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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 1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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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几乎对木叶造成致命性打击的屠灭之初,卡卡西正利用职位之便躲在杉板桥区的精室里摸鱼。
这是一个懒洋洋的早晨。天高云淡、阳光明媚。桥下溪水哗啦啦地流过,打在石墩上,溅起白色的浪花。
卡卡西摸了摸怀里的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最新的连载留到明天看。
听纲手说自来也去执行机密任务了,下回更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东拉西扯地想着事,从自来也想到鸣人,从鸣人又想到第七班。风里吹来木兰花的香气,他盯着河对岸发了会儿子呆,就直挺挺地仰倒在榻榻米上。
失去平衡的最后一秒,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水面上不同寻常的涟漪。
卡卡西以为自己看错了——紧接着耳畔传来令人窒息的震鸣——一、二、三……足足八下,雷鸣般的爆破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簌簌灰尘从头顶天花板的缝隙落下。卡卡西的脑海空白了一秒,随后他翻身坐起,冲出了茶室。
街上人潮涌动,阳光与火光耀花了他的眼。
木叶65年夏,六月三日。那时卡卡西还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最先知道木叶被袭击的,应该是那些坐在高塔里监视着感应结界的结界班。
“是入侵者!”有人大吼道:“目标:一人,位置:西口B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瞬——木叶已经风平浪静好几年了,自从上回大蛇丸入侵后,还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闯入村子。
原本闲来无事聚在一起玩牌的值班上忍听到这里,纷纷起身,按照应急预案,他们五个人会分别向火影楼、行政楼和木叶医院传递情报,还有两人赶往袭击地点疏散平民。
宁次负责的就是最后这项任务,没有等待同伴,他一言不发地翻出窗户,沿着高高低低的屋脊一路狂奔。
在这种时候,快一秒钟或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场毫无征兆的突袭来势之猛烈,简直宛若世界末日。
远远地,宁次便用白眼捕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查克拉在目标地点分成了四股,紧接着,就是八次震耳欲聋的爆炸。霎时尘土漫天飞扬、破碎的瓦砾砂石流星般四散砸落,宁次纵身一跃,没有因为扑面而来的冲击波停顿脚步。
大街上很快就涌出尖叫声、哭泣声,人们仓皇逃窜,又不知道该逃去哪儿。四周都处在支离破碎的坍塌边缘与血腥味里,小女孩被姐姐跌跌撞撞地牵着跑,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手里的玩具熊被迎面撞来的大叔挤掉了但姐姐完全没有帮她捡的意思…再回头看时,小熊的眼珠子已经被人踩掉了…她有点害怕,于是拉紧了姐姐的手。
这时候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宁次心头微跳,燃烧的建筑物旁,火光逐渐映亮了浓雾里遮天蔽日的怪物的轮廓,它伸展着身躯,很快就从爆炸中心探出脑袋——那是只黑壳嶙峋的多头蜈蚣。
通灵兽仰天嘶吼,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它的枝节和触| 手随意挥舞着,就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似的碾碎了一幢幢房子。
人们的呼喊声变小了…因为很多人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女孩儿抱着妹妹蹲在广告牌边上,她刚看着一个中年男人被坠落的木牌砸中后背,他趴在地上嘴巴里流出好多好多血和内| 脏碎块,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好似一张挺括的白纸被蹂躏成团。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却没有注意到广告牌侧上方摇摇欲坠的电线杆。
——八卦掌牵引着电线杆改变了倒地方向,及时赶到的宁次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孩子,立即远离了随时塌陷的危房。
“知道紧急避难所在哪个方向吗?”他低下头温言细语地问着女孩儿。
女孩儿愣了愣,随即用力点点头:“爸爸告诉过我,在火影壁下面的红房子里。”
“从这条街走。”宁次指了方向:“马上就有人来帮助你们了。不要害怕。小心点,快去吧。”
暗部确实来的非常迅速,在两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时候,数位戴着动物面具的忍者已经抵达了第一受灾区。
可是外来者的侵袭还在不断蔓延,连接不断的爆炸声和巨兽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
戴着猫面具的暗部对宁次说:“一级警戒,火影大人宣布启动二号应急方案。”
果真是一级警戒——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戒,甚至在木叶的建村史上也只出现过五次。
猫面具的暗部继续说:“有目击者称入侵人员穿着黑底红云的袍子,应该是晓的成员。如果没有万全把握,切忌单打独斗、不要恋战。”
二号预案的核心是疏散平民降低伤亡。宁次颔首,道:“明白。”
与此同时,西口D点。
伊鲁卡正背着受伤的同伴穿过废墟,轻声说:“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到医院。”
回应他的只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很快,他便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耳朵淌下。
伊鲁卡不敢回头看同伴的脸,他借力登上半倒塌的高墙,却被突袭者拦住了去路。
黑底红云的袍子从天而降,橘发男人站在房顶,逆着阳光,冰冷而不容置喙地问:“九尾的人柱力在哪儿?”
