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父亲大人 ...
-
不知材料的黑斗篷被整齐叠放成一个方块，抚摸上去还能感受到那种独特的触感，介于皮革和绸缎之间。光子熟练地打了个包裹，交给二十九。
“之后就麻烦你再来一趟啦。”
“剥削。”有谁说了这么一句。
反正被针对习惯了，光子无所谓。犹豫了一下——大概真的有在犹豫，像是祢豆子的翻版，身体慢慢变小，裤腿堆积，双手也被长长的袖口掩盖，这一点又像时透无一郎。
甘露寺蜜璃曾见过的小版光子，简直是藤花的双胞胎兄弟，带着恶作剧的灿烂笑容，叉着腰站在那儿。
一部分柱：“……”
更欠揍了。
说是为了迎接藤花，结果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哦，还不是走的寻常路线。
光子隔着袖子扯扯腰带，不管怎么说扯开了，头一下窜，长在地上一样躺倒在地蹬了蹬脚，在衣物下不停蠕动。
伊黑小芭内：“镝丸，去。”
甘露寺蜜璃：“伊黑先生！”
伊黑小芭内：“……”
主公听着声音，看向光子的方向，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任由光子玩闹。他向一旁招招手，对其中一个女孩说了几句，女孩应声，离开了房间。
光子从上衣下摆探出头，哪怕是看在这个外表上，也会忍不住对他轻声。但是蝴蝶忍的笑容还是那样。
光子变小后笑容真诚很多，但这更像是他的伪装更胜一筹。
“忍姐姐，你拿藤花的衣服没有。”他的里面还穿着一件里衣。八岁的孩子雌雄莫辨，眉目还没有长开，那些鲜明的性别特点在这个年龄都返回消失。如果不是那少年意气初显的声线，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男孩子。
当面换衣，极其坦诚。但是谁也不会让光子脱光，看明白他和藤花究竟是如何转换。
他们和鬼杀队彼此间的信任，无需追究到底的策略……光子和藤花不是敌人，他们只是看不透的队友。
“衣服在这里。”那个离开的女孩回来了，捧着一件和服，颜色和她身上穿着的相近，是紫藤花一样的色彩。
光子有一瞬表现出很不高兴，但是很快带着笑脸感谢主公，“太好了，谢谢你。藤花也有很久没穿过这样的和服了，一定很怀念。”
“是藤花最喜欢的藤花呢。”是光子最讨厌的藤花呢。
最后的结打上，蝴蝶忍给他戴上摘去的发饰，最后一缕阳光撤去，光子闭上了眼。
***
藤花睁开了眼。
隐约听到的碎片信息让她内心混乱，不知如何是好。无意环顾四周，藤花呆在原地。
藤花：“……”
“怎么了？”最先关心的当然是藤花的现任监护人蝴蝶忍。
脸上的表情有些空白的藤花：“原来房间里还能装这么多人啊……”
内心涌动的名为悲伤的情感仿佛也因为这一幕而消散许多。
“这就是藤花？”不死川实弥说道。
为了其他人能更好区分，我们姑且当作光子是有这个想法，直到他闭眼前——在他人眼中只是一次普通的眨眼——那双眸子还是金灿灿的，日光一般的浅金。直到现在，暗黑色，渲染上一层不仔细看觉不出的紫。
和身上和服的颜色很搭。
“谢谢蜜璃小姐。”藤花准确捕捉到甘露寺蜜璃的夸奖，向她道谢，笑容甜甜。
这才是真正的小天使。
之前那个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藤花都快看不清房间里究竟有多少人，而不是多少“人”，感慨道：“还好这个数目能够接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主公有提过我，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她似侧耳倾听：“没有问题，我正是为此而来。”
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亡灵围绕最多的那里看去。上半张脸毁去，但脸上的微笑永远那么温暖，有纹路爬上藤花的身体，停在半路琢磨不明白到底该前进还是后退。
藤花怔怔地看着那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
“主公……大人，主公……父亲大人……为什么？”她抹去眼角那点泪意，嘴在抖，又强制压下去情感，幼年人的委屈不期而生，“失……失礼了，主公大人，”这个称呼自然地在她口中进行转换，“我只是、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听到了一些话，明明不是伤心的事。”
她不知在向谁索要回答：“只是，曜哉……曜哉不是和我经常玩耍的小主公吗？主公大人经常开玩笑说要收养我，最后为什么会是曜哉……？”
