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围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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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去排队的还是席云，别舟退而求其次站在路边等他。
来往行人如梭，神色或匆匆，或沉吟着，各自为生活奔波。
剑客独自一人倚靠着街边的白墙，挑着的担子里刚刚放进去自己包好的长剑。乌黑的长剑长久伴他身侧，虽然不名贵，却绝对锋利。之前怕守卫发现，被他用布缠了当做扁担杆，如今才被解放出来。
天色越发暗淡，浓厚的乌云遮盖住弯月，天上没有星子。
排队的人渐渐变少，店铺也将要关门了。
席云时不时就要回头瞧剑客一眼，既高兴于一回头就可见他的影子，又很有些焦急的想着，舟舟已经站许久了。
好不容易轮到他，店里的伙计往他身后看了眼，扫见仍旧蜿蜒的队伍，有些自豪的笑着说，“客官好运气，最后一份哩。”他点头，不欲与他多说话。
包裹好的糕点各种都有些，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席云交了钱，小心翼翼用手捧着，想着舟舟之前眼馋的样子，不自禁笑了起来，心中火热的期待着。
他温柔的抬起眼探寻，从之前别舟站着的左边巷口，巡视到右边，他站在对街远远的探看，视线略过碍眼的人群，找了许久，他的舟舟仍然不见踪影。
嘴角的笑淡了下来，慢慢放平了嘴角。席云眼中的柔和消失，变为难言的冷冽。
舟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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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舟倚着墙站着，整体姿势意外的端正，像是被人特意调整过，看起来严谨又美观。
他看着周边的景色，或是天上黑黑的云层，或是地上滚动的尘砾，就连人们脸上稍微不同的神色，都能让他看上一会儿，觉出一些趣味。
他已许久没这样安静的看一看周围的环境了。似乎总有许多事情在占据他的时间，让他没法静下来，思考或是做一些想做之事。
如今忙里偷闲，在被追杀的紧张氛围里，竟难得让他感受到了平静。
不得不说，还算不错。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的一道声音让他一愣，熟悉的声线让他下意识扭头，惊讶的看向来人。
“老先生？”
“是我！”老大夫捋着自己的胡子，站在他后边的巷子里，此时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不好好在青城窝着，来这渭源城做什么？！”他急促的呼吸，看起来恨不得打他几下。
别舟赶紧上前为他顺着气，问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你还问！哪有时间让你问！快和我走！”他拉着他就要往后走，想要他快点离开这。
别舟当然不会就这样与他走，他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温声安抚他，“老先生莫急，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哥哥正在那边排着队，有什么事不妨叫回他一起商量。”
“没时间了，追兵都要到你面前了！他们追的是你，根本连见都没见过那小子，你不先跑，还要和那小子在一块商量？！我看你是生怕你们两个不能一起被抓是吧？！”
老大夫急得不行，死劲拽着他，边快速的动着嘴给他解释，“我追踪之术天下闻名，被他们抓了壮丁。他们又从附近居民那得知你在我那住过一段，逼着我追查你们的下落，我寻思着给你掩饰掩饰，就说你们到了渭源城，不让他们往青城那去，哪想到你能来这儿啊！”一边更用力拽他，别舟听着不自觉跟着他走了起来。
“现在你赶紧顺着城后门那出去，他们也刚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在那设兵，你自己去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路能出去，老夫也帮不了你什么了。顶多帮你通知一下那小子，你可快着点吧，不然老夫也没办法了！”
别舟听他说的着急，也分得清事情轻重，他叮嘱他，“定要给哥哥传消息，就说我在城外十里林等他。”
“放心吧放心吧。你一走我脱的开身就去。”老大夫跟他保证。
他稍微放下心，凭着脚力在各个巷子间穿行，耳边隐隐能听见大喝声和马蹄声。
城门已不远了，能看到门口严阵以待的守卫。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老大夫，“如此帮我，老先生可有何危险？先生是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来寻我的？”