鸣人?他们是在找鸣人么?
伊鲁卡咬了咬牙,显然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跟你这种家伙,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么。”男人淡淡道。
没有耐心再说什么,尖锐的钢管从袖口滑落到掌心,佩恩抬手,狠狠向下斩去——
凌厉的威势却被半空中伸出的手截住了。
佩恩扬眉,对上了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这里交给我。”卡卡西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伊鲁卡身前,朝他点点头:“快带着伤员去医院吧。”
伊鲁卡:“拜托了!”
佩恩没有阻拦他们的离去,或许在他眼里所有人在今天都会死掉的。只是早晚而已。
“大闹一番,吸引注意力后再偷偷进行搜索。”卡卡西问:“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么?”
佩恩没有接话,他歪了歪脑袋,道:“久仰大名了,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眯了眯眼睛,猛地掰断了手中握住的钢管。
钢铁碎裂的清脆声响像是吹起了战斗的号角,佩恩抬脚向卡卡西的腹部踹去,而卡卡西闪身躲避,一面结印道:“土遁·土流壁!”
拔地而起的高墙拦住了佩恩的退路,他倒也没有退步的意思,尖锐的钢管再次滑落至掌心,朝眼前人的胸口捅去。
卡卡西并不避退,其实他完全可以躲开这一击,却只是错开了要害——他左手汇聚的雷切在敌人刺穿他右肩的同时也送到了敌人面门上。
然而…这只是想象中的场景。
在双方刀光剑影的瞬间,卡卡西不经意瞥到了那双叠满整圆的眼。
于是脑袋像被棒槌恶狠狠地砸了一下,雷切的方向偏移少许,最终贯穿了佩恩身后的土壁。
卡卡西心头一跳,他捂住鲜血淋漓的肩膀立即与敌人拉开了距离。
“九尾在哪儿?”佩恩问他,又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
卡卡西勾起嘴角:“真是够愚蠢的问题。”他的左手再次汇聚出雷切,朝佩恩闪身袭去。
这一次,他小心地避开了对方的眼睛。
可佩恩一动不动,神色似捎带几分神的怜悯。
就在雷切快送到对方脸上的时候,卡卡西感觉到了极致的压迫感,一股强大到难以反抗的力量拖住他的身体后退——他竟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更确切地说,以佩恩为圆心,半里为直径,这个半球形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某双无形大手挥了出去、或者直接碾碎了。
卡卡西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跪在地上,结印喝道:“雷遁·雷兽追牙!”
莹蓝色的闪电猛兽朝佩恩咆哮冲锋,但在它接近敌人的瞬间,又像是被一张薄膜弹走、随即化作漫天的雷光四散开了。
卡卡西皱眉,思忖着:物理攻击和忍术都会被弹回来么?
但佩恩并没有给他太多思索如何应对的时间,另一名着黑底红云衣袍的光头男人突兀地加入了战场。
卡卡西心头微跳…虽然两者的身高体型外貌毫不相干,但却拥有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
分| 身?新的敌人?
卡卡西来不及思考太多,光头男人折断了金属手臂,数枚小型追踪弹从其骨肉里射| 出。卡卡西瞬身躲避,在四周烟雾环绕的同时绕到了光头男人背后,想从其头顶贯下一记雷切。
但竟轻轻松松被躲开了。
光头男人似早有预料地向左跨出一步,甚至握紧拳头朝卡卡西胸口挥出干净利落的肘击。
卡卡西应力飞出,最后重重摔落在废墟中。那一击好似攻城木直锤心脏,他一时间窒息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肋骨都断得七七八八了。
佩恩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直到此时此刻他的神情依旧平静而冷漠。他抬起手,空间重力仿佛又被篡改了,卡卡西飘在空中,竟不自觉地被吸附过去。
这就是他的能力……卡卡西有所明悟,危急关头他从忍具包里掏出铁链,精准地将末梢抛置于一块巨石上。
随即他紧紧抓住锁链,勉强抵挡住了磁铁般的吸力。
佩恩挑了挑眉。他垂下手腕,紧接着又轻描淡写地高高抬起。
巨石微微颤动着,好像即将要离地飞起。
“啪”得一声,细细的锁链从中裂成两半,失去着力点的卡卡西宛若断线的风筝被吸入佩恩的领域中。
——最后直直撞上了光头男人的斩首大刀。
被贯穿了腹腔与胸腔。
随即卡卡西化作四散流走的莹蓝电流,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雷遁影分| 身?
