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情真》eisler

7、过去

　　汤尼回到酒店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的衣服，坐在了大床上。今天真是遭透了，应付那些记者和名流，从未让他感到像今天这样乏力。拿起床头的照片，那是东誉那个家伙两年前的样子，幼嫩但锐气逼人，有一种东方人的神秘气质，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一天：
　　外景场地突然传来嘈杂声，那是因为有个东方小子要硬闯进了。即使被两个大汉抓住了也不肯安分。于是他就上前询问：“怎么了？”
　　“啊，导演！这小鬼不知何时偷溜进来的。”
　　年仅十六岁的东誉大声说：“布鲁克导演，我是从韩国来这里学习电影的，我什么杂事都可以做，请你雇用我！我是你的影迷，我想待在你的身边学习，拜托你！”
　　当时实在是被他那种热忱吓住了。
　　同事不断对他喊：“这小子在胡扯什么啊！”
　　“这里呆不是玩的地方，快滚回去！”
　　“等一下，”他打断了他们的斥责，问东誉：“你什么都肯做吗？”
　　“是的。”东誉斩钉截铁。
　　“好，”他笑了笑：“东誉，那你去把台词给我背好！”
　　“我不是说……做这个……”东誉听了有些脱力。
　　他揄耶了一句：“是你说什么都肯做的。”
　　面对着吹着口哨离开的他，东誉大喊：“我是指幕后工作人员。”
　　周围的工作人员哈哈大笑：“算了，算了，向汤尼求教，也许当演员是最近的路。”
　　“而且他会让一个局外人加入，这是很稀有的事呢！你好好加油吧！”
　　相处久了细谈之下，他才发现东誉的理想：“像狄屈里克那样的帅气女孩？不错嘛！但是有这么好找吗？”
　　东誉却很有自信：“我会在我20岁前，拍一部没有人拍过的电影。我会慢慢找，现在我还在准备剧本。”
　　当时，他听后没有在意，只是哈哈一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演怀希望地看着东誉一天天的进步，一天天的成长，就象一个父亲对待儿子一样，希望他能干出一番成就来。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东誉正在收拾行理。“你在做什么？”
　　“我要回去韩国。”东誉笑着说。
　　“你之前不是回去过了吗？你说暑假要回去一趟的。”
　　“我要回去了。”
　　“又要回去。”布鲁克瞪大眼睛。
　　“不是又要，这次我是真的要回家，留学已经结束了。”东誉斩钉截铁地说。
　　他有了一丝慌张与失落：“你说什么？！不是还有一年吗？怎么突然要走！”
　　东誉很高兴地回答：“我找到了，我的帅气女孩。上次我回去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就跟想的一样，我想拍她。”
　　“东誉，”汤尼不能接受这一事实：“那也不用那么急啊……再等一年也无妨。”
　　东誉一点也没有停留的意思：“不行，再拖下去，要是她去拍别人的电影就糟了。我要第一个拍她。”
　　他当然拉住了东誉极力挽留：“我希望你能在我下部作品中演出。我有你适合演的角色！”
　　“汤尼，”东誉笑着挥开了他的手：“你别唬我了，你该知道我是来学拍电影的，而且我也没什么演戏才能。”你这两年也知道的。
　　“不需要什么演技！”他连忙说：“你本身就具有存在感，只要在这点就够了！”
　　“……没错你的风格就是这样，不求演员的演技，把自己的电影世界当做装饰品来处理，我的想法和你有点不一样。”
　　“东誉！”
　　“我回韩国了。”东誉高高兴兴地和他说再见。
　　他却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想到这里，他一手抛开手中照片。
　　这时，门铃想了起来。
　　开门一看，是申东誉。这让汤尼深感意外。
　　坐下来以后，东誉先开口说话：“我是来道歉的，因为我让你丢尽了脸。”他抬头正视汤尼：“可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谁叫你要跟我抢智河。”
　　汤尼摸摸脑门：“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对。但……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不肯帮我呢？你讨厌我吗？”
　　“我很喜欢你，也很尊敬你。但还是不行。”
　　汤尼很失望，叹了口气：“连做人情也不肯吗？……真是的，最近的韩国人愈来愈美国化了。”
　　东誉有些不好意思：“汤尼……总之，实在想我拍电影，那么……五年或者十年后，如果你还想拍我的话……”
　　汤尼任性地说：“我想拍的是现在的你，十年后的你，搞不好已经变成一个无聊的男人了！”
　　“没错，人是会改变的。你喜欢现在的我，但也许十年后就不喜欢了。”他眨了眨眼，“但说不定，我会变成比现在还棒的男人喔！”
　　面对东誉笑咪咪的脸，汤尼实在无法生他的气，揉着他不驯的头发笑了：“我真是……败给你了！”

