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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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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中的不自信以及丧失信任繁衍出来的猜疑有多可怕呢?当骄傲不允许卑微屈让时,猜疑既能化作锋利的箭矢冲击爱情的堡垒还能落种生根发芽直至将俩人割裂。
叮铃铃的电话机铃声响起,不知是否来得恰到好处。
宓笙抬手擦擦脸,走到座机旁接起电话,刚应声就让她有眼酸飚泪的冲动,是她妈妈,妈妈猜她和靳少彦应该度蜜月回来了,打电话来让他们明天去黎叔叔家吃晚饭。
挂掉电话,宓笙吸吸鼻,抬眸而望恰和靳少彦的视线擦过,她微微别开眼错过视线,再走去他面前交代:“我妈让我们明天去黎叔叔家吃晚饭。”
靳少彦回应:“你去吧,我明天去拿车,没空。”
倘若宓笙的心理年龄也还在二十岁,刚才她就能反唇相讥争锋相对,最不济都是冷战。而今,不论是不想让母亲担忧还是想给她女儿和睦美满的家庭抑或是她确实不想重蹈覆辙,宓笙在能够退让时愿意让步,以柔克刚而不是两个人硬杠。
她走近步,握住靳少彦的手臂靠在男人怀里。她的尊严和骄傲令她不可能做出更低的姿态或者在此时述衷肠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但抱住靳少彦,宓笙还做得到。
靳少彦想把宓笙推开没推动,想冷嘲热讽,话到嘴边转几圈到底还是没能刺出来。沉默许久,不知是对老婆妥协还是与自己和解,他把宓笙打横抱起,带她上楼回卧室。
夜在悱恻中沉醉,暖融融的光晕在梦幻绚丽的尽头归于黑暗。
清晨的早餐是白米粥配油条、荷包蛋、火腿炒三丁,宓笙把早餐端上桌,想去叫人时靳少彦自己出现在餐厅了,但他对着老婆不冷不热的,明显还在拧巴中。
夫妻俩各自沉默着吃完早餐,靳少彦泡杯大红袍端去客厅边喝茶边看报纸,宓笙把餐具洗涮干净再把餐厅和厨房都清理好后冲杯牛奶端去客厅,走到沙发前,她在男人身边坐下,抿两口牛奶,说:“下礼拜再去拿车吧,卡在这几天显得我们故意显摆似的。”
靳少彦购的座驾奥迪100,花费近四十万元,重点还不是贵而是有钱都不定能买到。
“差几天就不像故意显摆了吗?”靳少彦把报纸对折扔在茶几上,端起茶杯来喝茶。
“好歹避过这星期的风头,这周末司老太爷和继室要办二十周年瓷婚庆典。”宓笙说:“我们俩都没请帖,是黎叔和我妈有请帖,我们跟着黎家去。上一回,你开着新买的座驾到人家富商云集的地方招摇很好看吗?人家没准在背后嘲笑我们是跳梁小丑呢。”
靳少彦侧目斜睨她两眼,语气若有似讽:“你记得倒真清楚。”
宓笙拿过他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他怀里主动吻他,靳少彦想抵抗还是没抗住,没一会儿他就抱着老婆吻得激烈忘我险些不可收拾,若非被宓笙及时阻拦的话。
“阿彦,你总觉得我母亲心里只有事业,为事业可以抛掉家庭,我也曾一度觉得事业在我妈妈心里是最重要的,可你知不知道1998年时我妈妈才48岁呀。”
宓笙枕靠着靳少彦的胸膛静静聆听他强健的心跳声,哀伤道:“妈妈就在她拼搏前途的最可观年华毅然决然放下事业出国,给我带孩子,她甚至都不曾对我的决定有过劝阻。”
靳少彦手指微微僵硬,下瞬故作凉薄:“所以为让你母亲安心,你就能再婚。”
“是假结婚,再婚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我才答应。”宓笙仰头看他,目光坚定。靳少彦勉勉强强暂时放过这茬:“嗯,这周末你见到你那位蓝颜知己同桌好友司尧辞,你有闲情管闲事可以告诉他,他祖父的继室给他祖父生的三个娃全都不是司家的种。”
宓笙:“……”她美眸圆瞪真的不可思议:“什、什么,你说什么?”
