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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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股市经历过两轮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暴涨，更是全都有获益，这得益于宓笙怕呀。
1990年，他们在股市里赚到了上百万，宓笙不可思议，心惊胆颤的死活要平仓退市。
靳少彦拗不过答应了，然后隔三岔五对女朋友聒噪：你害我少赚多少多少……宓笙忍半年忍到忍无可忍，只好让他拿五十万再去买股票，而后经历了第二轮更疯狂的暴涨。
就三个月前，准确来说还不到三个月，1992年5月21日，那股价狂飙地叫靳少彦简直兴奋得恨不得蹦上天也令宓笙差点想得心脏病，她觉得这是群魔乱舞，世界要癫狂了。
她提议见好就收平仓退市，靳少彦根本不搭理她，吵架无果后她只能自己做主了。
“物极必反，自古皆然，放之四海皆准，那暴涨过后肯定要暴跌，可你呢，一点警惕都没有，我们吵两天你都不愿意听我的，我再不自己做主难道还要跟你商量吗？”
宓笙据理力争：“看吧，我卖掉后第二天就跌了，做抛物线往下跌，到现在都快暴跌三个月了还没有实质回暖的迹象，要不是我果断，我们结婚的喜宴你都没心情办了。”
对这事，靳少彦是真庆幸甚至感激宓笙果断越过他做主，但这也成了他从结婚前延续到结婚后的第一个疙瘩，而自此后，他们俩各自存在心底的疙瘩越结越多，矛盾彻底爆发时，爱情还在，甚至还都是彼此挚爱的人，可爱情磨不掉也化解不掉已成痼疾的疙瘩。
靳少彦在离婚后回想思索，发现哪怕当时没出意外，1998年不曾离婚，可能过几年，他们仍然会在婚姻中精疲力竭到再提离婚。他们的性格决定了，或许终要走到离婚的那步，彼此各自经过浮浮沉沉后彻悟了，磨平了温润了，他们才有可能破镜重圆携手白头。
看向眼前青葱得能掐出水来的老婆，靳少彦忽然就笑了，坦率直面曾经郁结在心底的第一个疙瘩，搂着她轻松自侃：“所以我不如你是吧，我就只会让你亏钱是吧。”
“我看你想让我做家庭主妇才是吧。”宓笙对他这臭毛病领悟得不能再透了：“我在学校跟男同学说句话，你都要黑脸，大男子主义都渗进你的骨血里了。”
“男主外女主内，自古以来的夫妻模式，你和别的男人嬉笑，我不脸黑难道还要笑吗？”靳少彦毫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地指出：“你就是被你妈教坏了。
你呢，一半随你爸，说好听点是安于现状知足常乐，实际就是胆小温吞，没有一点开拓进取拼搏奋斗的精神；一半随你妈，雷厉风行得简直不是你。我就奇怪，这么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情是怎么在你的性格里完美融合的，我有时都担心你会不会精神分裂？”
“按你的理解，这世界得多几亿乃至十几亿人可能要精神分裂呀？”宓笙反唇相讥：“我看是你喜欢把人框住，最好什么都钉是钉、铆是铆、一是一、二是二，不是黑就是白。”
靳少彦大度退让：“行吧，我去县里了，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吗？”
宓笙配合转话题：“我没什么想要的，你给婆婆捎点能消遣的东西吧，你看你妈，自从和你爸离婚以后不管是她自己和范叔结婚时还是我们俩结婚，她几乎都没有笑容。
你爸妈离婚时你都接受不了，患得患失好几年，还一度患上了狂躁症，何况你妈呢。或许婆婆只是离婚离得平静，心理根本没有走出离婚的阴霾。”
靳少彦闻言端起搪瓷杯喝口凉白开，叹气道：“他们刚离婚的时候，大舅和二舅就都想把她接到国外定居，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走，非要留在这穷乡僻壤。这些年，俩舅舅从国外给她捎回来的消遣玩意儿还少吗，县城里还能有什么新鲜的消遣玩意儿？”
“你看着买呗，总归是你做儿子的心意。”宓笙数落他：“你自己算算，你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炒股和去海南做房地产，要不是我坚持，你连我们度蜜月都想省了。
你还能分出点心思来照顾你妈的情绪吗？我看婆婆整日里都没笑容也和你有关系，你比你爸也好不到哪儿去，什么都要给你们的事业让路。”
