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志》三差

49、第四十九章 中原第一城

　　趁着阿平和一帮人在城门口瞎闹的工夫，我先来说说这“中原城第一城”，此城自古便有之，当人这一种族还处游猎部落时代，就有逐鹿中原，问鼎中原等等一系列的称谓，之后历经朝代更替，几千年下来，中原一词广泛流传，到得百年争战时期，中原便成为引导天下，聚集人心的圣地。咱们且说这中原城，既然是叫做中原城，自然是整个中原地带的中心，之后百年间以此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周边依次又有着几处较大的聚集地，分别是逐鹿，问鼎，朝天，飞仙，八宝，问道等等城池，要严格算起来，封剑城原来也算是中原的一城。
　　话说这中原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曾经也有着一个强大的王朝，百年前妖界大开，鼠王带领几十万的妖族大军肆虐人世间，天下三分之二的版图入其手中，而中原城则是人世间的最后一道屏障，而那个曾经的强大王朝在经历妖兽肆虐的战争之后分崩离析，原先的家臣乌氏一族在战后靠着剑宗扶持立国乌氏，占据大片土地，与原先的大月国两相对立，同时也成为中原地带前方的一道屏障；原先的王族在战乱中逃往南方，战后王族各支相继立国，因此南方在百年争战之后，转入内耗，至今仍是混乱一片，小国林立各不统属，而这似乎也是中原各派想要看到的结果，无非就是平衡两字耳。再说中原城，战后被天下各方势力共尊为人族圣地，中原之地至此出现了一个有派无国，各据一方的现状。
　　战时存活下来的武者聚集逐鹿城，以武为道，时至今日这逐鹿城的武道教人口众多，发展鼎盛，有森严的等级，完善的体制，还有着中原一带最为强大的武者军队，严格的说来，这武道教更像是一个国家，如果不是因为各方势力的存在和压制；如果不是因为武道教没有强大的武修坐镇，或许中原之地就会变成第二个乌氏王朝也说不定。
　　问鼎城是丹鼎一派所在，听名字就知道是炼丹的，所炼丹药无奇不有，小到强身壮体的筋骨丹，疗伤治病的续命丹，恢复元气的凝神丹，大到聚集灵气的聚灵丹，暴元丹，以及稀有的悟道丹，延寿丹等等，在丹鼎派之人的眼中，似乎这世间万物都可以炼丹，也都可以用一颗丹药来解决所有的问题，问鼎城便是依托丹鼎派而形成的一座城市，在这里有求丹的，有参加测试想成为丹派弟子的，有求医问药的，自然也就有治病救人的。有了这些人自然就有衣食住行，跑商求财的，一座城市自然而然营运而生，丹鼎派虽不理世间杂物，但一个门派，从丹师到学徒，再到杂役，百十号人总是有的，总要吃喝拉撒，炼丹总需要大量的药材以及各种天材地宝和奇珍异物，商会便由此而生，问鼎城中聚集大大小小数十家商会，除却中原城外，问鼎城是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
　　朝天观是香火和人气最为旺盛之地，一直以来朝天观自认是道家正统，信奉的是天地大道，祭拜神灵，宣扬德运，以占卜预言，导引之术为尊。修道之人往往主张修心修身，远离红尘俗世的干扰，然朝天观却是最不像修道的门派，其聚集的信徒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愿意入朝天观的都可以成为外门弟子，简单说来，这朝天观除却内门的核心弟子外，更像是一个俗世中的庙宇，人们在闲暇之余来此烧香供祭品，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四季平安，说起来这似乎和佛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列位看官也别闲我啰嗦，讲故事总要说个前因后果，地域区分，古语云“知其然，必知其所以然”，再者说来，观其一点，断其全貌。大体说下来，中原之所以无朝野而有门派之分，究其因是各方势力占据一城或一池，相互制衡的结果，除却武道教之外，中原的这些顶级大派，并无一统天下的野心，他们醉心修炼一途，寻求的是大道之途。这百年来，中原一带大体上倒是难得的安宁祥和，再说说飞仙和八宝城还有问道阁这三处所在，虽有不同，但大体上也是类似。飞仙一派地处中原靠南一方的高山峻岭之上，因为有一座飞仙塔而得名，此派最为神秘，传说曾有人得道成仙，在峰顶飞升而去，后世之人便在峰顶修建一座白塔祭奠仙人，这也便是成为后世的飞仙一派。与此同时，飞仙一派也最为冷清，因为他们修炼的是掌控自然大道，其门人很少，且基本上不出世，偶而有门人弟子下山似乎也只是为了维持最简单的日常生活采购，还有就是每隔三四年的招收弟子，因此，飞仙塔下的飞仙城便应运而生；再说问道阁则最为阴冷，世人对其是又敬又怕，敬的是问道阁弟子能画符招魂，驱邪捉鬼，以斩妖除魔为务，也倒是着实为普通老百姓做了许多的好事，然问道阁修炼的是阴阳道，吞吐天地阴寒之气，常年累月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世人不免就对这一类人又多了几分惧怕，据传闻幽冥王便是出自问道阁；接下来是炼器物的八宝城，与丹鼎城各领一道，不同之处在于八宝城是一个匠人所建，到了这一代的城主心思活络，将炼器一道扩展得更广泛，所收的弟子过千，从打锄头的铁匠到造普通器物的外门弟子，一直到能炼制飞剑的炼器大师，无所不包，也可以说是这一代的八宝城主更热衷于做生意，因为八宝城有着中原最大的商会“八宝商会”。
