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咒语》宣酷玺

18、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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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暖阳的午间时分。

　　一个中等身材，一袭正装的女子，脚步急躁紊乱的徘徊在雀若外婆居住的屋外，从雀若的外婆、雀若、叶蓬的视角看，那个女人左右移动的身影，显得十分张皇，将水车挡去了一半，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外婆的脸沉下来，望向女人的目光，透出一丝冷漠、无奈，她侧过头，审视雀若此刻脸上的表情。

　　雀若的笑容凝固，眼中的阳光敛去，刚才动个不停的唇，紧紧合上。

　　看一眼，她就知道那女人是谁。

　　即使她们根本不熟悉。

　　刚见面时的愕然、愤懑、怨恨、责难，都已经冷却。

　　除了静观其变，她不会再有任何多余情绪，只有平静，面对陌生人时疏离的冷淡。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沉默。

　　叶蓬看了她们陡然沉闷的神色，敏锐的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

　　素来冷若冰霜的脸，没有一丝人气，薄唇泛着冷白的光，眼中尽是对雀若母亲抛弃女儿，不负责任的鄙夷、轻蔑，甚至透露出一丝嗜血的残酷。

　　他已经长大，再不容许任何人给雀若伤害！

　　女人看见他们，朝他们小跑而来。

　　叶蓬神经反射地挡在雀若身前，像一只凶鸷的兽，摆出捍卫的姿势，保护他此生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女人惊愕的看着他们三人间奇怪的排列，朝雀若、外婆点头，音调低哑的埋怨：“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站了半天了！”

　　女人的头发向后梳，盘成高贵的花结，弄得很整齐，临风不乱，脸上薄施粉黛，看起来比前次见面精神好多了。

　　“我陪外婆去医院。”雀若淡淡道，表情没有起伏，她根本不奢望女人还会关心她们。

　　“医院？”

　　女人一脸惊讶，微微蹙眉，嘴唇动了动，继续说：“你外婆……没事吧？”眼中流露出担心神色。

　　雀若的心，在看见女人眼中掠过的担忧后，暖了一分。

　　“生命力强，没事！”女人转尔年向年迈的外婆，用眼神确认雀若的话。

　　“这样看我干嘛？我身体健康你不乐意吗？”外婆冷冷反问，她早知道女人心怀叵测，或许正巴不得她出事，好趁火打劫。

　　听见外婆中气十足的回答，女人流露的一点担心，立刻收了回来。

　　她慢慢将视线投向站在雀若身边，一脸漠然的叶蓬。

　　叶蓬雪□□美的面貌，俊逸纤长的身姿令她惊艳不已，忍不住开口询问：“雀若……这个人是谁？”

　　“我同学，来帮我照顾外婆的。”

　　雀若警觉的说谎，女人的意图那么明显，要是让她知道叶蓬的真实家底，难保不会将她的魔爪伸向他，她可不想连累叶蓬。

　　“哦。”

　　女人眼中闪过一缕狡猾、怀疑，凭女人特有的直觉，她觉得面前这个男生和雀若的关系，远没有她说的那般简单，却没有当面拆穿，低低应了声，后退几步，慢慢移到外婆身边，用只限她们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妈！我有事……找你……”

　　“没事你会回来？”

　　外婆心知肚明，眼眸中的半片浑浊，变得异常明亮，只用眼角瞧女人，语气冰冷讥讽。

　　几句话间，已经走进屋子里。

　　女人瞟一眼雀若、叶蓬，用眼神示意外婆，让他们回避。

　　外婆会意，确实也不想雀若看到她母亲的更多丑态，好好的母女关系僵持冷漠到如此程度，真是造孽！

　　“雀若！你们出去走一走，我有话要单独和你母亲说！”雀若身子一僵，马上懂了外婆的真正用意，拉着叶蓬往屋外走。

　　女人见他们出去，忙将外婆拉进里面的房间，一脸谄媚讨好。

　　“妈，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女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就记得是我的女儿！不记得是雀若的妈了吧！？你自己说，十几年来，你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没？”外婆刚平复的气息，又被女人一番恬不知耻的话，激荡起怒气来。

　　“我不……也是……身不由己……别无选择嘛！”女人心虚，讲话支支吾吾。

　　“你身不由己别无选择就抛弃亲生女儿？这种话你也讲得出口？我要是也这么对你，你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外婆气得浑身发抖，手脚开始脱力，一下子跌坐床上。

