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者》顾家清歌

3、雨夜（三）

　　第二节 所谓
　　白嘉廷和我闻声向门口看去，陆笙就那样笑着斜椅在门框上。
　　我回过头，向白嘉廷微微一欠身，礼貌地告别。

　　“抱歉白队，我男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白嘉廷不言语。
　　我也不在意，径直向陆笙走去。
　　而白嘉廷只是盯着我和陆笙，若有所思。
　　我仍旧看着白嘉廷，直到他点了点头。
　　我来到陆笙面前，仰着头笑着说。

　　“等很久了吗？”
　　我笑着对陆笙说，他只是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没有，刚到这里而已。”
　　他对我说完，又抬头看着白嘉廷。
　　“白队，我把我女朋带走了，明天你们再一起聚餐吧，抱歉。”
　　“没关系。”
　　听见这句话，陆笙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将我置于他的臂弯之下，走了出去。
　　————地点转移————
　　『陆笙车上』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上不知何时出来的关于这次双胞胎案子的报道，当然，还有网友们的评论。
　　陆笙一边开着车，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问我。
　　“感觉怎么样？”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向后退的风景，眼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还不错，熟悉的感觉。”
　　话音刚落，我和陆笙同时露出了微笑，一个浅淡，一个浓烈，却是相同的意味。
　　而看着陆笙的汽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白嘉廷，在完全看不见车的踪影之后，仍旧一动不动。

　　“干啥呢，人都走远了还看。”
　　一巴掌拍在白嘉廷的肩膀上，而白嘉廷只是身形微动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半眯着眸子，半警告地对金旻桁说。

　　“如果你再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不介意把你摔在地上。”
　　“我想你一定很怀念，以前在警校被我摔在地上的日子。”
　　金旻桁立马收回了手，像一个犯人一样，把手放在脑袋两侧。

　　“老大，我错了。”
　　“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原谅我吧。”
　　【傅叶】
　　“噗嗤。”
　　一旁的傅叶还有许知远，看见金旻桁这个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金旻桁一个眼神飘过去，两个人忍住了笑意，但翘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们。
　　白嘉廷收回视线，想着不远处的一家餐厅走去。

　　“要是在以前，你一定是个像汉奸一样纯正的墙头草。”
　　听出白嘉廷的嘲讽，金旻桁苦着脸走到了傅叶，许知远之中。
　　不过下一秒，却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啧啧，这次这个顾法医长得是真的漂亮啊。”
　　“整个一女神啊。”
　　傅叶一脸嫌弃，拉了拉许知远的袖子。
　　【傅叶】
　　“咱们离他远一点，他没救了。”
　　“这个人又想去祸害别人了。”
　　许知远只是温和一笑，对着金旻桁点了点头。

　　“顾法医是挺不错的，就是性格有些高冷。”
　　金旻桁嘚瑟地摇了摇头。

　　“看见了没，我说的啥。”
　　“大叶子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漂亮。”4
　　【傅叶】
　　“得了吧你，我是怕你去祸害人家好好一姑娘。”
　　白嘉廷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他们三个打打闹闹，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这时许知远突然话锋一转，问白嘉廷。

　　“老大，你觉得顾法医漂亮吗。”
　　白嘉廷突然顿住了脚步，随后双手插包，继续走了起来。
　　“哦。”
　　“就那样。”
　　『S.T地下赌场』
　　“先生 ，这个是你要我们调查的关于白嘉廷的资料。”
　　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九十度鞠躬，向着面前的一个男人递上一沓资料。
　　而被称为先生的那个人，两只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放在金丝楠木的桌子上，上半身倚靠着座椅，右手漫不经心地玩着一张扑克牌。
　　“嗯。”
　　男人漫不经心地结果资料，翻看起来。
　　原本只是随意看看，却在下一页停住了。
　　“顾梓？”
　　高俊熙微微颔首。
　　“是今天才调回白嘉廷重案组的法医，之前在CSI 工作。”
　　“关于她的资料，我要是只能找到这么多。”
　　男人合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高俊熙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 “好的先生。”
　　正当她快要走出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
　　“怎么了。”
　　高俊熙略带歉意地弯了弯腰，小心翼翼地看向这个随时能让她万劫不复的男人。
　　“关于明天……”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明天我自有安排。”
　　高俊熙不再多嘴，毕竟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动的。
　　等整个房间陷入死寂时，突然又多出了一阵声响。
　　“嗒……嗒……嗒……”
　　男人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子上敲打着，他双眸紧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夜深了。”
　　————回归主线————
　　第二天

