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咒语》宣酷玺

16、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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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后的一周，是雀若这几年里过得最轻松愉快的暑假。

　　清晨起床，做早餐等叶蓬起来吃。

　　等叶蓬起床的期间，她就坐在沙发里看漫画书、听音乐，完全无视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第一保姆，这么多年承受冷眼，她太习惯了，根本不予理会。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干嘛排挤残杀赶尽杀绝呢？好虽然出身卑微，可是她自立自强，问心无愧，没有人有资格蔑视她！

　　她故意将整条腿平放在沙发上，用漫画书挡住脸，平时不吃零食的她，开始大吃特吃零食，当然是吃给眼高于顶的第一保姆看！叶蓬压根不管她，第一保姆就更没权力管她了！

　　叶蓬起床后，她就陪着一起吃早餐，讲话。

　　第一保姆撤退后，他们偶尔接吻，之后，在雀若强烈要求下，他们会拿着数码相机飞奔出去拍照写生。

　　回来，叶蓬就去做他自己的事情，雀若就在院子里架起画架开始画画。

　　生活很规律，很单纯，很惬意。

　　雀若画到一半，一时兴起，将冰箱里的食物拼凑成简单的下午茶茶点，端去叶蓬房间，看他在干什么。

　　她发现叶蓬不是一般的忙，是极其忙碌，他的手指灵活舞动，不停敲击键盘点击鼠标，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幅幅切换得很快，他认真工作时的神情异常专注投入，有一种成熟可靠的魅力。

　　她常常将茶点随便放在一边，站到他身后半天，他才发现，冲她干涩一笑，淡淡说：“我得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了。”

　　“很好啊！独立勤劳的人才更有资格和力量跟命运抗争！多努力一分就多一线希望！我支持你！”

　　“赞同！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想法都一样！”

　　“吃点心，休息一下吧。你最爱的巧克力曲奇饼干，配牛奶。”

　　“哇啊！你好贴心呀！我好幸福啊！”叶蓬会夸张大叫，抱住雀若猛亲几口，然后端起茶点快速解决。

　　高考放榜，雀若和叶蓬都没有悬念地考到不错的高分，报X美大绰绰有余。

　　雀若决定上室内设计专业，叶蓬如愿念他想念的建筑专业。

　　叶蓬房间里有二台台式电脑，一部专业打印机，一部手提，叶蓬霸占台式电脑和打印机后，手提电脑自动分配到雀若手上。

　　雀若无意中发现，叶蓬把他以前的一些绘画作品，挂在在网上拍卖，一时间，她觉得他似乎非常急用钱。

　　“我以前在你家打工赔钱来着，你记得吧。”

　　“记得。你十项全能。”

　　“记得就好！小学毕业时，你给我的那些钱塞满了我桌子的一个抽屉，数了我整整一个下午，你知道有多少钱吗？”

　　“知道又怎么样？”

　　“我们两个的大学学费加起来也不算很贵，大概只会用去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担心我开学前搞不定学费？”叶蓬轻笑。

　　他赶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室外效果图，双学位的学费早赚到手了，而且还赚了不少粮食钱。

　　“我是看你最近忙得昏天黑地，都没有好好睡过一次觉！你自己算算十天来，你熬了几次夜？”

　　雀若指着叶蓬略显憔悴的脸色，没褪完全的黑眼圈责问。她关心他，看他那么卖力玩命似的工作，她心疼！

　　“没事！这活很轻松，就是花时间！我的战斗力强着呢！”叶蓬竭力安抚雀若。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健康，我有分寸，何况，我已经不挑食了，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叶蓬搂住雀若的肩头哄道。

　　“我明天要回外婆的家一趟，晚上就不来你家睡了。”

　　雀若倒不是惦记饭盒，而是这十余天，她联系外婆一直联系不上，这种情况鲜少出现，她不由地担心。

　　想回去确认一下外婆安然无恙，心里才踏实。

　　“我陪你一块回去。我还从没去过你外婆家呢！”

　　“你有空就在家好好睡一觉，把你的黑眼圈彻底消灭了！不要摧残我喜欢的白皙脸蛋！”雀若捏捏叶蓬平滑触感极好的脸颊。

　　“好嘛！我遵命就是。”叶蓬不情愿的扁嘴，猛翻几个白眼。

　　“这样才乖！”雀若轻轻吻一下叶蓬的额头当作奖励。

　　叶蓬也不再深究，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想和雀若分开，哪怕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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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雀若做好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直到出门天空都被层层乌云笼罩，阴沉沉的压迫着人的心情，使气温更加闷热，典型风雨欲来的征兆。

