始奏乐。轿停，出轿小娘上前迎接。隔着珠帘，小桃隐隐看见前面英气勃发的新郎。
他将如云的秀发高束，俊朗的眉目深刻无比地印在小桃心里。
上官透星眸流转，贴着小桃的耳朵：“还在流血，早知道我会如此心疼，不穿耳洞，不戴这耳饰也罢。我上官透的娘子，不用任何装饰，同样是美人。”
小桃撇嘴笑他：“看过夫君红衣，才知，美人当如斯。”
上官透搀着她跨过朱红马鞍子，踩着红毡子，缓缓朝前走去。两个人的眼里，所有人都已消失不见。在花酒香流溢的空气中，喧闹喜庆的奏乐中，他们彼此对望一眼，嘴角都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
大堂中，各大门派的掌门弟子都坐在客席上，静静看着二人走向主香者和父母。园中，蓝附在穆远身上，站在很远的地方，寒梅枝下，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样。
赞礼者高呼道：“一拜天地！”
二人随着主香者，朝门外鞠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又朝着林宇凰、上官行舟和福月兰鞠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林宇凰笑脸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正如身侧的国师夫妇，笑得像个菩萨。
接过喜娘端上的茶水，二人分别向父母敬茶。
朝着国师夫妇敬酒时，老俩口完全把自己儿子忘了，只无比错愕地看着小桃，福月兰对林宇凰道：“我说林大侠，你说的何止是不夸张，简直是太不夸张。我们这儿媳妇还真是……倾国倾城啊。”
上官行舟道：“透儿，你这孽子，从小没让我省心过，今日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上官透含笑低声道：“爹爹教训的是。”
小桃捧着茶，高高举过头顶：“请公公婆婆用茶。”
两位大人接过茶盏，眉开眼笑地饮茶。福月兰偷偷告诫小桃，有了身孕，就不必太过拘礼。
小桃抿嘴看了上官透一眼，他在底下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指。是为让二老接受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媳妇，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夫妻对拜！”
两人拜堂之后，上官透还要待挈诸位访客。
来人只要敬酒，他必饮满杯。一杯接一杯高粱酒下肚，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上官透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还笑曰此乃觞中遥情，忘忧千载。
他太高兴。
连喜服上的夭夭桃花都微醺了，上官透走进洞房，用金制秤杆，挑开小桃面前的珠帘。她低垂着眉眼，睫毛在眼下投落深影。
很少见的乖顺模样。
上官透轻轻坐到小桃身旁，并没有别的动作。她身子未大好，此刻再想做过分的事，也是不能。
“透，我的心愿已达成。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做到的。”
他笑得像个腼腆的大男孩：“我想和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
隔了片刻，小桃才抬眼看着他，轻轻吸气，朝他微微一笑：“换一个愿望吧。”
上官透抿唇，有些怕她生气：“若你不愿意生很多，一个两个也行。”
他见她不说话，更是着急了。
“你不愿，我可以不要孩子。我只要和你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啊，这个也很难。
祥烟瑞气轻绕，香烛氤氲。窗外雪似鹅毛，一片又一片落地。
小桃有了主意，她拉起上官透的手。两个人火红身影，乘着月色，来到院子里。
上官透指着那棵秃秃的桃树，醉眼迷蒙道：“我第一次见你，你便是坐在这棵树上，告诉我，你与我一世夫妻情缘。我等你好多年……”
小桃静静地听他说，上官透霎时心中一惊，连忙不断赔不是：“我是醉糊涂了。”
“小透，我都知道，我今天是来履行诺言了。”小桃望着上官透的眼睛，吻上他带着酒香的嘴角，“我就是她，亲亲我。”
上官透迷蒙地给她回应。听小桃在他耳边呢喃，她送他孔雀翎做定情信物，听她说不许他喜欢别的女人……这些事他从未告诉谁。
真的是她。
小桃偷偷在手里抓了一团雪，狡黠一笑，塞进他衣领内。上官透一缩脖子：“好啊，又欺负我！”
“来啊来啊。”小桃围着那棵桃树转圈圈，“抓到我，任你处置。”
小桃听过一句话——想和你在雪中漫步，然后一直走到白头。
上官透，我们一起白头了。
她撞进上官透怀里，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雪很冷，他很热。
“被你抓到了，想怎么处置我？”
他手忙脚乱，一边亲她，一边腾出手来，二人的婚服在雪中抛了一地。
恰似开在雪白中的红梅。
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地抵住了她，强行按捺着，暗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你身子可以吗？”
她偏过脸，亲他的脸颊：“没关系。”
洞房花烛夜，上官透宠她到极致。她闭上眼睛，在他胸膛安沉地眯了一会儿。
“透，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上官透在她额上一吻。
“从前，有一只无忧无虑的小桃花精，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志向就是得道成仙……她有一个好朋友，是司命神君座下大弟子。有一天，他推算出小桃花精将有一个……劫。他为她想了很多方法，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送去轮回千世，可依旧无法化解。
小桃花精在轮回的过程中失去了记忆，她以为自己是一个凡人。直到那个朋友把她的魂魄召回……
后来她遇见一个凡子，经历了很多事，朋友告诉她渡劫的方法……”
原来那个凭空出现在桃花树上的女孩，果真不是凡人。
上官透的心脏骤然紧缩，他屏住呼吸，阖眼拍着她的背：“难道要用那凡子渡劫？她现在渡过了吗？”
“是生死劫呢，两个人之中，得有一个人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白头誓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