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灵少年》云近我远

3、初现开端

　　警局。
　　任狂一手端着茶杯，刚从饮水机里接到开水，几片茶叶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旋转，倾斜，与杯壁不停碰撞。
　　警局里亮着灯，和白天没什么区别，值班的实习女警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看门房的老王正对着电视机看着午夜档的娱乐节目，一部黑色电话静静躺在任狂的桌子上。
　　晚上十一点。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警局内的安静气氛，吓得值班女警猛地抬起头来，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任狂。
　　“操。”任狂骂骂咧咧地放下手里的卷宗，走到电话旁边。
　　今天晚上轮到任狂值班，本以为喝几杯茶就能熬过去，结果突然来了电话，是个人都知道，大晚上来电话铁定没好事儿。
　　果然，接起电话后任狂的脸色就变了。
　　“任队？出什么事了？”实习女警问。
　　“远方宾馆，1300。”任狂脸色沉重。
　　“又是那里啊！”
　　“谁知道哪个倒霉蛋跑过去送死。”任狂阴沉着脸，放下电话，走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门口，这里是值班干警的休息室，他的搭档陆离正在里面睡觉。
　　“邦邦邦”
　　任狂轻轻敲了敲门，“离哥，起来了，出警。”
　　一个年纪和任狂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打开了灯，从床上坐起来，他衣服都没脱，穿着警队的衬衫制服，被突然叫醒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满，而是一脸平淡。
　　“什么地方？”陆离问。
　　“远方宾馆。”任狂黑着脸。
　　陆离拿起了一边的外套，迅速穿戴好，跟着任狂走出了警局。
　　警车上。
　　坐在副驾驶的陆离看着窗外的霓虹夜景，默默不语。
　　驾驶位上的任狂有点耐不住性子，开口说道：“离哥，你大晚上被叫起来不难受吗？”
　　“我们不是约好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吗？”陆离转过头，一脸认真，“现在我们两个都休息不了，只能下次补回来了。”
　　任狂一脸无奈，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这个搭档交流，因为对方实在是太认真了，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幽默细胞。
　　“你去过远方宾馆吗？”任狂脚下踩了猜油门，警车飞一般的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行驶，这就是小城市的好处，晚上十点街上一般就没什么人了，要是放在大城市，晚上十二点街上也全是车。
　　“没去过。”陆离降下车窗，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刚睡醒，别那样吹，容易感冒。”任狂忍不住提醒道。
　　“哦。”陆离又把车窗摇了上去。
　　“那你知道远方宾馆有一间闹鬼的房间吗？”
　　“听说过一点。”陆离说。
　　“那间房在13层走廊的尽头。”任狂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搭档，发现他听得很认真，于是继续说道：“在远方宾馆建成的十几年里，已经有接近三十人死在了那个房间里。”
　　“怎么死的？”
　　“有的跳楼，有点上吊，有的割腕，还有的撞墙。”
　　“都是自杀？”陆离问。
　　“是的，都是自杀。”
　　“难道就没有人安然无恙的出来吗？”
　　“我们以前有位副局长，愣是不信邪，一个人闯进了那间房，当时是没事儿。”任狂眼里露出一丝恐惧，“结果出来走在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了。”
　　“一个人？”陆离对任狂的话有点介意，“也就是说，可以同时多人进去？”
　　“嗯。”任狂点点头，“如果一次性几个人同时进去，就没事儿。”
　　“我知道一种心理学效应。”陆离说，“叫做维特效应，也就是自杀模仿。”
　　“如果媒体对一起自杀事件的报道越详细，那么它可能引发的后续自杀事件就会越多，名人自杀的模仿效应会更强。”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自杀模仿和巧合？”任狂问。
　　“我不确定，只是可能。”
　　警车飞快地向着远方宾馆驶去。

