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单说

34、合作

　　“是。舟舟怎想到问这个？”席云干咳一声，想到自己一心要与舟舟更进一步，倒忘了交代这些事情。

　　别舟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没有就着魔宫的事情说下去。眼神又落在手中的信上。

　　席云顿了顿，握住他的手，缓声道，“是我忘记与你说了。自你我分别后，我心急如焚，为了早些找到你，便建立了这势力，以便派出更多人手。我未行恶事，这‘魔宫’之说纯属道门污蔑罢了。”

　　“哥哥费心了……”剑客心神转回席云身上，心中暖意流淌，他没注意被握住的手，过往时日的记忆画面在脑海中又转了一圈，灵光一闪，被他险些忘记的事情又想起一件。

　　他不禁失笑，“我记起来了。还有一事我也没弄明白，竟差点岔过去。”他想起当日对于哥哥形貌变化的好奇，谈到最后被一番告白惊到，跑了题去。

　　“哥哥这变化，是因着？”当时他就总有种忘了什么的感觉，却想不起来，这时突然想起，便又提了。

　　至于魔宫和道门的交锋？两方势力的交锋，他又不是天下共主，要操整个天下的心，只要不殃及无辜，他不愿也无权插手。再何况，即便是造成大难了，他也不是救世主，要把责任都担着，能力所及，问心无愧罢了。

　　他也相信哥哥，当不会伤及无辜。

　　是以对于这魔宫，他没有追问过多。以防有越俎代庖之嫌，一副要替席云做主的样子。

　　席云惊讶他对于魔宫消息的态度平静，反而有心思探究他的形貌，好笑之余也很高兴，他是很愿意舟舟了解自己的。

　　“不过是被舟舟当日之事刺激，修为大涨，如今已不必占据他人身躯，可以化形罢了。”之前那具身躯也已在他力量爆发下被腐蚀了干净。

　　“化形？这倒是闻所未闻。”当今身上妖邪之物都不成形态，能化为人形者可谓神通广大了，如此也可见哥哥之力确实甚伟。

　　“尚算得上奇货可居？”席云开了个玩笑，随后无奈的笑道，“想知道的事既已知道，舟舟便莫要转移话题了罢，这信可是不妥？”

　　剑客沉默下来。良久，他叹了口气，“这信，并无不妥，只是来自我师兄罢了。我此次大难不死也是托了他的福。”

　　“此话怎讲？”席云状似随意道。

　　大难不死。他咀嚼着这个词，心里被失而复得压下去的暴虐腾的升上来，眼里猩红一闪而过。

　　“道门联合杀我，欲灭我魂魄。我师兄，乃是当世阵法造诣最高之人，那免我一死并让我恢复灵力的阵法便出自他之手。”他摩挲着信纸，“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得知我的位置。怕是我落在阵中时被他设了标记。”不然，这信也无法传达到了。

　　他又和席云讲了讲那阵法，包括他的猜测，他推测那阵法是传送阵和溯洄阵的叠加，这一切，纵观天下，也只有阵法大才的严素和师兄有这个本领。

　　“那可要感谢他了。”席云似笑非笑，语意不明，“感谢他相信舟舟，能从这要命的阵法里活下来。”

　　别舟摇了摇头，“哥哥莫气，他救我一命，这是事实。严师兄自小温润如玉，广为外人称颂，但我与他情谊甚笃，却知他实际性情执拗、易偏激。此等做法，不足为奇。留下一条命，总是要感谢他的。”

　　“'那么此次他来信，意欲何为？”席云不置可否，心中对他仍有成见，在他看来，若没有他提供的阵法，舟舟与他也不会这般分离。舟舟身上有他的煞气，一般阵法也不会伤他性命，他这番出手，是帮是害还说不准呢。只他明白，这结局是舟舟想要的罢了。

　　“他……”剑客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铺平在桌上，“他想要合作。”

　　“与谁？”

　　“魔宫。”

　　*

　　清晨，连云观一阵喧嚣，往日派出去支援的弟子回来大半，正严阵以待的守在大堂前。

　　严素和跟在清真子身后，衣袖扎紧，背负长剑，看起来一派肃穆。

　　清真子看着下方肃容的弟子们，一甩浮尘，上前几步，道，“众位弟子，与魔宫交战已有月余。魔宫狡诈，于隐没暗地时折损道门弟子无数，魔宫宫主出手覆灭道门颇负盛名的青阳观、卫潇门，使我们失去先手，同时也失去了与之匹敌的力量。他们利用邪法蛊惑道门高手倒戈，收敛道门势力，如今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道门已危在旦夕！”

　　这话一出，门下弟子皆忍不住面露悲容。

　　早在朝廷风云变幻之前，道门与魔宫便暗地里交手不断，门内大部分弟子都被派去支援各道观，连清真子也多次在外奔波。这便直接导致京城内道门势力空虚，让别舟钻了空子，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切已尘埃落定。

　　然而即便如此，道门也没有讨了好，本来散落各城的道门被魔宫侵占一统，尽数招安。只剩下靠近京城中心，由清真子亲自出手的道门免于一难，至此，道门式微而魔宫大胜。

　　清真子不得不冒险一博了。

　　“朝廷遭逢大变，我们虽反应不及，但也发现了魔宫的踪迹。虽让他们插手了朝政，但只要将魔宫宫主消灭，正道便还有救，天下也还有一线生机！”清真子沉声，“今日围剿，望尔等倾尽全力！其余掌门道友稍后便会到达京都，成败在此一战！”

　　严素和冷眼瞧着弟子士气大震，扶住了清真子的胳膊，他看着神情严峻的师父，兀的笑了笑，柔声说，“师父且放宽心，都说哀兵必胜，即便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不会输的。何况他们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义呢。”

　　“希望如此。”老道士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是深重的疲惫。

　　“这次要正面与魔宫宫主交手了。”

　　“师父道法高深，定能扭转局势。”严素和轻飘飘的接道，给清真子理了理袖口，“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师父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