可靳少彦绝对像是故意想要勾得老婆心痒痒,任宓笙怎样追问,他就秉持沉默是金。
宓笙的母亲宓俊现年42岁,目前任职沪市发改委副主任,在七年前即1985年再婚,再婚的丈夫黎伯玺出身书香世家比她年长12岁,是F大大学教授。
前往继父家做客,在出门前,宓笙特意重新梳妆打扮,水红镶荷叶边过膝褶裥裙搭配黑色束腰再搭双七厘米高的高跟鞋,画淡妆,柔顺的长发绑斜辫,鬓边带两只珍珠发夹,左手腕戴卡地亚女表,右手腕戴婆婆送的碧玉镯和周生生的金手链。
靳少彦看她可真不嫌折腾:“你去吃晚饭还是去表演孔雀开屏啊?”
宓笙拿来件偏蓝黑衬衫和休闲外套给男人换:“该低调时低调,该高调时就要高调,我做绿叶陪衬,那位继姐就能对我和颜悦色、就能对我妈保持普通人的礼数吗?还不是讽刺、打压挖坑从来没少过,那我又何必再跟她客气。”
他们准备的礼物是今天上午去南京西路挑的,给黎教授送块珍玩墨、给他的一双儿女送支钢笔和送瓶香水,给宓笙的母亲宓俊送块镶绿宝石的胸针,四样礼物花费两千多。
准备就绪,夫妻俩带着礼物出门,抵达黎家时下午四点五十分,就黎教授已在家。
“你们这两个孩子,叫你们来吃顿饭还带礼物,故意寒碜叔叔呢?”黎伯玺相貌儒雅,他面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大要几岁,发丝间已有银丝,板起脸都有长者的慈眉善目。
“黎叔,这是我和阿彦度蜜月时我看着喜欢特意给您和妈妈还有拙也愚也挑的,就算您不喊我们过来吃饭,这两日我也要送过来的。”宓笙笑吟吟的,眼都不眨下得编。
“好好,叔叔就代自己和你妈妈他们都收下了。”黎伯玺顺便知会:“司家送来张请帖,司老太爷贤伉俪这周末办二十周年瓷婚庆典,阿彦和笙笙陪叔叔一起去喝杯酒水吧。”
“好呀。”宓笙甜甜笑:“黎叔,司老太爷都78岁了,这继室夫人是不是太高调了?”
“高调?”黎伯玺没听懂,宓笙隐晦表示:“司家那么大家业呢。”
靳少彦端起茶杯喝茶,黎伯玺板脸轻斥:“你这孩子瞎想什么,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
宓笙装出二十岁小姑娘的娇俏扮扮鬼脸:“您和阿彦聊吧,我去厨房打下手。”
黎伯玺的一双儿女,黎拙也27岁,还在读博士;黎愚也23岁,去年大学毕业,目前在沪市司法局工作,兄妹俩都是单身。相继回到家,哥哥在客厅陪父亲和继妹夫闲侃,妹妹在厨房果真找到宓笙,就调侃道:“我都拿自己当客人,你这不诚心挤兑我嘛。”
黎愚也浓妆红唇,烫着波浪大卷发,真丝质料的白衬衫搭配没过脚踝的黑色直筒长裤,摩登性感中不失英姿飒飒的女精英范儿浓浓袭来,继姐妹俩就不是同种风格。
“天地良心,我是怕我妈要唠叨我。”宓笙登台唱戏:“我妈妈本来就对我一毕业就结婚不满意,再让她回来看见我新婚蜜月期都结束了还大咧咧陪老公坐着,指不定看我多不顺眼呢,我是不想讨母上大人的嫌。”
“你们这结婚结得——”黎愚也意味难明地啧啧:“靳少彦出手是真够猛,你对自己也是真够狠,这么早就把自己给嫁了,你就不怕将来遇到更好的后悔吗?”