　　远方宾馆的大厅依旧是灯火通明，任狂和陆离穿过旋转门，走了进来，一个年轻的大堂经理迎了过来。
　　“是警察同志吧？”
　　任狂指了指身上的制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是你报的警？”
　　“对对对，是我是我。”大堂经理一脸惊慌的样子，“您没看见那个场面，实在是太恐怖了。”
　　“人在哪里？”
　　“请跟我来。”大堂经理一摆手，就要带着两人往电梯走。
　　“等等。”陆离叫住了经理，“先带我们去看监控录像吧。”
　　“这……”大堂经理看向一旁的任狂，任狂点了点头。
　　大堂经理带着任狂与陆离走进保安室，里面两名保安神色慌张，正看着十几个亮着的监控屏幕，此刻看到警察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把刚才的录像给警察同志调出来。”经理吩咐道。
　　在一台电脑上，一个小个子保安点开了一个录像文件，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黑框，接着视频开始播放。
　　一开始出现的是一条走廊，一架电梯，走廊上没有人，一切正常。
　　“这是13楼正对走廊的监控。”大堂经理解释道，“那间房出事之后，所有安装在它附近的摄像头都会失灵，只有这个离得最远的完好。”
　　陆离皱了皱眉头。
　　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大跨步走了出来，接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提着一大件行李也走出了电梯。
　　“这个男人就是出事的秦先生。”大堂经理指了指西服男。
　　“这个学生呢？”任狂问。
　　“他是住在另一间房的住户。”
　　“就他一个人？”陆离盯着屏幕。
　　“他们家大人有事离开了。”大堂经理说，“那位你们可能也认识，是本地有名的学者，范教授。”
　　“哦？”任狂愣了一下，“范不凡？”
　　“嗯。”大堂经理点点头。
　　画面显示，那位秦先生和高中生在房门口聊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还递给高中生一张名片，接着就转身向着更远处走去，高中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发呆，然后晃晃脑袋回了房间。
　　秦先生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摄像头拍摄范围之外。
　　“快进吧”大堂经理吩咐。
　　保安按下了倍速播放的按钮，但由于之后再没有人进入这一层，也没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所以不管速度多块，画面都像是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进度条飞速移动，在视频快要结束时，一个红色影子突然一闪而过，猛地在摄像头里放大，接着画面变黑，视频结束了。
　　“你傻啊。”大堂经理怒道，“倒回去，把速度放慢。”
　　“哦。”小个子保安畏畏缩缩地照做了。
　　画面再次回到了红色影子出现前的一瞬间，这次保安设置了慢速播放，画面播放被调成了0.5倍速。
　　任狂和陆离看到，两三秒之后，一个全身着火的男人跑进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他的眉毛和头发都被点着了，上半身的衬衫和西服也被点燃，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火炬，疯狂地挥舞着双臂，飞速地跑了过来，扑倒在摄像头下方。
　　画面没有声音，但那幅景象足以让任何人感受到痛苦和震撼，陆离仿佛听到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走廊。
　　但之后，那个高中生的房门打开了，他先是探头看了一眼，随后高中生提着一个桶子跑了出来，一脚踩在着火的男人身上，将一桶水倒了上去，火焰熄灭了，随后高中生转头看向摄像头之外，男人跑来的方向，定定站在那里，接着画面陷入黑暗。
　　“之后呢？”任狂忍不住问道。
　　“之后摄像头就坏掉了。”大堂经理耸耸肩，“我和保安跑上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把男人拖回了自己房间，并且拨打了急救电话。”
　　“好聪明的男孩子！”任狂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设身处地想想，他不认为自己高中的时候能把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那个房间呢？”陆离问。
　　“我没敢进去。”大堂经理说，“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房门关着，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我们上去看看吧。”陆离说。

　　13层。
　　陆离与任狂再次见到了画面里的高中生，他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到警察到来，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惊讶或害怕的表情，这让任狂越发感觉到男孩子的与众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陆离问。
　　“许文。”
　　“哪里人？”
　　“B市。”
　　“来这里做什么？”
　　“我父母失踪了，来投奔范叔。”许文回答。
　　“父母失踪？”陆离拿着一个本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着。
　　“你和秦先生一开始在走廊上聊了什么？”
　　“只是闲聊而已，他似乎有点害怕，告诉我他是一个小说家，然后给了我一张名片。”
　　“名片呢？”
　　许文指了指床头柜，上面摆着一张名片。
　　“你今年多大？”任狂忍不住问道。
　　“16，今年高二。”
　　“你将秦先生身上的火扑灭之后，看向了1300房的方向，你有看到什么异常现象吗？”陆离问。
　　许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画面。
　　“我看到当时门是打开着的，但接着门自己关上了。”
　　任狂与陆离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