“你说的是你妈吧。”靳少彦提醒道：“你爸妈当年离婚为什么，不就是你妈嫌你爸贪图安逸，成天抱着知足常乐就满足了，俩人没有思想共鸣。你数数，像你妈这种就知道拼事业而根本不顾家庭的女人，一座县城里能数出几个？一只手都数不出来吧。”
宓笙指桑骂槐：“可我妈就是福气好，我爸和黎叔都是愿意包容她迁就她的男人。”
靳少彦呵呵：“行，我走，省得我们吵起来，等会儿滚到床上，我上午不想出门了。”
宓笙横他眼，拿钥匙开五斗橱柜，去取他俩带来的现金箱，虽然间隔多年，对于他们新婚回村住范家时放置的家当，宓笙照旧清楚，取出现金箱，数出一千给他。
“再拿一千。”靳少彦说，他瞧着箱中的现金怀疑：“我们回村是带了五万块现金吧？”
他们办喜宴用掉将近二万块，宓笙又给他妈和她爸各五千、给她爷爷奶奶各两千，再算上送给亲戚们的礼物，林林总总用掉三万六，可这现金箱里居然还有四万多现金？
“我爸给了一万，婆婆给了两万，我妈和你爸不是都给了两万么，我爸不清楚，婆婆应该是你舅舅知道后告诉她的。但你妈也知道你不肯收她的钱，所以悄悄给我的。”
宓笙把二千元递给他，告诫道：“婆婆还嘱咐我别告诉你呢，收着吧，都是长辈的心意，何必非得那么计较；你若非得还给你妈，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知道了。”靳少彦把两千块钱放进皮夹，沉默小会儿，从糖果盒里翻颗巧克力吃。
宓笙再取两张百元大钞后把现金箱锁上、放进五斗橱柜里、把橱柜锁上，把钥匙收好。她再从放零用的钱匣里数出十张大团结，把三百块钱都放进她的碎花小布袋里。
这碎花小布袋能托在手掌上、能系在手腕，还能做装饰用，携带起来很方便。
最后换双球鞋，宓笙拿把大锁出屋，他俩走出新房后把房门锁上，这是她婆婆叮嘱的，让他们出门就把房间锁上；对于这种恐遭家贼的嘱咐，宓笙和靳少彦都印象深刻。
来到楼下，靳少彦推起放在墙边的永久牌自行车出屋，这自行车是八月十四日即三天前他们刚在县里买的，他们回城后就留给范家，但他们在时范家人不能用。
范家的院子围着一米高的水泥围墙，两幢楼中间的过道宽一米多，行走很宽绰，楼前有一百多平水泥地坪，楼后面还有菜地猪圈鸡鸭圈，是村里住的最舒服的人家之一。
水泥地坪上有两个男孩在玩玻璃球，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奶娃围着拍手叫好，正是年糕和他的弟弟凉皮、妹妹汤圆。范直前和罗木棉有三个儿女，次子五岁，女儿一岁。
计划生育是实行十多年了，但这山村偏远，躲起来生个孩子很容易，村里多半人家都有超生的，几乎都没上户口，至于没有户口不能读书？生了再说，真不能读书也算了。
宓笙想想，1993年凉皮到入学的年纪，要读书，得有户口，可超生得补交罚款，范家承担不起或者说有钱但不愿意掏这钱，沈怜卿都没理会，偏靳少彦嫌钱多，人家跟他一提，他背着那么多负债都要管，觉得超生交罚款的钱就是毛毛雨就给直接答应了。
她大堂哥家也有超生的娃，范家这边帮他们交罚款上户口，她大堂哥那边还能落下吗？而这口子撕开，1995年他们给村里修路造新学校，村里所有超生的娃上户口也都由他们包圆了；1995年以后到1997年出事前，新出生的超生的娃要上户口也都是找他们。
宓笙做做深呼吸，去向在花坛前修剪花树的婆婆打声招呼后，和靳少彦出院子。
村里是泥路，好在晴天，泥路平坦。宓笙挽着靳少彦走在村道上，举目四望，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里莫说和沪市、蓉城像两个世界，和辖管本县的果城都像是两个世界。
来到村口，宓笙再叮嘱遍：“别忘了，顺其自然，你若背着我大包大揽，我跟你没完。”
靳少彦应知道了，语气中透着嫌她啰嗦的些许不耐烦，宓笙没障碍地无视他的不耐，不厌烦地交代：“出村的山路难走，你小心着骑，要么你还是推车走，到大路上再骑。”
“知道了，你回去吧。”靳少彦留足耐心等她唠叨完，然后咧，还没走出老婆的视野，他就潇洒蹬上自行车，绝尘而去。看得宓笙做深呼吸，目送他消失再转身往村里走。
没走几步，宓笙站定，她想去看她爸爸，1992年还好好着的爸爸，但现在这个时候，她爸爸应该是在乡里的酒厂上班吧？她想见她爸，她刚才应该跟靳少彦出村？
宓笙平复下抬头望天空，蓝天高阔，浮云悠悠如棉絮，她当真会是在梦中吗，能有触感如此真实的梦吗？彷徨迷惑间，忽闻有人喊她；她循声看去，认出是她的继妹夏佳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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