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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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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夏建国提早下班,简单丹推着自行车,帮忙捎宓笙和夏佳佳回村里。
宓笙觉得靳少彦会来接她,不用麻烦表妹,可她拖四十分钟,靳少彦都没影儿,她只好坐上她爸的自行车后座;17岁的简单丹带着17岁的夏佳佳,骑自行车走喽。
来到山路前,夏建国让外甥女回吧,简单丹提醒:“进村要走大半个小时,二舅。”
“都是在山里长大的娃,走半小时算什么,一眨眼工夫二舅就带她们进村了,单丹回去吧,现在都五点了,再等会儿天黑了,你个小姑娘在路上骑自行车不安全。”
好吧,简单丹和舅舅表姐表妹道声再见,转个方向,骑着自行车回乡里了。
夏建国推着自行车带她们进村,瞧着亲闺女俏脸绷紧紧的,帮女婿说话:“还生气了,笙笙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你在乡里想回村还不容易吗?跟你大姑家借辆自行车,骑回村都才几分钟,用得着阿彦来接你吗?回村后,不许和阿彦生气,听到没有?”
宓笙憋闷敷衍,当爹的一看就知道闺女是当做耳旁风,故作打趣道:“你妈都没这种还要人接的毛病,姑娘家要大气才叫人喜欢呢,你这么小心眼的脾气随谁呀?”
“没结婚前他来接我可勤快了,让他在教室外等我一两小时都行,可结婚了,我和他还是新婚蜜月期间呢,他就连去乡里接我都懒了。”宓笙窝火:“他这什么德行呀?”
“对对,女婿结婚前后反差大是该批评,但笙笙你也不能就这么点事就上纲上线呀。”夏建国调解道:“接你难道还是女婿的义务吗?这么想就是你的不对了,是吧?”
宓笙深呼吸搪塞老父亲:“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不会和他吵架的。”
只是咧,不会吵架的话音还言犹在耳,宓笙憋着邪火走进村,跟爸爸和继妹道过再见,风风火火往范家走,走得脚底生风,步伐比进村前迅疾许多,摆明会吵架的架势。
几乎是冲般冲进范家,看见堂屋里放着的自行车,宓笙握紧秀拳蹬蹬蹬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楼梯口听见范乘风的屋里有声音飘来,她瞥眼还锁着的她和靳少彦的新房,再再深呼吸走向隔壁屋,走到门口,就看见靳少彦在房间里躺尸,范乘风坐着和他闲聊。
宓笙走进屋,抬脚踹他小腿,质问道:“你不知道我在乡里呀,你不知道我走去的吗,你不知道要去乡里接我吗?你闲得在家里躺尸都比担心你老婆不见踪影重要是吧?”
二十岁的范乘风犹豫想给他们打圆场时,靳少彦枕着手臂嫌糟心:“你不能自己回吗?你爸下班时把你捎回来都轻轻松松的,我再折腾趟去乡里接你不是画蛇添足吗?”
“我能自己回来是我的事,你来不来接我就是你的态度。”积压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宓笙冷笑:“结婚才几天啊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儿了,今晚你和范乘风睡吧你。”
躺枪的范乘风:“……哎?”刚想调和,宓笙撂下气话就走掉,他叹口气,做和事佬:“二哥去哄哄吧,态度好点,二嫂还是小姑娘呢,就想老公把她捧在手心里嘛。”
靳少彦郁闷坐起来,他今早穿的衬衫长裤已经换过了,从县里回来后就冲了个凉水澡,自己的房间锁着,他向范乘风借的衣裳。好在男孩夏天的衣裳都宽松,范乘风比他清瘦些,他穿他的T恤中裤也没那么紧巴,他坐着揉揉脑门,趿拉着拖鞋往隔壁屋走。
推开屋门,看见老婆满脸怒容、双臂抱胸、伸着长腿靠坐在床头,冷冷注视着他。靳少彦闭闭眼平复下再睁开,随手把门关上,走到床前,把老婆的美腿挪到床下,给自己空出位置来坐,耐住脾性哄:“不就是我没去乡里接你,多大点事,用得着生气吗?”