　　嗯！咱们说了这么一半天的话，阿平也是差不多该跑的的时候了，再不跑，我估计这会就有些够呛。阿平已非昔日之阿平，他的飞沙走石之术越用越熟练，半月之前他还只能在眼前刮起一阵旋风，到现在他似乎已经掌握此术的一些诀窍，既然能起风，为何就不能刮起自已。在随后时间里的不断改进下，阿平对飞沙走石之术进行了改进，进能乱石攻击，沙子迷人眼；退则能成为顺风而行，抽身逃跑的绝技。眼看城门口这一暴露，不行啦！那就跑吧！阿平憋足了一口气，周身灵力聚集在身前来了一个强烈的大暴发，只听得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闷响一声，只见城门口狂风大作，黄沙漫天迷人眼，在众人被一股恶臭熏得东倒西歪，眼前一片模糊之际，阿平借着这股狂风之势就冲出了城门口，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臭的妖风，难不成这是黄鼠狼成精？”八宝商会的领头皱眉道。
　　“我说得可有假？分明就是那个妖人？”浑老三骂道。
　　“快快快！快报告城主大人，那妖人已到中原城，且妄图放毒烟袭击城门关”守城士兵慌乱中喊道。
　　大风过后，城门口又恢复了平静，倒也没人受伤，只有几个围观者或许是反应不过来，也可能是嘴张得大了些，这会趴在地上哇哇直吐。阿平跑得倒是轻松，但却被中原城认定为大妖一属，因此放出了更高一级的除妖令。中原各大派常年都会派出一些门中弟子外出历练，一来自然是为保一方安宁，同时也为彰显本门；这二来也是磨练这些弟子的心性，加之三年一度的大比将近，各大派的核心弟子陆续归来，偏巧遇上此事，这也是阿平的劫数，在他走后不久，除妖令很快便传到各大派。说起来倒也不是冤枉阿平，自古以来，能达到大妖级别的妖怪往往都会飞沙走石，擅使妖风和释放毒气。而阿平呢？他总喜欢自已瞎研究一通，并没有联想到这些个中问题，更要命的是，刚刚那口气憋得太久，全身经脉畅通，一不小心就憋出了一个屁，阿平自以为没人听见，但奈何阿平这段时间吃太多的肉，那个屁是又臭又猛，居然有几人被弄吐了，到这更加坐实他是妖怪这一点。
　　往下还要说什么呢！那就往大了说，这世间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有阿平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自然也会有浑老三，愣老二这样的猛撞之人，在大风过后城门口出现一个和尚倒也没啥奇怪的，中原之地虽以道派为主，但南方一带因为小国林立，有几间佛寺也属正常，有佛寺自然就会有僧人来到中原城，只不过少有而以，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要说吧！是因为浑三愣二这俩兄弟眼看着赏银跑了乱发一通脾气，怪就要怪这俩人把脾气发到刚进城的这和尚头上。
　　“呸！怪不得我上好的买卖黄了，原来是因为碰见你这秃子，沾一身的晦气，你们这帮秃子不是很会磕头吗？今天你要不给大爷我磕三个响头，就别想进这城门口”浑老三堵在城门前就一通骂，愣老二跟在身后帮腔，至于守城门口的兵士则走了大半，剩下的几个则装做瞧不见，说来说去，中原城对这西域外来的非道派人士还是有些排斥的。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平常兄弟俩耍横惯了，无人敢惹，今日却是碰上了对头，眼前这和尚不为所动，也没看他使什么法术，只是温温吞吞的在那口念佛号，然后从手腕上褪下两个金黄色的圈子往空中这么一抛，只见得这两个圈子迎风变大，“嗡！”一声响，在晃动之间，这两个圈就套在了兄弟俩的脖颈上，守城士兵都看呆了，没成想这干巴巴的和尚却是个高人。
　　只见得和尚口念佛号道：“弥陀佛！贫僧观两位施主与我佛有缘，两位可愿随我回寺中做个左右金刚护法”
　　“贫什么贫？不愿意！打死我也不愿意，臭和尚！你再不取下这破圈子，信不信我砍死你？”浑老三刚怒喝完就直哼哼“哎呀！这鬼东西怎么那么重”，随后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原来是鬼头刀被扔到了地上，浑老三满脸胀红，整个人趴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还在自顾自念着。
