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 1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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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乐拉面店铺里人虽不多，但三三两两也不算少，在一片人声嘈杂和热气氤氲的朦朦中，延年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安安静静看着鼬的侧脸。
看他沉默着不说话。
又看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浓黑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宛若振翅的蝴蝶。
而后鼬终于动作了，他伸出手，相当自然地递来左边的佐料碟——“要加醋么？”
延年：“……”
他不由气笑了，一时间竟开始怀疑是不是店里太吵的缘故，鼬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敢情昨天还能八百里外听风辨位，现在就装聋作哑了是吧。
延年恶狠狠地推开醋瓶子：“不要！”
鼬低低“哦”了一声，他无意识挑开盖子，装作往自己的碗里倒醋的认真模样。
延年见状，皱着眉头认认真真说道：“宇智波鼬，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赌气的意思。”
“我觉得，同你相处，或许做朋友要比做恋人合适很多…不是么？”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延年及时捏住了醋瓶的另一端，阻止了豚骨拉面演变成黑暗料理的悲剧。
鼬终于舍得转过头直视延年的脸蛋——那双漂亮的翠绿眼睛敛着一贯柔和的弧度，却好像浸泡在瓷瓶里的卵石，上面粼粼地汪着水，底下却黑漆漆冷冰冰的。
迷路的神色逐渐爬上鼬的眉眼。
延年扯嘴笑了笑：“我们依旧能并肩作战，是不是很棒？不介意的话——当然，我不会介意，我比你年长个十来天，你以后可以同佐助一起叫我栗旬哥哥，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
“不…这不一样。”
鼬嘴唇蠕动，可喉间却凝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笨拙地摇了摇脑袋。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又固执地不肯妥协，于是在手打大叔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大眼瞪着大眼，从彼此的瞳孔里看着对方的倒影。
过了一会儿，终是延年甘拜下风：“算了，面凉了，先吃面吧。”
他赶紧垂下脑袋，害怕再多一秒就会重新溺毙在深海似的眼光之雨中。
鼬低头看了看碗里酱油色的汤，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大概酸到掉牙了。
他却毫无知觉地喝着。
延年吃面很快——至少比鼬快，按照往常他会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营造出两人同步吃完的假象，而现在，他不必如此劳神费力地为对方着想了。
鼬也不必陪他来吃自己本不爱吃的拉面了。
皆大欢喜。
延年嚼完最后一片鸣人卷，放下筷子，把空碗放在把台上。
“手打叔，先走了。面钱搁桌上啦。”
延年低下头，又朝鼬说：“走了，回见。”
鼬下意识想要扣住他的手，但延年已经潇洒地转过身，背影似带着毫无留恋的决绝。
鼬的右手僵在半空，他眼睁睁看着栗发青年穿过人群，就快撩开帘子走到外面去了。
拜托，回头。
就一下。
或者脚步停顿半秒…
——只要一星半点的理由，他便会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可惜，延年的身影消失在湛蓝色的挂帘后，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了。
于是鼬的手只能慢慢慢慢地缩回去。
像是突然失去了听觉，一乐拉面铺里所有的人声喧嚣都离他很远了。
茫茫白雾隔开了两个世界。
耳畔边炸开了轻细而绵长的鸣声。
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重新掀起挂帘，鼬才从雕塑般凝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延年每走近一步，鼬的眼睛就明亮几分，直到最后鼬微微昂起头，望着那张居高临下的面孔。
脸上带着自己难以察觉的希翼。
“刚刚忘了问你…钥匙呢？”
延年伸出手，“可以物归原主了。”
鼬的表情终于破碎开了，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他抿起嘴角：“你已经送给我了。”
延年哂笑：“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鼬微微提高音量，固执地重复说：“你已经送给我了！”
延年也吼道：“那我后悔了不行吗！”
一乐拉面铺突然静了，人们被突如其来的争执声吸引了目光，都好奇地转过头望向吧台方向。
延年叹了口气，无奈地揉揉眉心，“好，好，你拿着…我换锁还不行么？”
鼬的呼吸微微一窒。
“你真的要扔掉我了么…”
他低声问道。
延年懒得纠正他的用词不妥，只是淡淡说：“我累了。”
鼬敛下眼。
而等他再抬起眼睛时，纤长浓密的睫毛下已是一片猩红之色了。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在我离开木叶不久，我就有一种错觉…”
漆黑的刀刃纹路缓缓地转动着，其实不用看对方的眼睛，延年也能感受到剧烈的情绪波动。
鼬的声音断断续续，相当罕见地，他似乎已经快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虽然是我往陌生的地方前行，但我并不知道，结局到底会是我丢下了你，还是你丢下了我。”
——最可悲的是，我连挽留你的立场都失去了。
鼬从忍具包里拿出了那柄黄铜色钥匙，交回到延年手中。
延年轻轻摩挲着三色丸挂链，居高临下看着鼬微微低垂的头。
幸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延年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猛得合拢嘴巴。
他没有像曾经那样戳一戳那个温顺的发旋儿，而是转身快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第 15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