　　外婆原来的家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没有装电话，她只好打电话到外婆守屋的那里，电话铃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她只好急匆匆往外滩原来的家走去。

　　她走过水车，冰凉的水飞溅到脸上，靠近屋子时，她察觉到人烟，以为是外婆，拿出钥匙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她见到一个久违的不速之客。

　　“雀若！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外婆出事了！我问她你的联系方式，她死也不肯告诉我！”

　　女人冲向雀若，一把扶住雀若双肩，失控摇晃，好似不把她摇散不罢休。

　　雀若尽力保持冷静，看见女人满脸倦容，透露出心力交瘁，她心中的一道旧疤又裂开了一条血口，鲜血汹涌的向外流。

　　雀若推开女人的手，她摇痛了她。

　　“外婆出什么事了？”

　　“她……她……”女人开始吞吞吐吐，闪烁其辞。

　　“你过得还好吗？”

　　雀若觉得自己心口的痛减轻了一点，才鼓起勇气，装作这个女人从没残忍抛弃她过，问候起来。

　　女人的情绪渐渐平静，缓缓坐到陈旧的木椅子上，脸上表情很不自然。

　　她看着漂亮高挑的女儿，想起当年狠心抛下她，独自去过新生活，心中难免愧悔难安，女儿如今长得这么健康，想必活得不错，她反而无法说出自己的失意。

　　“凑和。”

　　女人艰难的扯出一抹僵硬得不能称之为笑的笑。她如何告诉女儿，她过得不好，她现在的老公交友不慎吸毒，自己又学人炒股欠了几万块债。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外婆出事？”

　　“不……全是……”

　　女人眸光黯淡，内心似有千般挣扎，话讲得断断续续，眼神四处飘浮，始终不正视雀若的眼睛。

　　“外婆到底出了什么事？”

　　雀若的眼光不退痕迹的朝里屋瞟去，发现里面应该整齐的东西，竟然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而她感动庆幸的是，好在她把那些现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雀若冷冷看着面前装腔作势虚情假意的女人，冷语冰人。

　　“你外婆是不是在帮有钱人看房子？”

　　雀若不置可否的盯着女人总算看过来的眼睛，可没对上几秒，女人又将视线移开，低眉敛目，似急于掩藏什么。

　　“她以前看房子时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雀若一怔，不好的预感袭来，她不再看女人的身影。

　　“外婆现在在哪里？”

　　“警察局，她被扣留了，房子的主人控告她偷窃！听说，是个什么重要的价格不菲的东西不见了……他们怀疑是你外婆手脚不干净……报案了……抓走你外婆……警察通知我……我才知道……才赶来……”

　　好笑！雀若在心里狂笑得流出眼泪，她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说她外婆手脚不干净？既然嫌她手脚不干净，为什么让她看了十几年的房子不曾换过人？只是不见了一样东西，就怪罪到她外婆的头上？难道不会是他们不小心放失了方向？真是毫无道理！

　　“你在找东西？”雀若冷冷发问。

　　女人惊愕，随即慌惶起来，神色间的转变只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没能逃过雀若雪亮的眼。

　　“没……我只是……确定一下你外婆是无辜的……而已……”女人遮遮掩掩的态度更印证了雀若的猜测。

　　这个自私无情的女人，肯定在找一样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即使外婆不出事，她铁定也会找上门来。

　　雀若思来想去，眼光围绕这座房子环顾一圈，目前这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房子。

　　她已经知晓这个女人此次前来的目的。

　　真是恬不知耻！

　　一点赡养抚养的责任都不尽，却想不劳而获？做梦都没她这么荒唐！

　　“你去看过外婆没？她情况怎么样？”

　　“不好不坏……”

　　女人单手掩面，将头侧向一边，仍是不敢看雀若的眼睛。她总觉得雀若明亮的眼睛有透视功能，能一眼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穿，她害怕自己的痛处赤裎于别人眼前的感觉，尤其那个人是她只把生下来，却没尽过母亲责任的女儿。

　　“外婆被关几天了？”

　　“二天。”

　　“二天？”

　　如果这个女人有心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无情自私的罪，二天可以办多少事情啊！她竟然都浪费了！坐在这里等她？等她告诉她房产证在哪里？

　　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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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这二天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外婆？为什么坐在这里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