即使是曜哉——
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
“……你是谁？”
回答的人是什么心情呢？
“我是你的父亲，藤花。真是漫长的一场睡梦啊。睡得怎么样？”
“很安心，父亲大人。”
曾有过的，一段短暂的，谎言起始，但幸福而又普通的日子。
温柔的父亲，严厉的母亲，打闹玩耍的姐妹，就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
***
“我很喜欢忍小姐，主公大人。”藤花小声说，“对不起。”
“藤花为什么要道歉？”主公大人说，他没有为藤花隐晦的拒绝难过，反过来开导藤花，“藤花没有做错什么。产屋敷家永远不会拒绝你。”
“我……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来自哪里。”隐隐的不安，伴随着愧疚，让她无法面对砍来的日轮刀。她带着无法言说的罪孽，活在这世上。
——你没有错。
很多人都对她说过。
想起曜哉时没有感觉，想起后来的父亲大人却那么难过。她早已忘记“曜哉”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
生下她的那个父亲，藤花……
“这次从蝶屋开始，不开心吗？”主公大人温柔地问她。
藤花抬起懵懂的脸，看向蝴蝶忍，从中悟到了什么。
“所以遇到忍小姐那天果然是——”
“是你的新生哦，藤花。”蝴蝶忍的眼神带着鼓励，说出了答案。
藤花被带出笑容，小脸上只要稍微一笑，就将那笑盛满了。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还有着那么多紫藤花树。
藤花恍若又听见夜风穿过花间的悦耳乐音。
“我想要杀死无惨，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比起灶门炭治郎的上头，大声宣告他的目标，藤花像在说既定事实，“我必须要杀死他。现在稍微想起一点我的血的用法，一定会很漂亮。”
她的脸上带着红润，那是激动渲染的颜色，不敢用力抓，珍惜地抚过纹理，淡青色和浅紫色为主调做出的和服，因为是孩子还有着一些亮眼的小设计。
“和服也很漂亮。”
不死川实弥看起来本来打算说什么，后来又住口了。
“听说柱合会议后，我就想帮上大家的忙。”幼女的作态短暂，烟花刹那转眼而逝，藤花又恢复了少量情绪引领的状态，“主公大人想必有所耳闻我这双眼睛的能力。”
食指和中指张开，似丈量，又似展示那和光子张扬的灿金截然相反的幽紫，光子的让人下意识错开视线，藤花的眼睛却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不死川实弥：“？”
悲鸣屿行冥：“？”
时透无一郎：“……”
宇髓天元：“？”
“你想要见见他们吗？”简单的一句，却是藤花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主公怔了一下：“……可以吗？”
藤花有注意到主公的眼睛受累，她仍旧有些亢奋：“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可以试一下，声音是一定能听到的。大家一直都陪着主公大人，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
“我把我的眼睛，借给你。主公大人。”
主公仅仅只是习惯性睁着的眼睛缓缓放大，嘴也无意识地张开，被他可爱的孩子们包围了。
藤花带着隐秘的快乐，拉了拉蝴蝶忍的手。
蝴蝶忍摸了摸她的头，“这只是前菜？”
藤花摇摇她的手，“我也喜欢香奈惠小姐呀。”
爱屋及乌。
……而后主公和他可爱的剑士们唠嗑了三个小时。
——开玩笑的。
***
这次的大正传闻非常简短。
光子所说的“被炼狱捡到，和鬼杀队众多人士交好，差点被主公大人收养——随着死亡逝去的这些记忆，新生的藤花还是原来那个吗？”并不是在自叹。
他想起了曾经的小主公曜哉。
一期一会不会带来这样的烦恼，但当藤花遭遇意外后再次醒来，她见到的人是陌生的，见到她的人的心情，恐怕光子永远也不会懂。
无论藤花忘记过光子多少次，发生过多少次改变。
和藤花相处了那么久的光子。
在他的眼里，藤花还是最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父亲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