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虫糊涂官》史官

17、美色>男

　　“我。”欣赏完毕的毕恭卿笑眯眯的回答。
　　“呵，倒是个标致的小公子。只是不知公子有什么独特之处值得我家姐姐扫榻以待？”铃铛掩口轻笑。
　　“我亦不知，”毕恭卿为难的眉毛都拧起来，他以极其苦恼的神色说，“你说你姐姐长得什么样子，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众人趋之若鹜呢？这真是个疑问啊。”
　　“既如此，小公子何必要见我家姐姐。我怕小公子一旦见了就魂不守舍了。丢了魂失了魄却倒成了我家姐姐的罪过，这世间，唉，难说得清。”铃铛并不曾被毕恭卿的言语噎住反而也是一副感慨的模样。
　　“那若是这般，我想我更想一瞧究竟了。也不知道这一扇门、一堵墙之后隐藏的是神仙凤凰还是妖魅精怪。”毕恭卿摆出向往的神情来。
　　“那么，奴家是什么呢，公子可看清楚了？”更为清越的声音撞击着众人的耳膜。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毕恭卿一见佳人不由得记起了遗忘多时的诗句。
　　“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糜鹿见之决骤，古人诚不欺我也。”毕恭卿低低一叹。
　　“絮语姑娘出来了。老天垂怜，当得一见。”有人感伤落泪。
　　毕恭卿从迷境中回过神来，听此一语，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有什么好哭的？因为见着了一个美人？但是美则美矣，再美也是男子吧，超脱性别的美面前这人大约还是没有的。
　　“小公子，怎不言语？莫不是奴家入不得小公子的眼？”絮语微微一笑。
　　毕恭卿此刻但凡稍有迟疑必是众矢之的——后援团的力量历来是强大的。
　　“正如见了真正的美景，文字是无力担待的，今儿见了姑娘，方知这话确实未曾夸大。”毕恭卿言不由心的夸赞。他没想找一个男美人，所以当下兴趣缺缺。
　　絮语闻言笑出了声，好似十分受用毕恭卿的奉承。
　　她就连笑声也不似男子，这让毕恭卿很是疑惑。说话行动间她自然可以装相，可是就连笑声也模拟得如此之好，毕恭卿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慨了。
　　真真见之忘俗，吴业一边想，一边却忍不住想要将自家少爷拖回去。这可怪了，以往少爷不是没有出来花天酒地胡闹的时候，但那会儿也不见自己反感，还闹着跟一块儿，如今该是习惯了却反而不喜欢。是因为对方太美了，还是因为少爷会花言巧语了，或是惧怕少爷真跟这女子成了好事沾了荤腥？
　　“奴家想请小公子上楼小酌一番，不知可否？”絮语软言邀请。
　　毕恭卿只觉顿时许多的眼光化为利箭直直朝自己射来，骨子里冒出一股将要被食肉寝皮的恶寒。
　　“我可以带着他么？”他拉着吴业的衣袖小声问。
　　吴业郁闷的心情霎时好了一些。
　　“小公子还怕奴家吃了你不成？”絮语仍旧微笑着。她一脸的如春风般神色，仿佛言辞间纯洁无比，不曾捎带挑逗。
　　“你吃了我倒没什么。可是我要真被你吃了，明天肯定就连皮都剩不下了。”毕恭卿一副委屈的神色。他人本不算太高，加之脸蛋还有一点未经情事的稚气，所以这种表情倒能取悦人。
　　“奴家竟会为公子带来危险么？”絮语忽而泫然欲泣。
　　虽然漂亮，但到底还是一个男人。虽说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对女人感兴趣，可是这男人嘛，也用不到不是，于是毕恭卿摸摸光滑的下巴：“若说是为了姑娘，那是赴汤蹈火也值得的的，所以我这话儿姑娘别往心里去。有言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姑娘诚心相邀我也不该推脱，只是，我未曾在外游历，因而凡事听父母言总得小心三分，因此，姑娘看是不是可以带我家这小奴才进去？”
　　小奴才，吴业翻个白眼，忍了。
　　“到底是不放心奴家。”絮语轻轻哀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毕恭卿笑笑，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伤了一个大美人的心，“更何况，姑娘天人之姿，我是担心我自己把持不住呵。”
　　“不如就让他候在门外吧，这样一旦有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不是？就不用跟到屋里去了，两个人的空间实在不好有第三者插足。”絮语又是浅笑。
　　第三者，毕恭卿呛了一下。
　　“毕竟有些话呢是不好被其他人听见的。”絮语掩口而语。脸色微红，似乎害羞。
　　还是没办法把吴业带上么，毕恭卿眯起眼笑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提步上楼。
　　上面的灯光明亮些，所以从一部分人的角度看来毕恭卿的脸开始清晰。
　　“难怪扭捏，倒像个兔儿爷。”有人嘲笑，他们觉得这么个人跟絮语姑娘呆在一起真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毕恭卿觉得自己的听力越来越好了，不过为这个置气是要不得的，于是他转头，对人群中的吴业微微一笑：“吴业，你说要是一个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应该怎么处置呢？”
