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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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日的功夫，整个仙门大会皆传遍了消息。
与昆仑虚并称修真界两大泰斗的须弥山精英，竟被素来默默无闻的神霄宗给打得没机会还手，只能被自愿地交换了居所，从人间仙境换去了改造后勉强能住人的杂物间。
听说神霄宗出手的只有一人，还是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当真是卧虎藏龙。
仙门大会第一场比试前的深夜，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了昆仑虚的索玉阁——明日修为比试的抽签处，东西已然备好了。
“大师姐在玩什么呀？”
楚纤如正在悄悄调换签条，本便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一被发现登时吓得浑身一抖，猛地转头正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
“玉……玉师妹！”
她慌忙将一大把签条统统收在了背后，强装镇定地笑道：“玉师妹怎么大半夜不休息、跑到索玉阁了？”
“清穆师姐不许我进她的屋收拾床榻，好难过，出来散散心。”玉玄影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愁云满面。
不许收拾床榻，怎么追《神霄宗灭门记事》的连载？
楚纤如：“……”
这人是受虐体质么？
玉玄影负在背后的双手指尖微微一动，她手中的一大把签条便在不知不觉中调换了几个。
楚纤如已将神霄宗另一个弟子的名字换成了清穆，想到小贱人惨败丢脸的情景，她便痛快得很，没再多看一眼换好的签条便径直离开。
清穆带着一众神霄宗弟子前往第一场比试所在的碧落台之时，果不其然自己的位置依旧又小又破。
她自然而然地看向了须弥弟子的方向，后者欲哭无泪，瑟瑟发抖地被自愿，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便是所谓的仙门大会？”
她微微蹙了眉，颇有些怜悯地环视了一周。
居然只有几千人，大多是筑基和金丹的毛孩子，撑死有十几个元婴，还基本是前期。
太可怜了。
能被这些废物欺负的女主得可怜到什么地步啊……
拂尘轻摆，挡住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仙门大会，名字起得好听，左不过是一群吃饱了撑的修真者约个时间聚在一起打一架，比比修为的高低、法宝的好坏和灵兽的稀有与否。
无聊透顶。
第一天比修为，楚纤如作为掌门的大弟子出面抽签，抽到了昆仑虚。
清穆明显看到身旁坐着的商衡与夙寒皆神情扭曲了一瞬，似乎已然能够预想到自家弟子会输得多惨。
“第一场，昆仑虚抽到的是……”念签条的弟子骤然没了声音，来回看了好几遍，终是不可置信地开口：“是应子川应师兄。”
满座哗然，清穆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果然剧情照旧发展，应子川作为昆仑虚大弟子，二百余岁便已然是元婴后期，在灵气稀薄、普天皆渣的修真界迄今仍无敌手。
若是女主，惨败是必然之事。
可惜这具壳子内的魂魄如今换成了三百岁便已然能将天道那张破脸给撕烂的灵犀道君——清穆。
她握了拂尘正欲起身时，却听念签条的弟子道：“神霄宗楚纤如应战。”
清穆满头雾水，甚是费解。
莫非……是她记忆中的剧情出了岔子？
楚纤如也是吔了屎的表情，一脸“不可能啊我明明将签条换成小贱人了”的震惊。
清穆无意间瞥了一眼身旁的玉玄影，后者冲自己眨了眨眼，笑意盎然，同她咬着耳朵嘀咕：“快夸我。”
她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颔首凝视自己的掌心，手纹脉络清晰，却唯独感情线异常复杂，几乎是错综斑驳、毫无明路。
清穆微微一怔，兀的大惊。
她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飞升要渡的有两劫——一名“欲”，一名“情”。
灵犀道君的一生都在禁.欲苦修，酒色财气一个不沾，“欲”劫倒是轻轻松松地过了，可却漏了“情”劫。
莫非这便是天道将她打入话本世界历练的缘由？
嗯……女主总被男主虐，虐完再和好，和好之后再虐，果真是情劫。
情他大姑嫂家的香蕉皮，没见过这么坑人的劫难！
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被华容占便宜，还不如选那个反派魔尊，至少人家恶得真实，不至于像男主一样是个虚伪小人。
目光重新移至台上时，楚纤如已然应子川被打成了重伤，被神霄宗弟子们簇拥着抬了下去，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丢人。
