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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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乱。
不论床榻，还是他此刻的心绪，都纷乱如麻。
方思明没了遮掩，只能尽力蜷缩双腿，意图将自己藏起来。
他被朱文圭放在刀尖血海里养了那么多年，已鲜少有害怕的情绪，没想到此时此刻面对沈逍遥，方思明竟生出了一阵无边的恐惧。
他不记得自己慌乱间都冲那人喊过什么，大抵有喝止、有叫骂，也有求饶。可沈逍遥却像被魇住了一般，任凭他嘴里吐什么字都没用，只管地将他逼到床脚。
被沈逍遥握住脚踝，扯直右腿的时候，方思明一个震悚，顿时什么也喊不出来了。
被看到了。
他最难堪、也最耻辱的地方。
被他看到了。
意识到这点的方思明感觉一瞬间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躯体，只能抬臂，自欺欺人地蒙住自己的眼睛。
他哑着嗓子：“很丑，是不是？”
沈逍遥滚了滚喉结，没有出声。
方思明见状，一颗心更加坠落谷底。
果然，还是……
方思明自嘲着，心头的绝望更甚。而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低下了头。
方思明一惊，想躲，奈何被沈逍遥摁着，退无可退。他浑身一震，排斥地想将沈逍遥一脚踢开，却又因为他的吻没出息地软了骨头。
方思明的指腹贴着他的头皮，手指紧紧搅缠着沈逍遥的长发。
震惊错愕之余，还有些隐秘的兴奋与欢愉。
被摩挲过地方在颤栗发抖。
方思明紧紧地闭着眼睛。
他原本是感受不到的，这些情与欲。
他不知道是不是，此时也无心思考，他想让他停下，却又矛盾地想知道沈逍遥能更亲近他到哪一步。
紧接着，沈逍遥就不负所望地垫高了他的腰。
男人鼻息带着几乎灼伤他的温度，方思明抠着凉席，慌得连手都不知要怎么放。
忽然，那人将他翻了个身。
雪青色的缎带覆上眼睛，方思明陷入一片黑暗。
“……沈逍遥？”
“别怕。”他听见那人在他耳边说话，“别看我。”
这个场面太糟糕，以至于方思明想找他要安慰都要不到。
好在沈逍遥很快从身后牢牢抱住了他，在他脸颈间亲昵地吻蹭安抚，手指钻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无可否认。
很舒服，可是也很难过。
他无声地流着泪。
沈逍遥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想着许是自己将他弄疼了，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办法再回头。
所以他只能心疼地去亲方思明的鬓角，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说着“我爱你”。
只有方思明自己才明白，沈逍遥剖开他的时候，也剖开了他早已洞悉却迟迟不肯面对的心事。
是。
他吃楚留香的醋，吃云鹰的醋，吃江采月的醋。他不想跟沈逍遥做陌生人，却也不想跟沈逍遥做知己。
他想做他的爱人。
他喜欢沈逍遥吻他，喜欢沈逍遥亲近他，喜欢沈逍遥眼里只有他，或者换个说法……
他喜欢沈逍遥。
所以对于这一切，他其实是期待的。
沈逍遥抵着他的时候，他是期待的。
可是、可是他又不能期待。
他不能够爱他，不能够。
错了……
一切都错了……
全错了……
方思明挣扎着就要抬起上半身，沈逍遥见势赶忙摁住他：“别乱动，会受伤……”方思明却不管，他固执地、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绝望，伸臂揽下了沈逍遥的颈项。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吻了过来。
他说：“没关系……”
清晨。
迷蒙间，沈逍遥伸过手，想将躺在身侧的人捞进自己的怀里，然而他摸摸床铺，却已是空空如也，所及之处连被褥都是一片冰凉。
沈逍遥猛地惊醒，环视四周之后才发现，不光身边，整间屋子都再没有了方思明的踪迹。
沈逍遥抱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心里忍不住地失落，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是还是……
无意间瞥见桌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沈逍遥怔了怔，他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张信纸。
纸笺上的字迹鸢飘凤泊，力透纸背，却由于莫名的原因每处笔画末尾都略显不稳。
但的确是方思明的不错。
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首词：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
沈逍遥的眼眶几乎一下就红了。
推开门，屋外已是天光大亮，刺得沈逍遥有些睁不开眼。
“逍遥哥哥！”
听见有人唤自己，沈逍遥迟钝地抬起头。
是谢鸢跟江采月。
“逍遥哥哥！”江采月一见到他就蹦蹦跳跳迎上了前，然而沈逍遥无精打采，江采月旋即敛下神色：“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刚哭过似的？”
沈逍遥揉揉涩疼的眼睛：“昨晚没睡好，想单独出去转转……”
这里实在太压抑了。
他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沈逍遥错身要走，却被拉谢鸢拉住。
“你干嘛呢！”
谢鸢小声低斥他。
“……什么？”沈逍遥莫名其妙。
“我好心带着采月上山来想给你牵线。”谢鸢不满地说，“你看看你这什么样子？”
“牵线？”沈逍遥木讷地抬头，“牵什么线？”
见他这副呆样，谢鸢总算忍无可忍地戳了戳沈逍遥的太阳穴：“臭小子，练武练得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
“采月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到如今眼瞧着都十七了，还是没肯屈从父母把自己嫁出去。”
“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谢鸢拉过沈逍遥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逍遥，这些年，我一直是拿你当亲弟弟看的。”
“莫姨走后，你一个人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久。我想着，你也该找个归宿，好好安定下来了。”
沈逍遥苦笑：“我早就安定下来了。”
“那叫什么安定！”谢鸢不悦，“华山常年天寒地冻还穷，也不比咱小村子如何，怎经得住长久？”
“我瞧你这次回来，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叫姐姐怎么放心得下？”
沈逍遥但听不语，他心不在焉地看向一边，却发现江采月正蹲身拿手指逗着一条小狗。
瞳孔瞬间紧缩。
这怎么……？！
小狗一看到沈逍遥，便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撒开四条小短腿冲他奔了过来。
好像有什么在分崩离析。
沈逍遥极缓慢极缓慢地蹲下身，颤着唇，将那只小狗迎进臂弯。
江采月见状上前：“逍遥哥哥，这小狗不是方公子的吗？对了，”她左右张望，“怎么今早没看见方公子人啊？”
沈逍遥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哑声说：“他走了。”
“走了？”江采月诧异道，“就这么走了？那小狗他是不要了吗？”
“是啊。”沈逍遥苦笑，“他不要它了。”
也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决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