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康城》老建儿

20、我管班长叫四叔

　　作为一名矿工，首先你要能吃苦，我们一个班有20多人，我们区队还有一个名字叫东风队，提起这个名字还有一段故事，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要表现，单位与单位之间也互相攀比。康城煤矿作为邯郸矿务局的一个重点煤矿，省里也很重视，煤矿之间也经常组织青年突击队，对井下重点巷道攻坚克难。涌现出了许多红旗标杆儿单位。东风队的前身叫三坑工程队，在矿务局重点巷道突击中比赛中，一举拿下七八个生产矿井中的第一名，为此省领导亲自为区队挂牌，之后就改名《东风队》了，意思是，乘这次比赛的东风，勇往直前！
　　班长大名叫李四的，个子不高，胖胖的，说起话来大声大气，虽然对手下骂骂咧咧，但是为人豪爽，讲义气。我第一天上班就让他修理了一顿，他把我和郭三叫到他跟前，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小鬼头，刚上班要懂规矩，我们和你父亲同辈，见了老子要喊叔，记住啦！”
　　我虽然对这种方式的熏陶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因为在矿上，只要你是子弟，谁都比你大一辈儿，喊叔就喊叔，谁让人家是班长呢？官大一级压死人。
　　四叔这个人好喝酒，而且酒量很大，一次可以喝到1斤白酒。因为井下潮湿，矿工们喝酒很正常，早些年的矿工喝了酒可以下井的。现在不行了，井口有安全员，拿着检测酒精的仪器，发现喝酒下井的职工，第一劝退，并且通知安检站做进一步的处理，罚款和写检查是必不可少的。
　　我的酒量就是在这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刚上班的没多长时间，我们开拓队就变成了掘进队。因为井下的岩石巷道已经饱和，从开拓岩石巷道改为掘进煤巷道，两种环境下一时还不习惯。共同点就是，两种巷道有的地方都渗水，都很潮湿。只有上井以后喝点酒去去寒。
　　为了赶任务，区队里一般不定时进行工作上的比赛，看一看哪个班组进尺多，这个时候都会有奖励的。有的时候一班下来，可以得到四五十元的奖金。这些奖金都有四叔保管起来。凑够一两百元以后，我们班组就回来一场联欢。
　　采购菜和烟酒的事儿都有四叔完成。他一般在宿舍楼的楼下小卖铺里，弄上几斤牛肉，再买一些小菜，在掂上十瓶白酒（邯郸大曲2.5元一瓶）喝酒的时候更有意思，我们班有20几人，每个班里都有几个不合群的人，刨去这些人也就剩十多个，他在宿舍里摆上两张桌子，把白酒倒进茶缸里，把牛肉和小菜放在箱子顶上，每人认领到一个茶缸以后坐下。四叔每次都是第一个端起茶缸，放在嘴边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缸翻过来，意思是让大家看一看有没有酒滴下来。下一个有副班长一饮而尽，第三个就轮到我啦。“老建儿，干了”四叔下了命令。我端起茶缸分两次喝完，“好辣”一股热浪顺着口腔，然后通过喉咙进入到胃里，就像吃了一块着了火的木炭一样，很热很热，这个时候，胃里面翻江倒海，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吃上一口东西，把喝进去的酒压制住，大多数人这个时候就会吐出来，两个班长看着我嘻嘻的笑着。“好小子有潜力。”四叔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底下拿出来十几头大蒜放在桌上，“下一个该谁啦？快点利索点儿”后面的人硬着头皮都把茶缸里的酒喝了进去。然后开开门一个个往外跑，都跑到厕所里开始大口的吐了出来。这个时候四叔立刻穿上鞋子，迅雷不及掩耳的把门子从里面锁上，冲着外面喊“妈的跑出去的就不要进来啦，浪费老子的酒。”再看看那屋子就剩下七八个人了，四叔从柜顶上端下牛肉和小菜，“来来来，剩下的都是能喝的。咱们正儿八经的来。”然后屋子里就充满了划拳的声音，一直可以喝到很晚，那个时候狼多肉少，又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只知道吃肉不喝酒，所以四叔想出了这个办法，后来这个办法成了班里人人皆知的规矩，每次班里聚餐都会这样，但是也培养出了一大批酒量好的人，乃至最后我也可以单独喝上1斤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