　　“队长，又出事了。”
　　白嘉廷眉头紧锁，心情十分烦躁，这已经是第二批起了，杀人手法一模一样，连尸体摆放的方式，姿势都一模一样。
　　就像——

　　“就像是一次完美的复制粘贴。”
　　“凶手应该是在做练习。”

　　“练习？”
　　白嘉廷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严肃得看着我，我垂下眸子，避开了他的目光。

　　“对，就像一个学生每次考试前，都会抓住自己最弱的一科反复练习一样。”
　　“凶手在短时间内不停地作案，且作案手法一模一样。”
　　“只能说明，凶手对于自己的犯罪并不满意，所以一直在不断的进行‘杀人练习’。”
　　我面无表情地继续陈述着我的观点，而一旁的金旻桁却忍不住问出口。

　　“‘杀人练习’？会不会有点太变态了？！”
　　我抬眸，对上金旻桁的双眼。

　　“变态？”
　　挑眉，嘴角上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声音便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对于一个杀人犯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些东西的。”
　　“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作案手法完不完美。”

　　“而且在那些所谓的犯罪者的心里，我们只是相当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视线轻移，我和许知远相视一笑。
　　不得不说，许知远身上有着少见的沉稳。
　　一旁沉默已久的白嘉廷合上手中的案件记录。

　　“顾梓，这个犯罪者你觉得会不会和反社会人格有关？”
　　反社会性人格障碍是一种犯罪型人格障碍，其特征行为是以冲动和不负责任的方式，有时是敌意和严重暴力显露内心冲突。他们对挫折的耐受力很差。常不能预计自己的反社会行为带来的消极后果，丝毫没有不道德或罪恶感。反社会性人格障碍常伴有酒中毒，药瘾，背信，□□，工作失败，频繁迁徙和牢狱生活。
　　在西方，反社会性人格以男性较为多见，在患者的家族中，亲戚多有反社会性人格，物质滥用、婚姻破裂和虐待儿童的发生率很高。患者的父母常关系不和，患者在性格形成期有严重情感剥夺的经历。患者寿命缩短，但幸存者中病征随年龄增长趋于稳定和消失。
　　我神情一下子冷淡，收敛了笑意，带着几分严肃。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是从第一次的两个死者身上所查找到的信息来看。”
　　“这一对双胞胎姐妹，平时很喜欢在网上当键盘侠。”
　　“或许他们这一次的意外，就是因为这件事。”
　　“所以在一切定数尚未解决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比较好。”
　　“队长，你觉得呢？”
　　我用了疑问的句式，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疑问。反而满是肯定。
　　白嘉廷沉默了一会儿。

　　“嗯——也对。”
　　“是我太心急。”
　　白嘉廷坐在转椅上一转，对着一旁一直默默不开口，只是做着笔记地傅叶说。

　　“傅叶，你等下去调查一下那个双胞胎在网上最近有什么活动没。”
　　“还有这次的死者，他的网上活动也一起。”
　　傅叶乖巧得点了点头。
　　我转身正欲离开，却被白嘉廷唤住。

　　“顾梓，今天和大家一起聚餐吧。”
　　我眼角下垂，带着几分惊讶。

　　“算了吧，我……”

　　“这是我们队的传统，不可能因为你改变。”
　　一句话足够堵的我哑口无言，再拒绝就是矫情了。

　　“好，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得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白嘉廷转过身，毫无情绪波动地离开了办公室，去往这次受害者的死亡现场。
　　只是，在没人看见的角度，白嘉廷的嘴角多了一分笑意。