　　愣老二此刻见势头不对倒也机灵，和颜悦色讨好道：“大师傅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你取下这圈子，咱兄弟也不找你的麻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和尚呵呵笑道：“贫僧下山前主持方仗赐下两个金刚圈，曾言此金刚圈只渡有缘人，看来两位便是我佛的有缘人，随我去吧！”
　　“妈呀！”在一片嚎叫声中，只见得浑三愣二兄弟俩身体不由自主的跟在和尚后面，而大和尚则是拂袖朝城外而去，几个大步之间便消失在荒野这中。城门口一众老百姓跪倒一片在地，有人惊呼“这恐怕是遇见得道高僧啦！”守城那几个士兵也是吓得腿直打哆嗦。
　　话说此时的阿平也管不了是朝哪个方向，总之是远离中原城，越远越好，这一口气随着狂风半飘半走出去二三十里有余才停下来，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跑进深山老林中，任谁来追都不好使。但可能是阿平跑得太累，又恰好经过一条小河，顺势便停下来大口的喝水，看着左右无人，再想想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下短时间也不会有人找到此处，便放弃了进山的打算，朝着小河上游往林深处走了一段路，渐渐有些远离大道，来到一个树林茂密，背静的水湾，脱下一身脏衣服，好好洗了个澡。阿平这半半年都在奔波，哪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洗个澡，这会洗完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轻松，整个人躺下去就不想动弹。殊不知这一弄巧成拙反倒是帮阿平躲过了大批的追兵，哪些后面追赶的士兵分成三路狂追朝前方而去，却独独忽略了这条小河，因为这是连阿平自已都不会想到的地方，不过这也倒符合阿平一惯的随心所欲，没头脑的风格。
　　侥幸躲过追兵之后，糟糕的事情就来了，阿平这段时间饥一顿饱一顿，吃进嘴里的东西是酸冷不忌，凉热不分，虽说造就了他强悍的体格和铁打的胃，但也落下病根，放屁还算是好的，最糟糕的是关键时候就拉稀，刚刚灌了一肚子凉水，在小河里这么一泡，不拉肚子才怪。话要说回到想当年，阿平去极北之地时就犯过这个错误，平常的话，最起码也要找个遮掩的地方，这会左右一看无人便管他的先解决问题再说。
　　“啊！畅快”阿平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便放松下来，脑子里瞎想胡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就比如说现在，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仙人们他们吃饭吗？假设吃了，那他们拉吗？”
　　阿平在没踏入修道一途时也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在世人大众眼里，仙人那可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吞云吐雾，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平日里坊间市集吵架，有些口不择言的泼妇和刁民往往会顺带嘴骂上一句“你以为你是神仙吗？不撒尿不拉稀？”
　　阿平此刻就在想这个无聊的问题，然后他在脑子里得出一个很肯定的答案“这世间所谓的仙人，只要是没跨出道之境界那一步的，吃喝完肯定是要拉的，就比如自已，好歹也是一个修道入门之人，同样会肚子疼，吃喝完同样会拉。就在阿平脑子里天马行空乱想之时，不远处的河对岸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跑出一个人来，还没等阿平弄清楚是什么状况，此人踩着水面就冲自已而来。
　　阿平懵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绝学“轻功水上漂？”，再下一刻阿平却是慌了，自已光着腚在解决问题且不说，来人快到近前，阿平才看清水上漂过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姑娘。
