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咒语》宣酷玺

20、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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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奇城是人造自然城区，四季分明，然而寒冷的冬季里，最多看见薄薄一层霜雾笼罩大地，却少见真正的冰雪。

　　叶蓬的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柔和的水晶灯光温暖的照洒在房间四处，显得白茫、温馨。

　　叶蓬裹着厚厚的褂子，慵懒的倒在床上，侧脸看坐在床上，将一堆钞票像玩具一样散开摆了大半张床的雀若。

　　看她数钱越数越兴奋的表情，他觉得她好可爱，又有点好笑。

　　她可不是爱财如命的金牛座，为什么那么喜欢数钱存钱呢？

　　或许她从小缺乏安全感，才养成有钱才踏实的习惯吧。

　　叶蓬为她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也很理解她的这个怪癖，薄唇向两极拉出极美弧线，像精致的月牙。

　　“你数好半天了，还没数完啊？”

　　“还差一点，我数了四分之三了。”雀若头也不抬的继续与数钞票奋战。

　　“要不，我来帮你数剩下的吧！今天我们就能早点睡了！”叶蓬坐起身，向雀若挪动。

　　“君子不夺人所好！”

　　雀若斜目，瞪叶蓬一眼，又开始数钱，一边数一边说：“你知道，我不把钱的数目弄清楚，我睡不着觉！”

　　“看这些钞票，你去年应该赚了不少吧。”叶蓬瞄着雪片般的钞票，漫不经心的说。

　　“没有多少，几千块而已，你随便接张单，卖副画都比我呕心沥血挣的钱多。”雀若的浓眉皱了皱，马上又一脸明朗笑容的看向叶蓬。

　　“把你的生财之道传授几招给我吧。我不贪心，赚足创业的银子就足够了。”叶蓬头一歪，倒在雀若柔嫩清香的颈窝。

　　“当我老婆呗！捷径啊！我赚的钱，就是你的钱嘛！”叶蓬用金钱诱惑说。

　　“没创意！”雀若头一扬，表示不以为然。

　　“嘴硬！我不急！看你跑得过？你总有一天会是我老婆！等着瞧！”叶蓬誓在必得地说。

　　“你有多久没弹琴了？”雀若将钞票理好，一千一千的扎成一捆。

　　“自从你往里面放钱开始！我家那么多空地方，你怎么单就看中了我的钢琴当钱柜用呀？我那可是法国大师做的钢琴！”叶蓬假装责怪，心里其实觉得雀若这一点挺可爱的。

　　“刚才那句话，我没说完，你多久没弹琴，我的耳朵就幸福了多久呀！哈哈！”雀若兀自笑起来。

　　叶蓬早就习惯了她的调皮，根本不在意，只是微笑。

　　“这架钢琴你差不多放满钱了吧？要不要我再买架钢琴给你放钱？一直这么放下去，你都可以开银行了！富婆啊！”叶蓬打趣。

　　“什么富婆？负婆还差不多！我还背着债呢。那个承认不兑现，我心里总不踏实。”

　　“有什么好操心的，还有我呢！还是说好我们一起解决的吗？”

　　叶蓬的赚钱能力绝对属于超常型的，实际上他已经赚够了创业的启动基金，只不过，他觉得时候未到，也不想在雀若面前过于卖弄显富，他情愿在关键时刻再出手解雀若的燃眉之急。那样，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都会更好，起到升华的作用。

　　大年初二，梦境奇城内通明的灯火散落，却异常冷清，随便叫嚷一声都能听见空旷的回音，而城外的街道上则依稀有三三两两结伴，或成群走亲访友的行人，城内独对灯影的凄楚，与城外人潮如织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雀若窝在沙发里，将脚放在叶蓬大腿上取暖，悠闲的抱着在叶蓬的书架上随手拿的书猛看，叶蓬在用掌上电脑上网。

　　他们都在充分享受难得的清闲假日。

　　气氛虽然安静，却十分和谐。

　　雀若正看在兴头上，手机却激烈震动起来，欢快的铃声将叶蓬。

　　一看号码，是打工地方的经理打过来的，张口就是新年好，寒喧胡扯了半天，经理才说让她明天上班，有加班费，雀若一听有加班费，眼睛刹时点亮，随即热情答应。

　　叶蓬微微偏头，斜倪雀若一脸欢喜的表情，眼眸盈若春水，粲笑如阳光。

　　“看你得开花的样子！是不是谁用银子砸你？”

