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剖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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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逍遥说罢，顾自收拾起一桌的瓶瓶罐罐。
一时间两人都静默无声，室内的气氛似乎陷入尴尬的境地。方思明觉得有些莫名窘迫，心里一阵没来由地发虚。
忽然想起叶盛兰委托自己的事，方思明清了清嗓子：“对了，叶盛兰他……”
“少跟我提他，不提最好。”一提到叶盛兰，沈逍遥就沉不住气了，“你从跟他见了面以后就没理过我，还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
害他被张先生领着又回忆了一遍不好的事情。当然，张先生关心他是没错，可是那些往事沉甸甸的实在太重，压得人身心都快要催折了。
方思明怔了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他理所应当地解释：“我跟叶盛兰是有要紧的私事。”
说到这里，方思明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讥俏地望着沈逍遥：“何况你一个人又怎样？你可是楚香帅请来的座上宾，在掷杯山庄还有谁能拿你怎么样不成？不要无理取闹。”
这话说得酸牙呛鼻，只可惜沈逍遥的注意力全被最后一句话抢了去，根本没顾得上方思明的语气。
“什么叫我无理取闹？”
沈逍遥心有不服，连药瓶也不收拾了，他一把攥住方思明的手腕，将人从凳子上拉起来质问：“难道你跟我来掷杯山庄，只是为了见叶盛兰么？”
“……松手！”
就这么喜欢动手动脚！
“我不松！”方思明扑腾得厉害，沈逍遥干脆锁住他两只手腕，怒不可遏地将人压到桌上，“当初主动亲上来的是你，把我从香帅身边拐走的也是你。既然不想看见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姿势太过具有侵略性。
方思明显然没想到沈逍遥还会更加冒犯他，被这人恼得简直一口气都要分成几次喘。
方思明躺在他身底，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便闷着嗓音低喝：“松手……你弄疼我了！”
他一嚷疼，沈逍遥就慌得什么都忘了。
寸步不让的架势顷刻烟消云散，他连忙松开他的手，有些无措地问：“疼吗？我以为我没用多少力气。”
他确实没用什么力气，何况再不济方思明大可以跟他动手，只是他没有。
方思明有些理亏。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他当时抱着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想见他，所以就这么做了，回头想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方思明起身，冲他不满：“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些轻佻失礼的举动，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点长进？”
像蓦地往心头扎进一根刺。
沈逍遥看着他，嘴角突兀得牵出一抹笑来，认同道：“你说得对。”
整整七年，我都没有半点长进。
是我一意孤行，是我偏要作茧自缚地爱你，让大好的岁月画地为牢，与自己做困兽之斗。
华山之巅、龙渊清池彻夜的天寒地冻都冷不死的一颗心，恐怕只有没入忘川的水才能得到息宁。
沈逍遥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方思明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太重，犹豫着是不是要解释点什么：“我……”
“我喜欢你。”
方思明愣住了。
他怎么没想到沈逍遥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
寥寥几字，竟让室内骤然鸦雀无声。
两相沉默了许久，方思明才动了动唇，没话找话似的问：“……什么时候？”
“当初在华山……”沈逍遥躲开方思明的目光，不想看他，“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
没办法忘记你，没办法不想你。
沈逍遥说：“我没办法……”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羞于启齿地沉默好半晌，才哑声道，“不妒忌。”
方思明：“……你是说，你妒忌叶盛兰？”
沈逍遥只是轻轻地重复：“我喜欢你。”
“……”
见方思明没什么反应，沈逍遥一时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
“对不起。”他道，“你当没听见吧。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做了。”
沈逍遥拿着东西转身要走，谁知才不过迈出半步，就又被人拉住了衣服。
沈逍遥回过头，看向他的目光捎着点疑惑。
方思明整个人顿时凝滞了。
他愣愣地盯着自己无意识去抓沈逍遥衣袖的指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怎么了？”沈逍遥问他。
方思明一时被面前的视线看得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做都做了，方思明也没办法若无其事，于是他只能佯装镇定地问：“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沈逍遥没明白。
方思明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能补偿的话。”
沈逍遥忽然就给他气笑了，沉闷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只剩下自嘲与讽刺：“方公子觉得一个钟情你的人，还能有什么所图？”
不言而喻。
方思明蓦地沉默下来。
沈逍遥并不期待他的答案，只说：“我先走了。”
他是真的仓惶到很想离开这里，可方思明似乎比他还不死心，非要问个清楚：“是因为当初那个吻吗？”
沈逍遥没说话，方思明当他默认了。
他说：“如果是，我可以还你一个吻。”
方思明话音刚落，沈逍遥就不堪其扰地咬了过去。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粗暴。羞恼、愤懑、无地自容都尽数揉加到了这个吻里，报复似的回馈到方思明身上。
方思明吃痛地忍不住挣扎起来，却又被沈逍遥握住推拒的手：“你说的。”
方思明顿时不动了。
沈逍遥紧紧地梏着他，皱着眉在对方唇上毫无章法地啃咬，凶如撕扯猎物的兽。
方思明被迫地承受着，尽管被这样的吻折腾得有些难受，却也不再反抗。
沈逍遥怒不可遏地冲他发泄，直到听见怀里的人闷哼一声，继而尝到点咸腥的滋味，才又温和下来，怜惜地在他伤处舔吮。
待那点戾气消磨干净之后，沈逍遥睁开眼睛——
方思明的唇已经被他咬破了。
他脸上晕着好看的绯色，眼睫下是刚刚因呼吸不畅而生的泪光。
沈逍遥呼吸微滞，咬了咬颧骨，索性将人抱去床上。
“不行。”方思明拒绝道，“我说过只是一个吻……”
沈逍遥不愿再听，他低头堵上他的嘴，一边着捏他的后颈，力道时轻时重，同时很有耐心地用鼻尖在方思明脸颈各处轻蹭。
他就那么不争气地在他的试探中逐渐沦陷了。
见方思明不再挣扎，沈逍遥终于按耐不住念了许久的心思，在方思明的嘴角重新落下一些细碎的吻。
越往后便越发肆无忌惮。
炙热的唇风由颈间洒下锁骨，方思明仰头搂上沈逍遥的脖子，任他放肆地为所欲为。
意乱情迷间，屋外忽然响起了拍门声。
“明兄！思明兄！”
两声呼声如雷贯耳，方思明睁眼，立刻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孔。
“别理他。”
他听见沈逍遥低声诱哄，又像乞求：“别理他，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方思明犹豫了。可叶盛兰还在外面，他来找他，可能与义父的事有关，他不能置之不理。
对方半天没有停下的意思，方思明咬咬牙，终于狠下心强行推开了他。
不敢去看沈逍遥失望的眼神，方思明迅速起身，潦草地抹了把脸，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前去开门。
发现方思明竟然在屋，叶盛兰诧异：“明兄，你刚刚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这么迟才开门？”
”没什么。”方思明说着，做贼心虚地朝沈逍遥看了一眼。
沈逍遥背对正门，抬手用护腕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他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眼角红红的，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屋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异样，可叶盛兰已顾不得观察那么多，他焦灼地上前：“明兄！前厅出事了，快跟我走！”
方思明神色骤变，当即准备跟叶盛兰去看看情况。他才要走，谁料手腕一沉，竟被人牵制着，迈不动步了。
方思明：“怎么了？”
“……我呢？”沈逍遥哑声问道。
方才的状况，实在是有违初衷。
方思明抿了抿尚在发烫的唇，沉默良久，才道：“抱歉。”
“你想要的人，我给不了。一个吻，权当抵过。”
“若这还不行……”
……
“就当做了一场梦。”
“忘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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