　　雀若不再顾及她是自己的母亲，语气充满愤怒的指责，问题更如雷霆厉剑，句句刺进女人的痛处。

　　女人惊惶的看向雀若，平静冷漠却足以令人畏惧的漂亮脸孔，她不禁哆嗦。这样的女儿令她觉得陌生，事实上她们的确从不熟悉，这种陌生使她恐慌，惶惶不安得心底发寒。

　　雀若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透散着对她的怨恨，那么凌厉冷酷的怨恨。

　　女人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颤抖，目光里的惶恐已经到达极限，失声叫道：“雀若……雀若……”只是重复叫着雀若的名字，声音低哑残破，却说不出真正想表达的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指望你救外婆！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真话！”

　　雀若对面前无法选择的母亲失望透顶！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从来不去要求，她只想有一个健全完整的家，有疼爱自己的双亲，难道这个愿望也是不该有的奢望吗？

　　“雀若……”

　　两行清泪从女人微肿的眼皮里流下，音调模糊微弱，仿佛水车的声音再大一点，就可以将之淹没殆尽。

　　她的泪是悔恨？她可以相信她的眼泪吗？

　　雀若的眼睛发涩，却始终没有淌出温热透明的咸涩液体。

　　“妈！我只要你说实话！跟自己的亲生女儿说一句实话都不可以吗？”

　　“不是！是我……没有资格……你很出色，我感到欣慰！真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连一声妈都不愿意叫你？”

　　“你可以不叫我妈，事实上，我确实不像一个称职的妈妈！”

　　“如果你真的自责，就做个好女儿！外婆为了照顾你的女儿，已经付出了很多！她操劳一生也够了！你不能令她伤心！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以后有没有妈妈对我而言不会有丝毫影响！”

　　“雀若！抱歉……外婆的事我无能为力！保她出来，要很多钱……我没有钱……而且，如果对方不撤诉，就算保她出来……也无济于事……”

　　啪！

　　雀若的手掌拍上桌子，将桌子震得一响，轻轻晃动着。

　　窗外突然雷光乍现，几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后，倾盆大雨顺势而下，砸上紧闭的窗户上，刚碰上就摔得粉碎，雨尘翻飞，雨声响彻耳际。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光凭他们一面之词起诉就会胜吗？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无中生有！”雀若的音调高得有些发抖，语气里饱含暴怒，却竭尽所能克制着。

　　“你外婆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件事情……可轻可重的……”

　　“什么意思？！外婆素来与世无争，与人无仇，怎么可能得罪人？”雀若狠命摇头，根本不信女人的话。

　　“我先保她出来再说！”

　　“你有钱吗？”女人黯淡的眸光忽尔点亮，眼神里流转着露骨的贪欲。

　　雀若看到这样无耻的母亲，已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心里所有的期望全部破灭，心冷透了！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甩完话，看也不愿多看一眼女人丑陋不堪的嘴脸，冒雨去找控告外婆的人。

　　不知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雀若的运气好。

　　她去找屋主理论调解，主人家竟然声称是场误会，失物已经找到，已经撤诉并要求警局放人了。

　　她只觉得荒谬绝伦，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随便一句话就把个无辜的人推入险要，又随便一句话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气愤归气愤，却忍耐着保持冷静和理智，一口气奔到警局将已经脱力的外婆领回家中。

　　再次回到外婆家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

　　她将外婆扶到床上，烧热水替她擦身，给她盖上干净的薄毯，煮了清粥，悉心照料着奄奄一息的外婆。

　　看情形，她可能要拖延去叶蓬家的时间了。

　　“叶蓬，我外婆出了点事！我晚几天再去你家！”

　　“外婆出什么事了？”叶蓬坐电脑椅上惊跳起来，焦急而关切的问。

　　“她被人诬陷偷东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她身体不堪负荷，有些累，我想留在家里多照顾她几天，她复原之前，我都不去你家了。”

　　“我要见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要我陪在你身边！而不是独自承担！把我扔在一边！你这样说一半的话，我更担心！我要亲眼看见外婆没事，你没事我才能安心！你以前说过，你们家旁边有一个大型水车对吗？现在那水车还在吗？”

　　叶蓬又担心又焦急，话像连珠炮似的吼出。

　　焦急暴躁的的吼声一点也不温柔，却令雀若心里泛起微暖，不知不觉就出卖了自己。

　　“水车还在，我把门牌号报给你，你好找一些。你记得带换洗衣服过来，还有伞具，今天的雨下得很凶猛。”

　　“我知道！你这个态度才对！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我们以后要结婚的！你记住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嘛！”

　　“记住了！未来老公！”

　　“呵呵！”叶蓬开始甜蜜傻笑，浪费了二秒电话费。

　　挂上电话，就拼命往背包里塞东西，衣服、伞具、食物、书籍……他所认为有必要携带的一切东西，最后背着个鼓囊囊的包，招呼也不打一声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