　　“答对！我明天开工！”雀若将手机塞入口袋，调整坐姿，作势要将脚从叶蓬腿上移开。

　　叶蓬却腾出一只手按住，不让她动，一边切掉屏幕待机，搁在钢化玻璃桌上。

　　“你还在原来的地方做？”

　　“换了个地方，原先在楼下做，现在在楼上做！”

　　“算升职不？”叶蓬饶有兴趣的问。

　　“差不多。以前只是单纯零售，拿最基本工资，再拿一点补贴，现在我成了业务代表，可以做订单拿提成，收入直接跟销售业绩折挂钩。”

　　雀若自小就有与人打交道的天份，销售对她来说是才尽其所。

　　“卖什么？”

　　“总之，不是狗皮膏药。”

　　“干嘛那么神秘？不是走私货吧？”叶蓬故意猜得很离符，刺激雀若主动招供。

　　“什么走私？我现在卖男士西服！正宗注册商品名牌货！”雀若瞪他一眼，却仍然柳眉弯弯，笑不减色。

　　“西服？”

　　叶蓬身子倾向雀若，凑近道：“怎么我需要什么，你就卖什么啊？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呵呵，臭美。”雀若轻轻捏一把叶蓬白嫩的脸颊，叶蓬顺势重重吻上她粉红柔软的唇。

　　第一保姆用眼角看着这甜蜜的一幕，冷锐的眼光如刀剑，恨不得将他们撕碎。

　　57

　　初三当天，寒霜冻人，却天气晴朗。

　　雀若笑脸盈盈为业绩奔走，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到傍晚收工时间。

　　她走着往常最习惯走的路线往叶蓬家迈步，一个瘦高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尾随她而行。

　　走到人影疏松的地段，他才急赶直上，大叫一声：“雀若！”

　　雀若惊愕的回头，除了叶蓬，这里有谁会认识她？

　　转过头的一瞬间，她愣怔当场。

　　面前中年男子的容颜太好辨认，多么的似曾相识啊！

　　她几乎天天对着镜子，看着一张相似的脸孔。

　　男人长得很帅，尤其是鼻子、眉眼，雀若简直跟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不是男人面上浅浅的年月痕迹显露出男人的身份，恐怕雀若做梦也不会想到，将自己抛弃，不闻不问十二年的父亲竟然会主动来看望她？！

　　男人上前，激动的将雀若抱进怀里，半个身体都在颤抖，双手冰凉，心中的热流却汹涌迭荡，进而眼中微红，惊喜之情表露无遗。

　　雀若怔怔的被一个宽广的胸怀抱住，她能感到男人激动起伏的胸膛，心跳如擂鼓，久违的亲情急切猛烈的释放出来，如同飘泊太久终于攀上浮木，又对人生有了崭新希望。

　　她很惊讶，在惊讶没有过去之前，她没有挣脱男人的怀抱，她沉默、安静的感受着男人的情感，和一种热切却陌生的气息，这股气息夹杂着叶蓬身上完全没有的烟草淡香，和沧桑气味。

　　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比那个女人真诚！

　　她从男人热泪盈眶的眼中读出了父亲该有的关心、疼爱的眼神。

　　这是她十八年来一直渴望，却求而不得的！

　　在男人的怀中，某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渴盼过无数次，来自血亲的关怀、爱护，沉湎了一会，兀自冷静下来，将男人轻推开，脸上不露表情，冷淡开口。

　　“你也是回来要钱的吗？”

　　这次又是多少？

　　她已经万分疲惫，快被榨干了。

　　男人愕然，眼睛睁大，眼皮扯起又落下，眼睫抖动几下，才得以反应。

　　“我只是来看你！我们有十二年没见了吧……”男人感慨道，侧身面向寒气纷纷，绿山雾影的远方站立着。

　　“你只是来看我？”雀若语气平静，心中却很怀疑。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男人转头看一眼雀若，又看向前方薄烟袅绕的枯木。

　　“什么？”