老大夫动作一顿，慢慢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城池的外郊，不远处就是后城门。
别舟看着周围，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任务时曾经看过的某些城防图。
石头砌成的城墙包围着整个城池，内围是达官显贵，外围是普通居民，而最外层，则默认为是城中卫兵的军营，驻扎着一个城的兵力。
他一怔，转头看老大夫的表情，他内心无声冒出些想法，正一步步被证实着。
老大夫转脸面对他，面上情绪复杂，有愧疚，有不忍，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坚定，他叹了一声，“我不能拿我的师门作为赌注……抱歉了，小子。”
盔甲走动间摩擦的声音渐大，马蹄踢踏、武器挥舞的风声将他的处境暴露的清楚明白。
别舟沉默着，讥讽冰冷的愤怒充斥他的脑海，理解的心情却阻止他把它发泄出来。
他别过头，不再看他，就好像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他也并不怪罪对方。
别舟压抑着声音，话语像是从喉间挤出，“就当多谢你当日的照料，我们一笔勾销。”
老大夫狠狠闭了下眼，头也不回向来时的方向走，低低说，“是老夫对不起你。”
“程别舟！看你今日还能逃往何处！”少年将军骑着自己的爱马，从兵士后慢慢走出。
别舟这才抬起头，环视左右。
披坚执锐的兵士将他团团围住，锐利的兵器警惕的对准他，粗粗一数，竟有几千之多，还有许多没进来的堵在城门外。
他冷淡的扬起头，被人背叛的怒意与心凉点燃他的瞳孔，化为不退缩的战意，盯住敌方的首脑。
“你们倒是看的起我，对付区区一凡人，调来如此多的兵力。”
路澄城谨慎的盯着他，手握紧枪柄，冷然道，“事关天下苍生，容不得半分差池！”
“动手！”他大喝一声，飞身而下与别舟相斗。
剑客蓦然拔剑，与对方长枪击打在一起，叮叮当当对战几回，各自退开。
别舟微微动了下手腕，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发麻。路澄城也没好到哪里去，袖口绽出长长的裂痕。
他舔了下唇角，面容像是破了冰，露出炽热的战意来，他欣赏的看着他，言谈间不无惋惜，“好身手！可惜，心不是个好的。”
别舟眼神一利，欺身上前，手中长剑挽出犀利的剑招，让路澄城一时不能招架，他沉了面色，讽刺道，“你们这自大的模样，当真如出一辙。”
周围的士兵围成一个圈，却并不插手他们的争斗，别舟眼里闪过一丝思索，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剑招更狠，招招索命，路澄城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长枪使得虎虎生风。
两人几乎以命相搏，但终究是别舟棋高一着，几次差点将路澄城斩于剑下，然而兵士们还是毫无动作。
他心沉了下去，确定他们一定有诈。
既然不直接取我性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舟想着，虚晃一招，拼着肩膀挨了一枪的代价，避开路澄城，想要踩着兵士们的肩膀出这包围圈，在圈内总让他觉得不安。
“道长！”路澄城大喊一声，飞身抱住别舟的腰，一把压在身下。周围的兵士牢牢盯着他，长枪随着他的动作而转换方向。
“灭却之阵！！”包围圈的后面，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跃滞空，围着内圈掐起玄奥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却原来，最开始那声“动手”的对象不是那群兵士，而是那些早早隐藏起来的道士们。
别舟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用手肘狠狠怼着他的胸膛，一手倒转剑柄，剑尖冲向路澄城，快准狠的刺了下去。
路澄城一惊，右手却仍死死拦着他的腰，左手握住剑锋，猩红的血液从掌心流出，他仿若未觉，只顾压紧剑客，将他禁锢在内圈里。
圈子边缘闪着微光，边界逐渐清晰。
别舟看过去，从最内围兵士脚前起，一个不起眼的阵法一圈一圈向内延伸，在他所在的位置交集成点，构成阵法的核心。随着灵力的输入，阵法渐渐被激活，一种脱力感将他包围，头部也开始晕眩。
身后人似乎和他一样，抓着他的手不知不觉放轻了力道，手还执着的不放开他的腰。
他控制不住发笑，问他，“你知道这是个湮灭灵魂的阵法吧？”
路澄城语气平静，“知道，但为了苍生，我心甘情愿。”
“你心甘情愿……你还真是个心怀大义之人，你心甘情愿？！”别舟脸上的笑越来越大，理智好似离他而去，唯有愤怒在他心中久久燃烧着，愈演愈烈。
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的掀翻路澄城，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你们这群伪善之人，凭何决定我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围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