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所谓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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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徘徊于公园、行走于河边，最终在没有黑暗的城市里，等待死亡的到来，悄悄离去，没人发现。』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身上是染血的白衬衫，破旧的牛仔裤紧紧贴着皮肤，与周围人穿着的羽绒服格格不入。
头发因血液凝固而板结，可是除了我嘴边的淤青，我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我最终走到一幢大楼门口站定，抬头看向门口的几个大字——吴氏集团。
我一动不动，而周围人潮汹涌。
『我这样光明正大地挑衅，你要怎么办呢？』
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笑。
周围群众神色异样地看着我。
“这谁啊这是，医院里出来的吧。”
“穿的是什么啊……”
“快走吧快走吧，别招惹上什么麻烦。”
我抬头，周围人那毫无遮掩的嫌弃与厌恶就那样映入我的眼睛。
『……呵，嘲讽是所有人都会的技能吗。』
『这样的话——留着似乎很碍眼怎么办。』
内心就像住进了一头易怒的野兽，被周围人有意无意的嘲弄点炸，不停地在我胸腔里嘶吼着。
我站在一个监控摄像头下面，微笑地看着，用口型对着它说话。
“我会杀了他们。”
“你能抓住我吗？”
而此刻，监视屏那边的一个男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顾梓，收手吧。”
正当这个人盯着我的监控出神时，一个人敲门进了监控室。
“老大，顾法医的通缉令已经下来了。”
“上头说顾法医暴虐成性，犯案多且情节恶劣。”
“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
“通缉等级定位——A级。”
“并且上面还说了，顾法医的长官也就是你，白嘉廷组长，限期之内必须将顾梓捉拿归案。”
白嘉廷的身形一僵，终是认命的闭上了眼。
阿梓，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知道，白嘉廷一定在监视器后面看着我。
『白嘉廷，通缉令应该已经下来了吧。』
『这一次你会做出和你父亲一样的选择吗？』
暴虐成性……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年前他们用同样的词形容那个人，多年后，你们也是一样，不相信我的话，我又何必在乎这些。
我走进大门，看着大厅中央的电子时间牌上显示着
——22：00 星期日。
大厅里人不多，只有晚班的清洁阿姨和服务的工作人员。
看了看能走的两个地方，厕所和电梯。
厕所隐蔽性很好，而且获取衣服很方便，换掉这一身引人注目的衣服我才能继续。
我的衣服太过于注目，而且电梯里有摄像头，很容易暴露。
想也没想，我朝着厕所走去。
我迅速走向厕所，进去之后反锁上门。
我开始清理脸上头发上的血迹，看见原本透明清澈的水渐渐被凝固的血块染成红色，内心的兴奋感不停地再叫嚣。
“咔嗒”
有人从隔间里走了出来，我抬起头，不经意间对上了那个女人的视线。
看她的衣服，像是一个秘书之类的。
她原本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却在看见我衣服上的大量血迹时，大惊失色地想要逃离。
我从一旁拿起棍子，使劲向她敲打下去，顿时鲜血四溅。
不一会，她便断了气。
我看了看周围，感觉能用的只有一个杂物间和一个正在维修的隔间。
然后尸体怎么处理？
这个时间点，维修工人已经下班了，藏在这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我干净利落地从那个女人身上扒下衣服换上，仔细梳理了头发，随即走了出去。
走到楼梯和电梯的分叉口，我的目的地是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所以——
我选择了效率高的电梯，虽然有摄像头，但是按照警局的出警速度，从我暴露开始，到他们来到这里，时间已经足够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我走进电梯，一下子又涌入许多人，我在面对摄像头时微微侧身，只留下一个侧面。
一路上人群开始消散，最终到达顶层时，只有我一个人。
我脚步迅速地在走廊里穿梭，顶层十分的清净，因为这里是董事长专属楼层。
很快我就到达了我分目的地——吴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此时我抬起手，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轻轻地推门而入。
门缝渐大，我看见离我不远的办公桌正中间的座椅上，一个男人背对我坐着。
我勾唇一笑，眼里是病态的疯狂。
瞥了一眼桌上的铭牌，前面的三个大字和我记忆中的那份档案袋上的名字完美重合。