　　“其他人给我跟上。”
　　而此刻，在另外一边，陆笙端着酒杯，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舍得回来了？”
　　陆笙拿着手中的红酒杯，一下又一下，不停却又富有节奏地摇晃着，如同血液般红色的酒，透过Riedel 的玻璃杯，在地上折射出诱人的光芒。
　　抬手，一饮而尽。
　　“解决好那边他们安插过去的那些眼线，花了我一点时间。”
　　陆笙面前有一个男人隐没在河黑暗之中，露出了坚毅的下巴，精致的下颚线十分赏心悦目。
　　只是，那一双带着嘲讽笑意的嘴巴，透露出它的主人的不羁放纵。
　　“哼，他们还妄想覆盖住一切吗？”
　　陆笙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屑，目中无人的态度并不让人厌恶，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个人物有着足以让人信服的威信力。
　　“是不是要开始了？”
　　男人微微挺直了背，灯光下又多出了他高挺的鼻梁。
　　陆笙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红酒，给自己给那个半处于黑暗，半处于光明的男人到了红酒。
　　“嗯。”
　　“她——找到了那个人。”
　　“找到了？”
　　“当年不是说他死了吗，怎么突然又能找到。”
　　陆笙讽刺一笑。
　　“你别忘了，那样的人渣，生存下去总是需要钱的。”
　　“就像你一样，对吧。”
　　“傅恒。”
　　傅恒闻言邪魅地笑了笑，灯光打在他手中红酒诡异的光芒透过玻璃杯，在他脸上映照出惊人得罪诱惑力。

　　“谁不是呢？”
　　“不过一场游戏，别太上心。”

　　“顾法医，你说你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做法医这样的工作呢。”
　　金旻桁那个家伙依旧喜欢凑在别人面前，问东问西。
　　我依旧目不转睛地剔着手中的鱼肉中的鱼刺。
　　“那你为什么这么大大咧咧。”
　　“还要干侦查这样一个需要细心的工作呢。”
　　金旻桁想也没想，直接挺直了腰板对我说。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
　　“我喜欢那种所有迷题被慢慢解开的感觉。
　　我勾唇一笑，浅淡，但却能察觉。
　　“谁不是呢？”
　　“祝你享受。”
　　没有听出我话中的意思，金旻桁笑得开朗。
　　“那是当然了，我自己喜欢的工作。”
　　“享受是理所应当的。”
　　金旻桁一脸理所应当，傲娇地昂了昂下巴。
　　白嘉廷看不下去，一掌拍在金旻桁的脑袋上。

　　“吃饭吧你。”
　　“一天到晚这么嘚瑟。”
　　“怎么没见你办案的时候这么勤快。”
　　白嘉廷伸手将金旻桁面前的鸡腿端到自己面前，筷子一夹，放在自己口中。

　　“老大你……”

　　“我咋了？”
　　金旻桁像瘪了气的皮球，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没……没什么。”
　　想不到金旻桁这家伙还能这么可爱……看来以后应该不会缺少乐趣吧。
　　不得不说，对待金旻桁这样的话痨，白嘉廷这次干的真不错。
　　傅叶和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并不言语。

　　“队长，等下我想去那两双胞胎的学校看看。”
　　“我想，我明白了我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抬起眸子，对上白嘉廷的双眼，毫无波澜。

　　“可以。”
　　“我和你一起去吧。”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的身份审核文件还没有下来。”
　　“应该很难办事。”
　　“我和你一起比较方便。”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我的性格让我猜不透白嘉廷到底在想什么。

　　“……好。”
　　一直没说话的许知远拿起自己前面的橙汁，轻轻抿了一口，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顾法医好像对自己的工作很上心。”
　　我笑了笑，将耳畔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在其位，谋其职。”
　　“有你们这样尽职尽责的同事。”
　　“——我怎么可能不上心呢？”
　　完美的说辞。
　　傅叶挥了挥手，打着马哈。
　　“好了好了。”
　　“吃个饭话还这么多，连食物都堵不住你们两个的嘴吗？”
　　我听着他们的调侃，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队长，要不要我们现在去看看？”
　　白嘉廷看着我点了点头。
　　“傅叶，金旻桁，许知远。”
　　“你们去第二个死者的家里，还有工作单位看一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