　　“快闪开！”水上漂这位快到岸时或许也才发现有这么一位，光着屁股蹲在那，是个人都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是轻功身法不到家，也或许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总之不管是什么，这脚下一软，就有些跌跌撞撞要落水了。阿平的反应也够快，站起身就往一边跑，偏偏水上这位急冲到岸边似乎也是顾忌怕踩到什么，调个方向也往阿平那个方向跑去。结果势头太猛，收不住脚...两人几乎同时间撞到了一起，一个翻滚间就纠缠着落了水。
　　啊！只听得一阵尖叫，“淫贼，快放开我”，
　　扭打还在继续又是一阵尖叫“啊！淫贼还敢伸手，我要杀了你”，总之两人就在水中莫名其妙的扭打在一起，好半天之后，阿平才脚踏实上了岸，第一件事便是忙着去穿衣服。而那位姑娘自然也不是弱手，且这小河的水也不深，不一会便上了岸，但也全身湿透了。
　　且说这位姑娘气势凶凶的冲自已走过来骂道：“淫贼！我要杀了你”
　　阿平看着眼前这位白白胖胖的姑娘，顶多也就十八九的年纪，身姿丰硕，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如水般柔软的眼睛，不禁然间就想起了小花，同样也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阿平看着看着却是有些呆了，脸上不自然的就笑了，眼神也随之上下打量起来，随口来了一句：“好轻功，在下佩服！”
　　话说得没毛病，但那位姑娘却是气得快疯了，此人莫名出现在这，不穿衣服还有那些窝心事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人长相猥琐，刚才在水中还乱抓乱摸，现在居然还一脸的坏笑说这种轻薄人的话，这不是淫贼是什么？
　　“你你你你..”姑娘气得说不出话，刷一下抽出腰间短剑抬手就刺，阿平本来想解释一下，但看情形也只能先跑再说，连他压在石缝里的包裹都没来得及拿，跳起脚就往上方平地上跑，好在这姑娘全身湿透，行动本就不便，加之本身力气又小，一时半会没追上来，好不容易等她从河岸爬上来，这气还没喘匀，却见阿平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上来就一把按住她往回拖，姑娘这一挣扎，脚下一滑，两人又顺着斜坡滚回了水里，前一次阿平上手或许还可以解释为无心之失，但这一次却是阿平跑过来就紧紧勒住了对方，且还用手蒙住了的对方的嘴。
　　“唔唔...”姑娘挣扎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厮打阿平，但阿平却是贼嘘嘘的直往上看，比划着示意不要说话，其实他没看到，姑娘都被气得哭了，泪水在眼眶里真打转。
　　“姑娘请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上面有我的仇家经过，等过了这阵，我定然向姑娘请罪”阿平满脸歉意的说道。
　　“唔唔...”姑娘不依不绕的扭打着。
　　只听得上面传来一个声音：“去前面看看，我刚才似乎瞧见一个人影往河边过来。”
　　阿平心提到嗓子眼，不得已只能是开打了，与此同时，手勒得越来越紧，往水湾低洼处靠了靠，只期望着上面的人赶紧走，而那位姑娘似乎是挣扎得累了，没再浪费力气，或许也是被阿平给吓住了，没再出声，只是在那抽泣。岸上声响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得见脚步声，忽然河对岸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紧接着对岸树林中窜出一只狗熊，它冲着对面岸上的人群就是一阵嘶吼，并且看其情形是要打算游过来。
　　“头儿，赶情是只熊瞎子，咱还是先走吧！要是对面那畜生真过来，我们怕是要吃力不讨好？”上面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走！继续往前追”随着一声号令，马蹄声渐远，而河对面的狗熊咆哮了一阵，下了水似乎又不敢游过来，看着人群走远，狗熊也走了。阿平和那位姑娘躲在河岸向内的低洼处水里，只露出两个脑袋，总算是躲过了一劫，阿平到这会才感觉冷得要死，毕竟在水里时间呆得有点长。
　　阿平此刻才放松下来，把身子尽量往旁边挪了挪，避免再碰触到对方，但地方本来就狭小，好像也没什么用，越动弹反而感觉是阿平故意往人家身上蹭。阿平蒙住对方嘴的手也没敢松开，只得歉意的说道：“在下真是对不住姑娘了，但这也是不得已，只要你别乱喊乱叫，我马上松开。”
　　话说这位被阿平劫持的姑娘终于挣脱了对方的手，开口就骂道：“把你的脏手拿开，真是臭死了。”
　　阿平呢！...尴尬得要死，且还是人生中最尴尬得要死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