第二场两派平手，难得挽回了一局。
“昆仑虚，净尘子！”
第三场抽中了清穆，她不急不缓地起身应战，却被玉玄影兀的攥了手腕。
“怎么？”清穆诧异地轻声问道。
玉玄影罕见地敛了笑意，看向碧落台正中央的玄衣女子，淡淡地道：“能否手下留情？获胜即可，别伤了她……”
清穆甚是费解：“为何？”
她修行多年，打过的架少说不下千次，从未听过如此奇异的要求。
“她是我一生中最愧疚的人，”玉玄影温柔一笑，看向清穆的眼神中竟有几分小心翼翼地祈求，“我知道她不可能赢你。”
清穆看了他片刻，道：“好。”
玉玄影愣了愣，漂亮的桃花眼中多了些真诚的意味。
清穆不急不缓地行至碧落台正中央，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玄衣女子。
她身形极瘦，颧骨高高凸起，深陷的凹眼窝中尽是死气，眼角已然出现了淡淡的细纹，本该一头乌墨的长发也点点繁星，霜白了不少。
“听说了么？她给魔生过孩子。”
“不干不净，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仙门大会了。”
“别胡说，净尘子前辈可是当年昆仑虚的骄傲，只是被抢到魔域受了欺负，又不是她自愿的。”
“若是当真坚守气节，便该在受擒时便自杀殉道，不止如此，她竟将那孽种生下来，败坏我仙道风气，还敢堂而皇之地出来比试，丢人现眼！”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
清穆不动声色地听着整个碧落台四周的修士窃窃私语，净尘子面容苍白，然而却神色如常，似乎是听多了这一类的话。
“如何？你也不屑于与我比试，嫌脏了自己的手？”
净尘子冷笑着拔了剑，眉眼之间皆是戾气。
清穆微微一笑，道：“寻常的法术切磋过于粗鲁，无论孰胜孰败皆会招人闲言碎语，有失你我的身份。”
净尘子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并淡若清风地肯定了自己的地位，丝毫未曾提及不堪的往事，当即一愣：“你待如何？”
“苍生如棋局，世人为棋子。”
清穆广袖一挥，如同振翅的纯白蝴蝶，煞是好看，有形的结界顷刻将整个碧落台包裹在内，先是温柔的水，极快地凝结成冰。
方才还诋毁净尘子的几个弟子刹那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们惊恐地发现，不仅是自己，而是整个碧落台上的三千余修士，无论筑基、金丹还是元婴皆为人所操纵。
身体无法自行控制，就连魂魄也被强行抽离出身体，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处。
用来禁制众多魂魄之物的形状似乎有些像……盛放棋子的金碗！
碧落台上破土而出了数不尽的翠绿藤蔓，缠绕纠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小方格，正巧能容纳一个魂魄进入。
所有对净尘子持鄙夷态度的弟子魂魄均为黑色，反之则是白色。
清穆一扬拂尘，笑道：“黑先请。”
净尘子错愕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惊声道：“你要用活人的性命来下棋！”
修为境界愈高，便愈视人命如草芥，有些大能在即将飞升成仙之际一时兴起，将自己的门派和徒子徒孙统统屠戮殆尽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堪不破生与死，如何得证大道？”
清穆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
净尘子瞥了一眼自己棋碗中苦苦哀求的弟子们，心一狠，施法控制了一个魂魄，放入整个“棋盘”正中央的位置。
清穆则浑不在意地拈了一枚魂魄，随意丢到了棋盘上。
几步后。
“等等，我下错了！”
净尘子意识到不该这般走，然而她刚要伸手将魂魄吸回来，棋盘上兀的凭空烧着了一团熊熊的火焰，险些灼伤她的身体。
“落子无悔。”
清穆目光沉静，不急不缓地开口。
玉玄影目不转睛地盯着清穆的面容，眼神中赞赏有之，喜爱有之，杀意也有之。
知道她强，却未曾料到如此之强。
有意思。
不知……两人若正面交锋、切切实实地打一架，会是谁赢。
“控制一人已是不易，清穆却能同时控制三千余人。棋碗为‘金’，棋线为‘木’，结界为‘水’，惩罚为‘火’，碧落台便是‘土’，仅一人之力施法，五行互不相扰、各得其所。”
商衡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唇也颤抖不已，犹如看到了什么旷世奇观。
“绝世少有的混沌灵根，天生的修炼苗子啊！”
同样是五行皆备的全属性灵根，混沌灵根却与废灵根天差地别。
混沌灵根无论修哪一属性，其它属性都会跟着涨，修习能力与获得的天机运道远超天灵根。
“有一点不太好呢，”玉玄影兀的笑了笑，道：“会被天雷格外眷顾。”
清穆：“……”
不提这茬，我们还能做好姐妹。
作者有话说第7章 锋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