　　“你妈和你的协议作废！她欠的钱，我已经帮她还清。你不用背这个负担！”雀若心里更加惊疑。

　　“你还在偷盗营生吗？”男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开口的声音有点暗哑。

　　“没有！我这些年改行做小生意，挣了点钱，足够帮她还债。毕竟，我和她也曾夫妻一场。”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尽管她曾经那么无情的非要跟他离婚，决然弃他而去，他却始终不如她绝情。

　　“真的？”雀若仍是怀疑。

　　“真的。”

　　男人淡淡说，语气很平稳，仿佛自己说的谎话跟真话一样，甚至再真不过，他自己也不禁相信，如果他真的做着正当生意，小有营余，他就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和女儿，该过着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半天没人说话，空气里只有自然的声响。

　　“她过得并不幸福！”雀若望着男人的侧影，眼中流转着一线期望。

　　“我知道，从她遇上我，可能就注定离幸福很远。”男人惨淡自嘲。

　　“你还惦记她？”

　　“有那么一点……”依然是淡淡的语调，已经听不出更多情绪，帅气的脸庞浮现一抹解脱后的淡然。

　　“以后……能好好照顾她吗？”

　　男人沉默不语，半晌后，低声答：“好的，我会照顾她。”

　　他不打算告诉雀若，女人已死的消息。

　　从女人跳楼命绝的那一刻，一切恩怨情仇都释然了。

　　他们的感情纠葛也真正结束，互不相欠。

　　“那就好。”雀若轻声说。

　　她庆幸，她没有憎恨的人。

　　她可以微笑着，对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说出祝福的语言。

　　“你，是不是交了个男朋友？”男人陡然将主题转移到雀若身上。

　　雀若惊愕的看向男人，那双眼眸坦荡而明亮。

　　此刻，雀若已经把男人当作父亲，事实上，即使她不认，他仍旧是她的父亲。这是永远不可改变的事实！

　　雀若点头，不想欺瞒。

　　“他身世不一般吧？”男人递进地问。

　　他交易的内容就是雀若的男朋友。只是现下，在雀若怀疑的目光里，他根本不可能透露给她知道。

　　“我和他在一起，跟他的家世无关！”

　　雀若只是纯粹喜欢叶蓬这个人！他的身世只是令他的自身条件更添光加彩而已，丝毫影响不了他们感情的纯洁度。

　　“但愿……如此！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有必要劝告你一句：你还是不要太投入！免得最后伤心！”

　　男人观察着雀若的反应，慢慢的接着说：“他的家世显贵，以后肯定会联姻的！现在……他对你的感情，也许……并不很认真……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雀若凝视父亲关爱的眼神，里面是为人父的恳切，平稳的说：“没关系！”她相信叶蓬，如同相信自己，她知道自己有多坚定，叶蓬也会有多坚持！

　　他们不要被命运俘虏！

　　他们要掌握自己的未来！

　　再难，也不会放弃！

　　如果，哪一天，他们再也无法坚持，即使她真的会受到伤害，她也不会后悔，不会责怪叶蓬，毕竟，他们相处过的日子是那么真实，那么幸福，而叶蓬从没欺骗她，待她真是很好。

　　曾经被爱过，也爱过一个在乎得不得了，喜欢得不得了的人，这一生就没有遗憾了！

　　“你是说，即使被他伤害，你也觉得没关系？你也甘愿？”男人有些震惊，但他绝不会让别的男子，伤害唯一的宝贝女儿！不论杀人放火他都敢做！

　　所以，他宁可信其有，而以他的方式保护女儿！

　　“他值得！”雀若简短的说，神情中露出不可更改的坚定。

　　男人轻笑，不再多言，心中却充满不屑。

　　雀若太善良纯洁，还看不清人性里的黑暗面，当利益与爱情冲突，聪明人都知道该选择哪样，放弃哪样。

　　他不怪恋爱中的女儿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女儿年纪小，恐怕从没有尝过恋爱滋味，才会甘愿沉堕，就由他来保护她好了！

　　男人瞅了瞅渐渐变暗的天色，望着雀若询问。

　　“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雀若摇头，还没有完全放下防备。

　　“很远，你别送我了。我习惯一个人回去。”

　　“好吧。”男人也不勉强，他也不想自己的出现打草惊蛇，甩甩手，转身就走。

　　雀若见他的背景逐渐消失在视野，才调头往叶蓬住的别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