　　“妈！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会擦亮眼睛再做决定！您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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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生怕她不帮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跪倒床边，紧抓住外婆的手。

　　“妈，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愿抛弃雀若，可是我当时的结婚对象不准我带上雀若啊！我以为不带雀若就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谁知道，他半年前跟一群不务正业的人学会了吸毒，家里的钱几乎败光！我也是想挽救那个家，就学人炒股，可是谁知道行情不好，我买的那只股票刚买就被套了，才几天时间竟然在股价腰斩后又继续破发，到最后一路向下跌停至停牌半个月才复牌，我想着等复牌后或许股价会反弹回升，我就没卖那些股票守着等股价重新涨上去，哪知道复牌后行情还是毫无起色，我又没钱补仓，我实在等不起也亏不起了，不得不忍痛割肉清仓离场，赔了好多钱！那都是血汗钱，我心疼啊！妈~我也不想我买的股票都只跌不涨！我真的不想老是亏钱啊！我也想多赚些钱贴补家用……却总是在我最需要好运时要多背时就多背时，要多倒霉就多倒霉……”

　　“……可能是我命不好！遇到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妈，你也是女人，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情，我也想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可是我已经结婚两次了，还没有得到幸福，不仅没有幸福，还过得痛苦不堪，您要是存心想看到我死，我出去就找个高楼往下一跳，什么债都不欠，您也如愿了！”

　　女人的声音嘶哑至极，混合着哽咽的语调，凄惨绝望，竟让外婆有一丝动容。

　　也许真的不能完全怪她，她也是逼不得已。

　　一次婚姻破裂，将曾经从善如流的女人，逼成狠心弃女的人，实乃造化弄人！

　　如她所说，如果她不是二次婚姻都遇人不淑，惨烈收场，如果她的婚姻能顺遂一些，也许就不会对雀若那么狠心。

　　外婆拼着仅剩的气力，想从床上站到地上，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更狠的跌进床里，半天喘不上气，她猛吸几口气，怒道：“你说……什么胡话！你还有……没有一个……当母亲的样子！雀若遇事都比你坚强！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寻死？”

　　“妈，你要真不想看我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就帮我吧！我求您了！求您了！”女人扑到床前，声嘶力竭，以命想挟。

　　外婆摆手，摇了摇头，顿觉气息极度不畅，呼吸困难。

　　“我无钱无势一穷二白，你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帮你！？”

　　“妈，您不是有这幢房子嘛！这附近的房价疯长，如果把房子卖了，少说也有几万块钱！还我欠的债差不多了！”女人听见她松口，眼中流露出得逞的贪婪邪光。

　　外婆听她直接说出目的，险些气得背过气去，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硬是挤出一句话：“你终于露出狼尾巴了！你一开始就在打我房子的主意吧！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打算留给雀若的！你要是想动这房子，先问过雀若再说！”

　　“你的意思是房产所有权证在雀若那里？”女人猛地跳起来，抹去脸上伪装的凄绝，换上恶毒的表情。

　　“你！你准备干什么？你别想对雀若不利！你已经够对不起她了！你要是再敢伤害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外婆奋力挣扎起身，却发现使不出一丝力气，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胸腔一阵剧烈闷痛，呼吸停滞，她竟然一下子晕厥过去。

　　女人眼见不妙，夺门而出，打算演一场戏给雀若看。

　　雀若急步推门而入，一眼看见昏死在床上的外婆，惊吓得直冒冷汗，她忙大叫叶蓬，叶蓬用他所知道的紧急急救方法，压胸掐人中，方法用尽都不见外婆醒来，原本凉透的心里顿时又凉了一大截。

　　“送医院吧！再不送去，恐怕来不及了！”

　　叶蓬趁雀若怔愣的空档，兀自背起外婆朝外走，雀若见状猛然回神，扶住外婆就往医院赶去，根本没功夫理会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将房证弄到手的女人。

　　他们冲进医院就大嚷急诊！

　　医护人员赶忙张罗急救事宜，可没等推入手术室，雀若的外婆就毙命了，死因：心机梗塞！抢救时间拖延太久。

　　雀若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当初母亲抛弃她时，一样异常冷静，好像死的人不是她最亲的外婆。只有叶蓬知道她内心是多么痛心悲伤。

