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Ｄｏ Ｕ Ｋｎｏｗ》hana_bii

5、０５

　　天还偏偏飘着细雨，灰暗暗地打不起精神来。
　　一身黑衣里裹着的是一颗愧疚的将要腐坏的心，墨镜下的双眼没有焦距，牧师在念着悼词，Janice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三年...Janice感觉自己像强盗一样夺走了父亲的一切，宠爱、信任、希望，甚至财产... ...
　　“魏天琪先生的遗嘱里清楚写明，天琪公司的股份，70%归其弟魏天翔所有，并由其担任下一任首席执行官。剩余财产全部归其女儿Janice所有... ...”
　　... ...
　　“你父亲临终前还是希望你能回到天琪，他没有责备你，他知道你的才华，就算再怎么压制你，是金子还是会发光的，不是吗？”
　　泪在趟，Janice已经许久没有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泣，只是现在已经无法再靠着父亲伟岸温暖的肩膀了。
　　“是送你回公司吗？Janice？Janice！”

　　Janice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迷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依旧是叔叔陪在身边。
　　“醒了？是不是太累了？”
　　“医生怎么说？”
　　“伤心过度，再加上贫血，最近很忙吧，金在中的新专辑要发了，听说还要开演唱会。”
　　“贫血？我是不是血压不稳？”
　　魏天翔没多说什么，微笑，长辈一般摸了摸Janice的头。
　　“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才是完成一切的本钱，不要太勉强。”
　　Janice无奈地笑了，点点头。
　　药瓶上的英文似乎很复杂，Janice也懒去探究。明天就是在中新专辑的发行日，公司上下这段时间的确很忙，理由再充分Janice也没多请几天的假。只是这些日子，Janice开始想，自己好像做了很多事，都没有问过究竟，究竟有没有价值，究竟是为了谁。
　　“你回来了。”
　　在中看着Janice一日便憔悴几分的脸，出于挚友的恻隐，拥抱着她。Janice此刻已是脆弱得任何一丝温暖都能让她心碎。
　　在中拍拍她的背，说：“节哀吧。不是还有我吗？”
　　Janice只管在在中怀里点了点头，的确，日子还要照样过，工作还要照样做，接下来手头上的事会更多，Janice轻轻推开在中，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工作去吧。”
　　把药瓶顺手塞进衣服的口袋里，叔叔说过每次饭后记得吃两颗，还说了...天琪... ...Janice这才想起了一些事，和公司的合约并不是无限期的，应该就在这几个月内，如果不续约的话，到期Janice便是个自由人。续约，此时似乎只是个习惯性动作，没有什么特别意义。
　　各大音像店，新专辑一上架就被一扫而空，签售会场面也依旧嘘撼，台下是水泄不通，在中现在大概签名签的手都软了吧。Janice在后台，人太多的地方她只会感到不舒服，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耳机里的音乐很大声，似乎全世界都与她无关。
　　声音是在中的，可是灵魂呢？不是早就司空见惯，可是在中新专辑，Janice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像在听另外一个人唱歌...不是唱，而是宣泄。
　　还要等电视台的人访问结束，终于可以离开现场。刚从休息室里出来，还没走到大厦大门，记者们又是一拥而上，这次却不是冲着在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部围向Janice。
　　“传闻你是天琪公司太子女，为什么一直隐藏身份？”
　　“为什么不加入自己父亲的公司呢？”
　　“魏天琪逝世传闻你得到一半以上财产，这是事实吗？”
　　Janice瞬间手足无措，同僚见状况不妙，赶紧过来挡开了记者，护着Janice上车。
　　“Janice没事吧？”
　　“没事...”话还没说完，Janice咳嗽起来，脸色也有些发青。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不用了。回公司吧。”
　　大概是出席葬礼那天被媒体拍到了，不可小看这些狗仔队的力量，Janice一时应付不过来，慢慢平静下来，事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知道她是魏天琪亲生女儿的人少之又少，媒体一旦曝光，肯定会对事情刨根问底，这无疑是一场风波。
　　公司的休息室里，Janice给自己量血压，情况并不乐观。这时允浩敲门进来，递来那个熟悉的药瓶。
　　“我在刚才的会场的沙发上看见，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谢谢。”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Janice摇摇头。“你等一下要去录音室吧，帮我把这个给在中，我想休息一下。”
　　“好。”
　　允浩还是忍不住看着Janice，Janice不知道允浩眼里的愧疚，只奇怪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
　　“我... ...没有...你好好休息吧。”
　　允浩还是转身出去了。Janice现在只感觉全身无力，哪里都不想去，想好好睡一觉。休息室的沙发，经常被当作床，有时在家里宽敞舒适的大床上，还不如这张破旧的沙发让人感到踏实。
　　没想到真的熟睡过去，一身的疲惫，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稍微好一些。又量了一次血压，比之前好多了。整理了桌面上的东西，叫允浩拿给在中演唱会用的编曲居然漏了一份，现在都过了深夜12点，不知道他们录制完了没有，难道没有人发现少了一首吗，怎么都没有人来过休息室？
　　Janice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录音室的时候，里面的灯光不明，却分明是有人才对，推门进去，控制间没有人，从录音棚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Janice望而却步... ...
　　把东西放下，离开时只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直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上，飘着绝望的声音... ...Janice第一次感到孤独甚至空虚，全身颤抖。就在这道隔音门里面，他们如此紧贴的温暖，显得门外更是冷清。

　　... ...

　　“你这是一种遗传性的心脏疾病，你的家人也曾有过这样的病史吗？”
　　“我想，我母亲是因此逝世的。”
　　“这种疾病只能缓解，不能根治，缓解程度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
　　“医生，我会死吗？”
　　... ...

　　Janice从医院开车出来，直接去了天琪和叔叔见面。天琪有为Janice而设的私人录音间和工作室，合约都已经印好，只等Janice的一个签名。
　　演唱会的门票已经售空，大街小巷贴满海报，市中心Shopping Mall的大屏幕不断重复着广告，人员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晚宴上，Janice看着周遭的人，自己和这一波又一波的欢声笑语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在中，我得先走了，明天加油，第一场，我会去的。”
　　在中看Janice走得不动声色，大家似乎都没怎么察觉。她这段时间大概是很疲惫了，非常事件一件接着一件朝她袭来，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在在中身边，她总是装作没事，即使累了也不说什么。
　　Janice开着车，在中却来了电话。
　　“我已经回到公寓了，你在吗？”
　　“我...暂时不回去呢。”
　　“那你去哪里？”
　　“我...还有事...”
　　“Janice，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憋在心里？”
　　“... ...我没事的。”
　　“连我都不可以说吗？我不能为你分担？”
　　“... ...在中... ...我爱上了一个人，很爱很爱... ...我想谈一场恋爱... ...却发现没有时间。”
　　“我的小姑娘长大了！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吧，应该... ...”
　　“这样吧，演唱之后，约出来见个面，我给你把把关。”
　　“... ...好。”
　　开往天琪，那里有只属于Janice的空间，才发现一直以来，属于自己竟是那样的少，仅有的，还都被自己抛弃了！时间有限，才懂得疼爱自己，也只有为自己写首歌的能力了... ...
　　那首完成的一塌糊涂的曲子，改了又改，Janice决定留给自己，纪念自己曾经豁出去过、快乐过、反叛过，也曾经背负着伤痕，也曾经为一个人奋不顾身。
　　真的有一天闯得头破血流，别离，是因为对生命敬畏了，对死亡恐惧了，那种度过约束，抛开生死的勇气都化作疲累，能够有过不顾忌什么的日子，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运气，也算是了解了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