　　到这里来的大部分是权势子弟和富豪人家，平时里各各退让一步，心里有个底儿也不多争执。现在看一面生的小子居然如此跋扈不由想看好戏，因此一时间这楼里的春意倒是减了。
　　吴业本来以为毕恭卿打算当做没听见息事宁人的，正想着待那人回去后怎么处理他才好，却不妨毕恭卿这么一问，明显的是要出气了，当下朗声：“这要看是什么情况了。要是只是说说，传达的是别人的意思，毒哑就行了。可是若是说的是自己想的，那么，少爷，我觉得应该让他再没办法思考也就行了，不能做得太过。”
　　毕恭卿背靠着栏杆，一脸的无辜。他问吴业：“这该怎么判断？”
　　“少爷忘了么，家里有人会摄心的。”吴业轻声，但实际上声音却足够让那些说话的人听见。
　　“那好，你且带那人回去，如何处理，等我回来一并说吧。”毕恭卿又向絮语走去。
　　“可不得在这里闹乱子哦。”妈妈出来调解。
　　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她的脸上擦 ……
　　只见妈妈袖手一挥，堂子里霎时香风阵阵。
　　毕恭卿忍不住打个大大的喷嚏。他此刻算是见过把自己的脸当画盘的人了。
　　“小公子这是伤风了么？哎呀，那得赶紧进屋啊。絮语，你还不快快掺着！”妈妈再次扬了扬手中的帕子，声音昭示出刻意的逢迎企图。
　　“我就不进去了吧，若是传给你们多不好。”毕恭卿后退一步，却不料一脚成空，身子就往后栽。
　　“我们走吧。”吴业靠上来，接住毕恭卿往后栽倒的身子。
　　“嗯。”赶快脱身才好。明儿个另外挑个地方。至少那花魁得是女的！
　　“絮语姑娘，不好意思，我还是先去大夫那里比较好。姑娘也请多穿些衣服，虽不是天寒地冻，可这时节有点小病也够厌烦的。”随即搂住吴业的脖子，低低的说，“快走。”
　　吴业因着这气息耳后痒痒，忽然觉得心里有东西在挠爬，他没敢多理会这种感觉，立即听话的出去了。
　　“这银两呢？”妈妈惊愕，“小女不是白给人看的吧。”
　　“我付了吧。”毕恭卿又听见了陌生的“好人”的声音。
　　“三殿下。”吴业按住毕恭卿蠢动的脑袋，低声给他解释，“以后会见着的。”
　　毕恭卿于是乖乖的不挣扎了。
　　“吴业，皇帝老儿到底有几个娃？”
　　“八个皇子，十一个公主，到目前为止。”
　　“吴业，我们好像忘了什么。”
　　“嗯？”
　　“那个人，没带出来吓唬呢。”
　　“我记得，以后糊弄也是一样的。”
　　身上的重量是如此恰当，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背负。吴业第一次对老道士的预言没有反感。
　　“吴业，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呢？真的只是这样的么？”
　　吴业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我要睡了。”
　　“好。”
　　“明天挑了一家吧，我就不信都是人妖。”咬牙切齿。
　　“什么是人妖？”
　　“就是阴阳人。半男半女的。”
　　“谁半男半女？”吴业停下来。
　　“那个花魁，你没看出来？！”毕恭卿从吴业的身上跳下去打算好好看一看吴业的神色，尽管这种时间根本看不清。
　　春桃也不知道，吴业皱眉。他感到自己这些人所做的还是太不周全。因为一个妓女，所以理所当然的放过了，没有思考其他的身份，实在太大意了。不过若是那人真不是个女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是自己不愿提起，还是被骗了？摄心？想到这个可能性，吴业的眼睛又变小了一点。
　　“少爷。”
　　“嗯？”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再不让你出事。”
　　“实际上，你们做得很好。”比我爸妈还好，毕恭卿在心里说，是我自己不够洒脱，无法真正的抛却过往。而且自己稍微有点小气了，毕恭卿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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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居然敢不来！推脱，推脱！”絮语恶狠狠的发脾气。
　　“姐姐。”铃铛离好远喊一声。
　　“我不是姐姐。”絮语瞪他一眼。
　　“可是宫主说了，您得在这儿呆够两年，这还一年多呢。”铃铛换一下气，“您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暴露了，宫主恐怕就要将你放逐了。”
　　“放逐？这不算么？”絮语嘴角诡异。
　　铃铛没有再接话，垂着头伺候在一旁。有谁是宫主疼爱的？！所以，公子实在不必伤心。

作者有话说

　　我总是在修文的时候才发现我把正常的句子都省略了很多，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时看书都会“角色扮演”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