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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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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男师姐好厉害！”
方思明偏过头，沈逍遥刚巧搂住他的肩膀。
云娆兴奋地眉飞色舞：“那当然！她可是我们华山的大师姐呀！”
不出所料，结果高亚男凭着华山绝学大获全胜。
邱居新走下擂台，萧疏寒正等着他，等邱居新走近，萧疏寒便空出一只怀抱拂尘的手，轻抚他的头顶：“做得很好。”
蔡居诚见状哼了哼声：“邱居新你今年贵庚？打输了还要师父安慰？真够没用的！”
郑居和拉住他：“师弟，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蔡居诚蹙起眉，“我凭什么少说两句？他在武当输了场子还不能让人说？真不知他给你们下了什么迷药，一个二个都向着他！”
气氛僵持时，一个模样狼狈至极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长发凌乱，一身带血，直到抬起头，枯梅才看清楚这人竟是华真真！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师妹，何人竟敢把你伤成这样？”
华真真喉头好像被什么哽住：“师父……韩师叔……救……无涯……”
她其实已经神志不清了，强撑着说了几个词，华真真就受不住地歪身呕出一大口血来，幸得枯梅及时上前接住昏死过去的徒儿。
“萧掌门。”
萧疏寒是个聪明人，枯梅只字片语，便足以让他明白对方想说什么：“大师放心，武当定然不会薄待伤患。”
枯梅沉着地点头：“有劳萧掌门，既如此，老身便可先行一步了。”
“无碍。”
云娆忧心道：“不等真真师姐醒来问个究竟吗？”
“不必。”
听见华真真叫“韩师叔”三个字时，枯梅就已经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话说饮雨大师尚在世时，除枯梅以外，座下还有六名弟子，韩昭便是六中之一，他是饮雨唯一破格收入的男弟子。
韩昭生是孤儿，禀赋虽不如人，却是众弟子中最勤勉努力的那一个。
后来阴差阳错，韩昭身世大白，没想到他竟是曾经江湖闻名、恶贯满盈，一刀取人性命的杀手，人称“一刀寒”韩旭的遗腹子。
这么多年，华山门下虽人才凋敝，却绝无败类。江湖人人皆知饮雨择徒极严，现下出现这么个岔子，是连饮雨也始料未及的。
事关华山声名，为了免去后顾之忧，饮雨快刀斩乱麻，随意找了个理由，废去韩昭一身华山功法，将其逐出了师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因抹不去的血缘，韩昭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承担这样的结果。
后来，冷面罗刹下来战书，饮雨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韩昭不知勾搭上了哪路旁门左道，趁着饮雨性命垂危之际攻上华山。当年枯梅率华山众弟子，浴血奋战三日三夜，才将所有贼子尽数赶出，一个未留。
本以为韩昭会就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他竟会趁着门派会战卷土重来！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门派时，往日一入夜便被苍松翠柏压得连星芒都透不进来的华山正灯火通明，处处燃着火光，亮如白昼。
山门换了生人把守，上上下下还有十来支夜巡的队伍，看韩昭这出是大有占山为王的意思。
“师父，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枯梅指点道：“我从正门进，你们趁机从他处入山，去救无涯他们。”
高亚男拦下她：“要去也是我去，怎可以让师父屈身作饵？！”
“是啊，掌门！你还是让我去吧！”
“不，让我去吧！”
眼见掺和进来的弟子愈来愈多，枯梅当即斥道：“就凭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赶着送命还差不离！救人需要时间，你们撑得过多久？”
几名弟子闻言，喉头一哽。
“就这么定了。”枯梅说着要走，却不知哪个弟子叫住她：“掌门，不走正门，那我们从何处进山啊？”
枯梅睨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平日里宵禁你们从哪里回来，便从哪里进！”
“……”
“……”
“完了完了！掌门居然连这都知道了！”贾富贵急得跳脚，“这下可怎么办呀？”
云娆勃然大怒：“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别吵了！”高亚男本就因枯梅独身赴战心浮气躁，如此紧张的局面，这二人竟还有闲心言说他事！
两人被这么一吼，纷纷识趣地闭嘴。
高亚男见他们都安分了，便继续开口：“我们两人一组，兵分五路，去找无涯他们！切记，打不过就跑，性命要紧，不要死扛！”
“是！”
枯梅之勇绝，试问江湖谁不知晓？
半个时辰，她就以一人之力单挑了对方三路兵马。不过枯梅并不恋战，这些人都是她赶往正殿的途中顺手杀的。
枯梅提剑进来时，韩昭还困在大殿的掌门之位，趴在桌上自顾自地为自己斟酒。
他没有看她，目光怡然地瞧着酒水倾入酒盏，唇角微勾，带着几分醉意：“师姐，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枯梅：“当初我本有心放你一马，为何还要回来！”
“……放我一马？”韩昭颤巍巍地站起身，神情带着几分呆滞与迷惘。
接着他像是听见了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癫狂大笑起来。而枯梅只是远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待韩昭笑够了，才指着枯梅控诉道：“你放我一马，我难道就该感激华山？你能放我一马！为什么你当初不问问师父，问问他怎么就不肯放我一马！”
“那么多年的师徒之谊，养育之恩，他还不知我是个什么人？就算我是韩旭的儿子也未必不知感恩！”
韩昭赤红着双目，好像只要再多吐露一个字，就会崩溃决堤。
“他凭什么因为天生难断的血缘就这样待我？凭什么？！”
他口口声声地质问着，无人应他，他也不需要有人应他。
“不……我知道的……”韩昭振振有词地说罢，踱步到墙前，那里挂着一幅画像。
“我知道……”韩昭喃喃着，抬手轻抚上画像中的那个人，衣袖因重力微微滑下，露出一只满是剑痕的手臂。
饮雨当初为了废他，挑断了他身上几乎所有的经脉。
也正是从那时起，韩昭就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即便再多的情分都敌不过，敌不过饮雨最看重的这座山和它的盛名。
……
正走着，方思明忽然止住了步子。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沈逍遥停下身，转头道：“怎么了？”
自从听过韩昭的故事以后，方思明的情绪似乎就一直很低落。
他忽地开口：“正邪……就真的不能同归吗？”
沈逍遥：“你说什么？”
方思明不应，顾自发问：“若你是饮雨，知晓他的身世之后，你会如何处置韩昭？”
没想到方思明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种节骨眼还有心思问这个。
“你怎么了？”沈逍遥哭笑不得，“赶紧走吧，还得找风师兄他们呢！”
沈逍遥说着，还拉了他一把。然而方思明纹丝不动，分明是要他说出答案才肯离开。
没办法，沈逍遥只得想了想，说：“若我是饮雨大师，肯定不会在意这些。”
方思明愕然：“你不会在意？”
“对啊。”沈逍遥理所当然地点头，“杀人的又不是他，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父亲迁怒他？其实有些时候善中有恶，恶亦有善，倒也不必那么执着于清浊正邪。”
方思明抿着唇：“若……”
“嗯？”
“若杀人见血的是我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