『沈虞世纪大楼爆炸案核定警员——吴铭』
沈虞你看见没有，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你。
既然他们说我像你，那我就制造一场比十五年前的爆炸案更令人恐慌的案子，成为真正的罪人。
黑暗已经侵蚀人心，迷雾也已蒙蔽双眼，人们总是为了最大利益化地保护自己，选择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不明白所谓真相，化作利刃刺向原本无辜的人。
吴铭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现在吴铭的办公桌有一樽木雕，而我的手上有长年累月不离手的解剖刀。
想了想，我还是放缓了脚步，轻声地走近办公桌，准备拿木雕。
“咚”的一声，吴铭的铭牌一不小心被我碰掉了。
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时，吴铭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直接走上去掰过座椅，才发现他早已昏迷了过去。
看见吴铭手上熟悉的绳结绑法，我心下了然。
这个时候，做这些有什么用呢——傅垣。
我仔细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既然我想要制造一场动乱，那我为什么不选择影响力更大的一种？
我动作麻利地将他从座子上放下来，把双手反绑在身后，抡起座椅，直接将落地窗的玻璃打碎。
我将吴铭的领带缠绕在他的脖子，将另一端系在落地窗框架上。
吴铭被我放在大楼落地窗框上，只要一不小心领带松掉
——就会摔下去，体无完肤。
可如果领带不松，他醒过来挣扎的话，他脖子上的结会越来越紧？
结果嘛……听天由命吧吴铭。
我看了桌子上吴铭的手机一眼，毫不犹豫地播出了一个号码。
“既然帮了我，就帮到底。”
“帮我黑进金氏名下位于城市中心最大的LED SHOW 大楼，我要来一场——案件重演。”
“顾梓，你真的要这样做？”
傅垣喑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可是我却讽刺地回了一句。
“宝贝儿啊，如果真的想要关心我，也就不要用幸灾乐祸的语气了。”
“我的时间可不多，想我死在这里的话，就继续啰嗦吧。”
我把手机夹在耳边，拿起解剖刀靠近吴铭。
“顾梓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傅垣也不继续伪装，用回了原本属于他阴沉的强调。
“我好了，已经连接到你手上的手机上了。”
“阿梓，想干什么就去吧，我说过，我和你是一边的。”
“很早之前，就注定了。”
我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断。
『什么帮我，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我将手机的直播功能打开对准了吴铭的脸。
此刻位于城市最中央的LED SHOW 大楼突然从金氏集团的广告变成了一个男人的脸。
很快拥挤的广场中央之中，就有人认出了这个男人是吴氏集团的董事长吴铭。
有的人开始尖叫起来。
“啊！！！！！！！”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一看见吴铭那张脸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为什么呢？因为——
吴铭的脸，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他的鼻子已经被我割掉，半张脸的脸皮已经被我割掉，耷拉在下巴出，脸上的肌肉、牙齿还有眼球都清晰可见。
而我的解剖刀就插在他另一边完好的脸皮上。
“亲爱的观看者们，欢迎来到预言者的世界。”
“我是你们的领导者——法医，顾梓。”
此刻广场上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顾梓不就是那个重案组的法医吗？！”
话一出，众人开始附和起来。
“对，没错，就是她。”
“所以——吴铭的脸是她划的？”
空气瞬间有一丝凝固，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变态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吧。”
“她……不会对我们干些什么吧？”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乱成一团的人群，想象着那个人当初所处的境界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慵懒地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漫不经心地用着闲谈一般的语气，开始了我的计划。
“想必大家对我也很了解了，我就不说废话了。”
我抬起手，从吴铭脸上的解剖刀抽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低落，他的脸上瞬间多出一道形迹可怖的伤口。
“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马上要新年对吧那我送给大家一份礼物。”