　　智河才回到学校就被一本翻开的杂志挡住了去路。
　　打开的那一页大标题是《灰姑娘从晚宴会场大逃亡》，还登了半版的她和东誉手拉手奔出会场的彩色大照片。
　　“智河，这是怎么回事？”正贤正经八百地拿着杂志质问。
　　智河吓了一跳！干嘛突然走出来吓人！
　　“难道你们两个……”他眯着眼，一脸怀疑。
　　我为啥要跟你交待！“你……别乱说！不是那样的！”智河红着脸大声说：“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虽然大家在智河那里挖不到消息，反而觉得她是欲盖弥彰，所以更加三八起来！有时真让人搞不清楚他们是演艺班，还是狗仔队训练班的！
　　与此同时，在化妆间里，尹正平陷入了沉思，连队友叫他也充耳不闻：是申东誉吗？智河你真的喜欢他吗？
　　在赶场轿车上，彩佳也因为看了报导而勾起了另一段回忆。

　　虽然，做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对不起公司的厚爱，所以如果被人责难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想去面对，但是，逃避也不是办法，智河鼓起勇气，决定回公司道歉。
　　等到了公司，面对的情况却出乎意料的好。
　　“你是说布鲁克和申东誉？”智河吃惊地说。
　　经纪人点了点头：“嗯，刚才还在，两人聊了一会。”
　　智河很担心：“布鲁克导演，他……有生气吗？”
　　经纪人说：“完全没有，不过，演邦女郎的事就取消了。因为你要演东誉的电影。”他叹了口气：“新闻闹得那么大，我们也得做好你的后盾，让你拍部好电影才行。社长觉得有点可惜，但也不想勉强你，不过，这样反而比较好吧！”
　　经纪人查了一下智河的日程安排表：“因为汤尼·布鲁克对你的青睐，让工作量增加了不少，当然也包括拍电影的事。”
　　智河坐在沙发上对经纪人说：“东誉的电影我就拍，其它的话请帮我全部拒绝吧！”
　　经纪人扬了扬眉：“这样的话很可惜呼！也有不错的剧本耶！”
　　“可是，”智河低下头：“东誉……跟我同年纪，又想拍部电影，所以我想帮他，而且，他那么看得起我，我也很想报答他。”
　　经纪人想了一下：“你喜欢他？”
　　智河抬了抬睫毛，想了一下：“嗯……好像吧……”

　　实在太好了，布鲁克导演和公司都没有因为逃跑的事而生气，而且，经纪人还答应让她演出东誉的电影，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称心如意，让人心情爽透了！
　　回到化妆室，他就活力充沛的大声说：“早上好！彩佳！”
　　彩佳正在吹哪造型：“早，智河，你精神不错哦！”
　　“还好啦！”她走到彩佳身边，“彩佳好像没什么精神，怎么了？”
　　彩佳沉默了一下：“智河，你喜欢……东誉吗？”
　　“讨厌啦，你怎么突然……”害她脸都红了，她对彩佳点了一下头，急匆匆地问：“啊！那么明显吗？也对喔，我才在阿宰那边失恋。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不过，现在想起来，我对阿宰是一见钟情……也就是喜欢他的外表啦，他当然也是一个好人，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过，应该说是憧憬的情愫比较恰当吧！而东誉……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差，还觉得怎么会这样种人存在，但是……”但是……渐渐地……他就成我很重视的人……啊，遭了，彩佳还在听呢，“啊！对不起，我开始在自言自语了。彩佳你呢？和阿宰还顺利吗？”
　　“有时……会通电话啦！”
　　“那约会呢？”
　　彩佳一味摇头。
　　“这样啊，你太忙了吧！”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的。”彩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说：“我已经那份恋情已经结束了，想拼命忘记！所以才想和尚宰交往看看，但还是不行！”她扒在桌上难过地说：“我还是……喜欢那个人。”
　　智河很想安慰她，可以话到嘴边只剩下：“彩佳……？！”两个字。
　　“我……和东誉，”她极力压抑自己痛苦的声音：“在初中时，曾交往过。我的……初吻……就是给了东誉。”
　　智河顿时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惨淡，混身冰凉。