佩恩首次流露出吃惊的表情,下一刻头顶一黑,两只铺天盖地的巨大拳头当空砸下,佩恩险险闪身避过,光头男人却被不幸被击中,半截身体嵌进土里,巨坑中央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
及时赶到的丁座和丁次父子二人缩回拳头,丁座转头看了一眼正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灰头土脸的卡卡西,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有事。”卡卡西虚弱又实诚地回答:“查克拉都快消耗完了。”
丁座:“先撤?”
卡卡西朝他比了个手势,又“嗯”了一声。
丁座砸了两枚烟雾弹掩护卡卡西撤离,可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三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佩恩既没有惊讶、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他联系小南复活“修罗道”,便抬步走出废墟深处。
他的任务是得到九尾人柱力的下落,而“畜生道”那边好像有了一丝进展。
另一边,卡卡西三人蹲在掩体后面,商量着下一步行动。
“对手太难缠了。通过几次试探,我大概摸清了他们的一些能力。”
卡卡西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第一,那个鼻梁上钉着三根钢管的家伙,他的能力是以自身为中心制造引力或者吸力,甚至连忍术都可以弹开。施法时间或许有间隔,但极为短暂,不超过三秒。”
“第二,那个已经死掉的家伙,说白了他就是一个移动炮台。但让我注意的一点是他可以看到来自死角的进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那双眼睛的特殊能力。”
“这么说……”
丁座问:“如果我们要对付那个活着的家伙,只能瞅准他的施法空隙一击必杀?”
卡卡西颔首:“先把这些情报传递出去,然后,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们二位的帮忙。”
只可惜卡卡西的计划虽然精巧,却算漏了无比关键的一环。
以至于他为这个失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天道”佩恩确认好方向,便直直往实验楼走去。
“畜生道”在那儿逮住了一个叫做静音的忍者,又从她脑子里撬出了一些关于鸣人的情报。
他踏着废墟一路直线前行,沿途所有的街道、建筑基本都被摧毁殆尽了,残垣断壁之下不乏惨烈的哀嚎与求助声。佩恩静静注视着这一切,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但很快又转变成欣慰。
在经过一片空地的时候,佩恩脚步微微停顿。
下一刻,耀眼的莹蓝光芒破土而出,卡卡西几乎贴着佩恩的脚尖自下而上朝他的下颚挥出雷切。
电光挟着历风逼近,但佩恩甚至没有眨眼,他只是轻声说:“神罗天征。”
无声无息地,卡卡西倒飞而出。
显然,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他有所预料地调整了摔地姿势,同时掐算好时间、高高竖起大拇指。
收到信号,两轮巨大的肉| 弹战车从佩恩左右方进攻,他们的速度确实太快了、时间也巧妙地卡在神罗天征下一次使用之前,佩恩微微蹙眉,瞬间被肉|弹战车夹击吞没了。
成功了?
丁次心跳很快,但立即又被一股巨大的斥力掀翻在地,他炮弹似地滚了出去,最后一秒看到橘发男人冰冷又包含杀气的眼。
佩恩再一次释放出神罗天征,但他忽得发现自己竟被捆住了。
——倒飞出去的丁座与丁次两人死死攥着铁链两端,佩恩立在中央,他们飞得越远便意味着拽得越紧。
使用肉| 弹战车的目的并非击败敌人,而是找到机会限制他的行动!
卡卡西的脸被电光映亮了。
此时此刻,在神罗天征的冷却时间尚未过半的情况下,他朝佩恩的左胸重重挥出雷切。
“嘭”得一声巨响,已经死去的光头男人却突兀出现在佩恩身前,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卡卡西脸色大变。
光头男人露出森森白牙——这是一个无比恐怖又丑陋的笑脸。下一秒,他紧紧握住了卡卡西探入他胸膛的手。
爆炸的火光在一瞬间把两人吞没了。
++++++
即便天天在刀尖上行走,卡卡西也从未想过设想过死亡、更没想过死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从来都是躲在同伴身后独自存活的幸运儿,所以一刻都不敢喘息。
活了不到三十年,卡卡西却有种自己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错觉。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老到无牵无挂、老到不愿失去任何一个所剩无几的朋友。
他的前半生碌碌无为,死的时候,终于像个真正的男人了吧。
对么?
