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今生》冰舞で缈月

4、静思

　　山崖下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和娘在一起时的那般恬静，我只待伤好，便寻个出路去找爹。在崖下，我细细思量，这几日的事便如梦一般。先是娘倒在那里，再不醒了，无忌哥哥说她是到天上去了，但我越想越不对，她会不会不回来找我了呢？无忌哥哥说，他的爹娘都死了，死是什么？是不是就像我掉下悬崖时一样？没有感觉，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后来醒来了，死，是不是就是那样，但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呢？娘，她会不会，死了？
　　那日见到的那个老尼姑，无忌哥哥说，是他杀了我娘，原因好像是我爹是明教中人，还害死了她的师兄。可我听她说话，却觉得那孤鸿子明明是技不如人，又心高气傲，自己气死的，关我爹什么事？若说那倚天剑的失落，可能还与我爹有几分关系。真是一团糟，怎么想也不明白，或许是我知道的还太少吧。
　　还有那些正派中人，做事真不厚道，鲜于通害死了胡先生的妹子，自己却当上了华山派的掌门、简捷那帮人，被无忌哥哥救了还反过来想吃了我们、何太冲夫妇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明明想要屠龙刀还不好意思说。当真不如那几个叔叔伯伯爽快，难道正派中人都像他们这样么？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声讨明教？但好像也不全是，听起来无忌哥哥的太师父、师叔伯们似乎又都是很好的人……
　　不悔，娘曾对我说过，她永远都不后悔遇见我爹，与他在一起，所以才给我娶了这么个名字，她仅仅是不悔自己付出的感情吗？那她为什么不与我爹生活在一起？我忽又忆起娘在进屋之前留给我的那个玉佩，她对我说，“这是武当六侠殷梨亭的东西，如果有机会，你交给他，告诉他，我对不起他。”我曾问过无忌哥哥，他说我娘与那殷六侠有过婚约，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才不与我爹在一起呢？听那尼姑说，我爹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在教中颇有些地位。我又想到那灭绝师太武功高强，似在何、班二人之上，那她师兄的武功定也不差，我爹爹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他，武功自是极高的吧。那名声也应是有的，我在找他的路上，若是被人问起姓名，我这名字又太突兀，不如取个假名吧。叫什么呢？爹爹姓杨，我便姓叶，倒有几分相近（突然想到的），无忌哥哥对我恩重如山，我便取他的“无”字，无什么呢？无欢。当我什么时候不用这名字了，便是真正快乐的时候了。
　　似乎还有一些事情值得我想，但我却想不起来了，妈妈说过，当我去找我爹时，我便长大了。我就该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感情，明了这世间的冷暖，人情的善恶，清楚了自己要走哪一条路了，似乎很沉重呢。这些我还不太清楚，可我终究会明白的。
　　后来我想，在那荒芜的山崖下，我的童年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