　　叶蓬默默搂住她颤抖的肩膀，给她以依靠。

　　处理完外婆的身后事，雀若打算和一直对外婆房子有所企图，而赖着不肯离去的女人正式谈一次。

　　52

　　木屋客厅里，气氛压抑冷凝。

　　四角桌左右两侧，分别坐着雀若、雀若的母亲，叶蓬则倚靠着雀若外婆生前住的房间的门框上。

　　三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

　　“外婆已经过世，你却还赖着不走，应该不是想叫我和你一起生活吧！你到底是什么企图，还是说实话吧！”雀若率先打破沉寂，音调极其冷然。

　　雀若对她的母亲已经彻底没了亲情，这都败她的无耻行径所赐！

　　她对外婆那么狠那么绝情，气得外婆命丧黄泉，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为她犯下的错误，丧心病狂的行为赎罪！

　　女人蓦地紧张起来，困难的吞咽几下口水，低哑着声音说：“有外人在场，我怎么说？”眼光扫向靠在门框边的叶蓬，露出嫌他碍事的眼神。

　　叶蓬冷眼旁观，早就看透女人耍的把戏。

　　她还想故计重施，把雀若也逼上绝路？

　　他绝不允许！

　　“他不是外人！我能听的话，他也一样能听！现在，请你说真话！”雀若利落的切断女人心中打算的念头。

　　女人的眼光又飘向叶蓬，眼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她果然猜得不错，他们肯定关系匪浅！

　　“你外婆的房产证是不是在你那儿？”女人沉下脸，声音也透出寒意，冷硬的说。

　　“是在我这！你问这干嘛？”雀若冷冷看向女人精光闪烁的眼睛，显然在打歪主意。

　　“你外婆临死前，答应过把房子卖掉帮我一个忙的！”女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颠倒转折，捏造莫须有的事实，是她这些年练就的本领。

　　再说，雀若的外婆已经死了，不管她说成什么样，都死无对证，这越发令她有恃无恐。

　　“帮你什么忙？”雀若只是想听女人说真话。

　　“帮我……卖房还债……”女人不敢看雀若坚毅的眸光，将视线移开，怕被她的问题套住。

　　“你欠了多少债？”

　　“十五万！”女人咬咬牙报了个连本带利的数。

　　“十五万？”雀若朱红的唇瞬间失去血色，不受控制的轻颤两下。

　　这女人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以为她是摇钱树吗？随便摇一摇就会遍地钞票！？

　　那些钱也是她辛辛苦苦一分一厘赚回来的！

　　雀若想了想，又问：“你老公呢？他不帮你？”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能帮我？！”女人说到现任老公时表情嫌恶。

　　“什么意思？你们现在不是夫妻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老公现在吸毒，所有家产都败光了！哪能管我的死活！”女人一副豁出去，要钱不要脸的样子。

　　原来她过得并不幸福！

　　雀若如是想，突然很同情她，也想尽自己能力，拉她一把。好歹，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能把债还清，我也能保留外婆的房子！”雀若将诱惑抛出，等女人自己上钩。

　　“什么主意？”

　　“对你百无一害的主意。”雀若耐心强调。

　　“是吗？”女人不禁转动眼珠，权衡利弊。

　　“你的债，我想办法帮你还！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女人条件反射看向站在一旁侧耳倾听却不发一语的叶蓬。

　　雀若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帮她还债？

　　叶蓬目光冷冽，直直望向女人看向他，满是打探的视线，却不容对方半分套近乎。

　　女人看着叶蓬，心中刹时了然，眼珠咕噜直转。

　　敢情女儿吊了个金龟婿！？那她就不客气了！

　　女人半眯起眼睛，眼神里荡漾起贪婪的欲望之光。

　　“什么条件？你不要太为难我！”女人生怕吃亏，非得占尽全家不可。

　　“如果你觉得让你跟吸毒的丈夫离婚是为难你的话，那么为了不为难你，你就自己还清欠债吧！”雀若有意激她。

　　“你的意思是……你的条件……只是让我跟现在的老公离婚？这么简单？”女人瞪大眼，一脸不敢相信。

　　“我要看见你的离婚证，才帮你还债！”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你最好写张字据，免得反悔！”雀若点头，叫叶蓬过来，按照女人的要求，写了一张字据给她。

　　女人捧着字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全不见前一刻的愁苦，欢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