做梦梦见曾经新婚时是甜蜜,可真让她重回新婚时要跟这男人重新生活,宓笙看他可真是哪哪儿都不顺眼:“对,我不管什么事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都不值得你放心上。”
他们俩比起来当然是靳少彦的脾气更大更坏更臭,他当下就没好脸了:“别跟我上纲上线没事找事啊,我心情不好,没心思哄你,别以后你又拿今天这事来跟我翻旧账。”
“对,我就不该有脾气、不该有性格,我就该做个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兼老妈子。”宓笙反唇相讥冷眼对呛,靳少彦注视她十秒,语带警告:“宓笙,别来劲儿啊你。”
“呵,我这样就来劲儿了,您靳少爷是多金贵的金疙瘩宝贝蛋,您只能被捧着是吧?”宓笙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飚怒:“过不下去就别过了,趁早离。”
靳少彦深深看她眼,想想她表现出的种种异样,刚想试探又按住,站起来往屋外走。
宓笙牵牵唇讥讽,坐下靠床头闭目养神。靳少彦是去隔壁屋叫人帮忙拎水,用宓笙想冲温水澡的理由叫隔壁屋的范乘风帮忙拎桶冷水后下楼去,省得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新房门再度被推开,宓笙听到动静睁开眼,就见靳少彦放下两壶暖水瓶,范乘风放下一大桶凉水,和他们打过招呼就离开,男孩出去后还能听见他踩在楼梯蹬蹬蹬的脚踏声。
靳少彦走到床前,宓笙想即刻洗个凉水澡也好,态度好转些说:“你也出去。”
“昨天下午,我们在靳少哲家见过面,谈带宓爱去北京见我爸,还记得吧?”
宓笙微怔打量他遍,不禁笑起来,真有意思,原来他俩同个情况,真是直接不用过了,抬抬精致的下颌,睨视他应承:“记得,我只后悔怎么没拿水泼你们兄弟一脸。”
彻底没悬念了!靳少彦头疼地仰躺在床里继续躺尸,他把半个县城跑遍,那么真实的世界叫他怎么再相信他只是在做梦,不是做梦,那么他就是重新回到1992年新婚时了。
他觉得真喜忧参半呀,又发现宓笙跟他同个情况,更糟心。而他们俩还是挺有默契的,当前对彼此的第一个念头都是不约而同思索,是趁早离婚呢还是离婚呢还是离婚?
“后天回沪市,你什么打算?”靳少彦问,宓笙痛快极了:“离婚!”
现在肯定不可能像曾经般呛:好!离!离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除非他脑子生锈了,靳少彦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不想要宓爱了?”
宓笙被掐住了软肋就没吭声,靳少彦瞟瞟她,觉得有戏:“为什么给女儿取名宓爱?”
“她是我女儿,我的心头宝我的爱。”宓笙原不想理会这男人但转念想还是给他答案,靳少彦坐起来凑到老婆身边,眼睛放光道:“因为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是不是?”
“没事别自作多情,我爱宓爱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宓笙俏脸冷漠,靳少彦不在意地抱住她拿自己的热脸贴:“昨天我还问你,当年你提离婚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昨天你不肯回答,今天我们俩都回到新婚时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别碰我。”宓笙声音冷硬的告诫,靳少彦暧昧:“今早是谁抱着我不撒手的?”
“鬼迷心窍了,刚恢复神智。”宓笙回呛,靳少彦瞬间目光泛冷,俩人间的温度仿佛顷刻间降到零度,注视她一分钟都没反应,他声音危险:“再说遍,你刚才说什么?”
童年的阴霾和父母离婚的阴霾对他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哪怕他看着正常,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慌和偏激一直都不曾消失;父母离婚,他战战兢兢觉得自己将被抛弃。
父母各自再婚,他心头的阴霾和恐慌偏激就更深重了,有宓笙才没让他的病态恶化甚至看起来正常,但他对宓笙要求太高了,他就觉得宓笙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不能嫌恶他、不能抛弃他。对于像鬼迷心窍才愿意亲近他这种措辞,它就属于犯禁忌了。
宓笙当然清楚,可她还管会往他心里撒盐吗?她说:“鬼迷心窍,早上鬼迷心窍了。”
“我给你最后个机会,把话收回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靳少彦俊脸铁青,宓笙毫不在意地踩他的底线:“怎么不客气,婚内~强~暴吗?这算什么不客气呀,你都做顺手了,当年我怀的第一胎不就是这样被你害没的吗?”
新房中恍如瞬间凝固,半响,靳少彦坐直身体,沉声道:“当时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你解释过了,你在我的病房里就解释过八遍了。”宓笙冷冷注视他,眼中甚至还有恨,靳少彦当场就受不了了,霍地站起来冲她发飙:“我为什么生气你没点数吗?
当时我让你别插手别插手,你呢,非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去跟个觊觎你的男人谈生意,你陪着他亲亲热热玩一天把合同谈下来,你把我当什么,我要卖老婆是吧?!”
宓笙从床头柜上抄起东西就砸:“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没人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靳少彦抬手臂挡掉闹钟,闹钟摔地咣当作响,俩人间剑拔弩张得也似将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