父亲。带土、玲。
卡卡西的瞳孔里倒映出天空,他似一只无力的白鸟那样坠落,却又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了。
他释然地闭上眼,鼻尖萦绕着木兰花的香气。他安心地沉睡了。
……
不知过了多久,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来全世界的声音。
眼前满是抓不住的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卡卡西一路奔走,又一路失去,在浑浑噩噩的惊恐中,他突然“醒”了过来。
四周白茫茫一片。
卡卡西躺在地上,过了好半天伸出手,浓厚的迷雾一下子把他的小臂以上吞没了。
卡卡西:“……”
他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躺到背脊发麻才站了起来。
这里好像是寸草不生的戈壁,脚底铺满了乳白色的碎石子,辨不清路,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往前往后还是往左往右走。
索性卡卡西并不在乎、也不担心。
毕竟死都死了。
他懒得动脑子,凭着感觉大步前进。没想到浓雾很快就消散了,脚下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冷硬的金属板——他突然来到一条狭长的通道里,青铜四壁给人以通天彻地的压迫感。死寂与黑暗中,唯有尽头处带着朦胧的光亮。竟像是斑驳的月光。
卡卡西回头看看,左右看看,叹了口气,认命地向前方走去。
又在尽头停住了。
眼前高高的台阶上有一座素色的空御堂,白骨似的建筑,不知从何而来的月光透过横生错节的支架洒在堂下的案几、以及案几后一个端坐着的身影上。
那人的面孔被披散的头发掩映住了,长发长得拖在了地上,沐浴在皎皎银光中,好像是流淌的星河。
卡卡西莫名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但又很陌生。并非是他不想上去确认——而是被堵住了。
阿飘们整整齐齐地排着队,高处时不时传来“姓名”、“谢谢,下一个”的模糊声音。
卡卡西一阶一阶登上楼梯,队伍很安静、速度也很快,发了会儿子呆的功夫就轮到了他,卡卡西面色古怪地看着俯在案几上正持着竹笔写字的人,目光又滑到他屁股底下的懒人沙发上、最后落在沙发旁堆着的一摞又一摞闲书里。
“姓名?”那人头也不抬地问。
“旗木卡卡西。”
那人开始一笔一画地在簿子上写字,刚写了两笔,他猛得顿住了,随即抬起头。
卡卡西陡然撞见一张似笑非笑的惨白假面,竟无端产生某种难以直视的压迫感,他错开目光,试探性地挥挥手打招呼:“嗨…栗旬?”
而面具人很快给出了回应——
延年错愕地问道:“卡卡西?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找我的?是宇智波鼬告诉你我在这儿的么?你从信浓海进来的?”
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问题问得卡卡西有些茫然,“啊不…啊不。”他挠了挠头:“我出现在这儿…是因为我死了?”
延年干巴巴地重复着:“死、死了?”
卡卡西淡定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那张高深莫测的假面下一秒就要哇哇哭了。
事实上,那张面具上本是翘起的嘴角的确耷拉下来,由似笑非笑的表情变为一张哭丧的脸。延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着:“你怎么死啦…你怎么会死呢…你、你,上次见面不是还答应我说等我回来一起喝酒么?”
卡卡西笑了笑:“抱歉。”
他又说了一次:“抱歉,是我太弱了,我被一个叫做佩恩的男人杀掉了。”
延年皱起眉:“佩恩?晓组织的首领?”
“对,那个拥有轮回眼的家伙。”卡卡西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栗旬…木叶现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你可以去帮帮忙么?”
延年沉默了片刻,他望着空御堂下静静等待的阿飘们,想到师父下达的禁足令。
可是……
延年:“好。我会想办法出去的。”
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卡卡西的脸。
那张熟悉而英俊的面孔朦朦胧胧的,泛着温润的莹白光亮。
——那是独属于灵体的光泽,或许是因为柔光滤镜的缘故,延年从未见过卡卡西这样温和的模样。他的眉眼其实是非常锋利的,淬炼着忍者的杀伐果决,可如今卸下肩上的重担,却变得像是一位初生世事的年轻人。
…他才二十七岁呀。
延年突然意识到,他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跟这位老朋友坐在大川河堤边的草地上,看太阳沉到山下去。
“我,不会,不会让你就这样死掉。”
延年断断续续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却又异常认真。
卡卡西很想摸一摸他的脑袋,他的确也伸出手了,但落了个空。
灵体是无法触碰实体的。
卡卡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延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脸上的面具表情又变了,嘴角拉直成“一”字;眼梢处浮现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绯红,像是涌动的火焰。
霎时间冰封般的寒意袭卷了整个空御堂,就连台阶下那些懵懵懂懂的游魂也打了一个哆嗦。
延年掀开懒人沙发,拾起了久未出鞘的弯月似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