　　第一次相遇是在国中的图书馆里，彩佳上初二期末的时候到图书馆找老师指定的参考书。她一边用手指一本本的点着，一边口中念着书名，当她看到她要找的书时，另一只大手已经把书抽出来了。
　　“是这本书吗？”那个男生问。
　　“嗯。”彩佳点了点。
　　“那你拿去吧。”东誉把书递给了她。
　　彩佳接过书，刚要说声谢谢，就听到有人喊他：“东誉找到了吗？”
　　东誉笑了一下，对那人说：“全部没有了！”
　　于是，从那天起，彩佳就记下了“东誉”这个名字，渐渐地留意他，在乎他。
　　新学年开始了，彩佳抑止不住心中的好感，就约东誉出来告白。
　　东誉一脸惊奇：“为什么是我呢？我跟你又不同班，也没说过话……”
　　彩佳羞得低下了头：“你……很困扰吗？”
　　东誉看见她那个样子，马上正色道：“不，没这回事。”
　　自从那次东誉听到彩佳的告白，没有回绝后，两人就开始了一段愉快的日子。每天放学在一起，一个月约会两、三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东誉的同学或者朋友常常会因为他有一位“校花”女朋友而羡慕不已。
　　美好的日子总是容易转眼消逝，直至毕业的那一天，彩佳与东誉有了第一次的接吻，可惜好是离别之吻了。

　　“为什么……分手了？”智河很关心这事。
　　彩佳回忆了一下：“寒假时，东誉和他的同伴们去拍八厘米电影，他说若不是假日，大家就凑不齐，而他又是召集人，所以圣诞节和新年我们都没有见面……到了开学，再见他时，他心里想的全都是拍电影的事……”彩渐渐陷入回忆当中。
　　还记得当时，她很惊讶：“留学？”
　　东誉信心十足：“嗯，我会去美国学习拍电影三年或许更久。”
　　“这么久！什么时候去？”
　　“毕业后就出发！”
　　彩佳沉默了一下，语气冷淡地说：“是吗？……我也决定要出道了。教唱歌的老师帮我介绍的……”
　　东誉听了很高兴：“真的吗？恭喜你！”
　　“大概……毕业后会转到有演艺科的学校去。”她转过头去看着东誉，勉强挤出笑容说：“那么……我们两个……就这样……分手了？是吗？”
　　东誉吃惊地看着彩佳，当他见彩佳沉默不语，思索了一下：“嗯……不错。”
　　“再见……”彩佳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东誉将手插入衣袋中：“嗯……拜拜。”
　　可是当彩佳背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远离东誉时，真是心如刀割，最后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现在想来，彩佳解释道：“我希望他能叫我等他三年，所以才用试探的口吻问他，……我真傻。”她望着智河：“拍《逃出校园》时，我……虽然装着没事，但其实是很震惊的，因为东誉不但没通知我他要回来，还只对你有兴趣。对他而言，我好像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我觉得很难过。所以我才拼命装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样子，但是我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情了，对不起，你好不容易成全我和尚宰。”
　　智河一味地摇头：“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呀！”
　　彩佳深吸了一口气：“东誉大概也喜欢你吧，那是显而易见的，当然……我也会死心的。”她走出门口，临出去前停下来对智河笑了笑：“可是我想再一次，对自己坦诚一些。”
　　看着彩佳出去后关上的门，智河先是愣了一下，但慢慢地她开始理解彩佳的心了，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的喜欢，不得不砍断情缘的心情，让人整夜难眠，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