宓笙反驳:“我爱他才嫁给他,又不是看他条件好坏。”
黎愚也翘翘嘴角,未置可否道:“你们在股市里到底赚到多少了呀,上百万的花园洋房说买就买,整场婚礼下来将近二十万的花销也是你们小俩口自己掏腰包,听说靳少彦订的车都是四十万的奥迪100,连桑塔纳都瞧不上,你俩该不会都有千万家产了吧?”
宓笙装出副夸张样:“哎呦姐姐,您还不晓得靳少彦啥德行呀,小时候受委屈了,总觉得大家瞧不起他鄙薄他嫌恶他;现在长大了,有俩钱就想显摆想让大家伙瞧瞧他可出息了,他扬眉吐气他出人头地了,看他那嘚瑟劲儿我都不想搭理他。”
黎愚也自然揶揄:“不想搭理他还嫁给他呀?”
宓笙装着羞涩带娇嗔般白她眼,不说话。黎愚也装讨饶:“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们俩买大哥大了没,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还没有买?”
“是没买,靳少彦不喜欢。”宓笙解释道:“他觉得带着大哥大会让他一惊一乍的,像有种孤木漂浮在大海中没有依傍的害怕,所以还是不买了,等以后不得不买时再买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黎愚也被绕得有点糊涂:“什么孤木漂浮,你在说什么呢。”
“反正就是他不喜欢大哥大,就这意思。”宓笙总结陈词,黎愚也笑了:“可真是奇了,大家都是抢着要买大哥大,到你们这儿居然成被嫌弃的货了。”
宓笙懒得跟她争辩嫌弃二字,敷衍下,洗好圆白菜就拿菜刀切菜。黎愚也继续找话:“哎,美国大选,你看好谁啊?”
曾经宓笙答克林顿,现在嘛:“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一连忙几个月了哪儿有那闲工夫,再说你管人家美国选谁做总统。”
“嘿,这种全世界瞩目的国际时事都不关注,那不成山野里的乡巴佬了。”语毕,她瞧宓笙坦然自若丝毫没受影响或者像压根儿不觉得有任何不妥,黎愚也耸耸肩,问:“这周末司家办酒宴,我爸跟你们说了吧,你们俩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开车去?”
宓笙似乎想也不想道:“一起呀,靳少彦下礼拜才能拿到车呢。”
“下礼拜?”黎愚也讶异:“不是这星期就能拿车了吗?”
“没呀,要下星期才能拿车。”宓笙切好菜,利落地烧锅倒油,黎愚也瞧着不由乐了:“看你这熟稔的架势,看来你大学的时候没少给靳少彦做饭啊。”
想含沙射影她在读书时就和靳少彦同居呢,宓笙可不是多心,但她也懒得掰扯:“是啊,你都不晓得他嘴有多叼,我的厨艺都是被他给锻炼出来的。”
“还不都是你给惯的,你不愿意,他能使唤得了你?”黎愚也挑眉调笑,宓笙幸福接下:“这倒是真的,姐姐你将来谈恋爱了就会知道,给心爱的男人做~爱心餐可甜蜜了。”
“别别别…别说了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黎愚也摸摸手臂,恰好靳少彦走过来,她当即喊撤:“得得得,你老公来了,让你老公陪你吧,别来祸害我了。”
她走出厨房,靳少彦走到宓笙身边,真不拿自己当客人:“有吃得不,饿了。”
宓笙观察遍说:“你看看那锅里的蹄膀炖土鸡蛋是不是炖得差不多了。”
靳少彦拿勺搅动下瓦锅,拿小碗盛肉吃。在厨房里的保姆看眼,没吱声,低头做事。
厨房的忙碌告段落,宓笙走去二楼的卧室歇会儿,她在黎家有属于她的房间。
靳少彦随后关门进屋算账:“一口一个心爱、喜欢,拿我来秀恩爱你倒是用得顺手,当着我的面怎么就连声喜欢都不愿意说,你现在到是说两声爱我来听听呀?”
宓笙抱住老公化作绕指柔,甜甜蜜蜜哄:“我爱你,只爱你,不要怄气了好不好?”
靳少彦喜滋滋的,刚想再摆摆谱,他那位岳母在屋外敲:“下楼,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