我看着人群之中，有的人因为我的话面露疑惑，心情更加愉悦。
你们早就遗忘了对吧，没有关系，我会帮你们想起来，以一种——真实的方式。
我给直播那头的傅垣使了一个颜色，他了然地笑了笑。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祝福。”
广场之中，人们均是一头雾水，却莫名觉得不安起来。
很快，这种不安就印证了。
“给你们一个机会如何。”
“三秒之内，如果有人能猜到我的意图的话，我就换一个游戏。”
“但前提是，不能逃跑哦。”
我拉长了尾音，语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警告。
可是偏偏有人不听。
我看见有一个人疯狂地推开周围的人，想要离开广场。
舔了舔嘴唇，眼底却是毫无波澜，意料之中的情况。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所以总是将责任推给另一个人，妄想全身而退。
“啧啧，真可惜，有人犯规了。”
“那不好意思，游戏——开始。”
我走到离吴铭不远处的一扇落地窗前，略微不满地看着不知为何仍旧还没有到达的警车。
白嘉廷，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东。”
干净利落，在对广场之中的人说，也在对着傅垣说。
随着话音一落，广场东面随即爆炸。
大理石的石板随即化为靥粉，随着爆炸的余波扬起。
而广场东面的人呢？
破碎的肢体被火焰毫不留情地灼烧着，有的已经化为焦炭，而有的，已经被其余死里逃生的人，踏成了肉酱，艳丽的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夹杂着因为拥挤无法逃生，生生被火点燃躯体的人的尖叫。
此刻，我内心的感受是——刺激且舒畅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一如既往，令人热血沸腾。
『金氏集团』
“K爷，顾小姐她……现在在我们的LED SHOW 广场——”
金闵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扣打的桌面。
“嗒，嗒，嗒，嗒。”
“她怎么了。”
金闵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炸了广场东面，很多人已经丧生。”
『白嘉廷视角』
“我他妈叫你快一点，听见没有。”
很早之前就出警的白嘉廷，此刻他们的警车不知为何被一路人拦在半途。
“白SIR ，没办法过去，前面有人故意拦着我们。”
警员恐慌地低下头，他可不敢触怒正在爆发边缘的白嘉廷。
“到底是谁敢——”
他抬头向前方看去，一个欣长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在完全看清的那一刻，白嘉廷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陆笙……”
白嘉廷开门下了车，陆笙也渐渐逼近，两个男人终于面对面对峙上了。
陆笙的眼神毫无波动，整个人冷漠得让人不想也不敢靠近。
“陆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梓想做的事我会尽全力为她保驾护航。”
陆笙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轻蔑一笑。
“白嘉廷这是你们欠她的，现在就该偿还了。”
陆笙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白嘉廷红了双眼，一把揪住陆笙的衣领，两个身形相当的男人，一个情绪激动，一个冷淡如斯。
“可那些无辜的人呢？！”
“他们就该为顾梓的疯狂买单吗？！”
白嘉廷此刻，属于一个警察的责任感被完全激发。
只是，下一秒，他就被陆笙的一句话订在原地。
“那沈虞不无辜吗？”
白嘉廷剩下的话被哽塞住了，身体僵硬得不能动。
陆笙淡漠地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吴铭和金在沅在那年的爆炸案中动了手脚，我们责任感爆棚的白警官——”
“会不会知道呢？”
轻挑嘴角，陆笙冷静却又残忍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恐怕他们都知道，当年的爆炸案，真凶到底是谁。”
“白嘉廷，这个世上哪里来的完全正义。”
“非黑即白早就不存在了，我们都是处于灰色地带的人。”
“你那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一些人为了规束他人而指定的不平等条约。”
“清醒吧，早就被黑暗吞噬的人心，怎么可能还会清醒。”
“不，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让她继续错下去。”
白嘉廷隐忍地反驳道，只是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陆笙负手而立，笑得十分的讽刺。
“可是白嘉廷啊，你从一开始，就晚了。”
黑夜带来的也许不是寂静，而是划破寂静的那份恐慌。
历史重演，抉择之间，变与不变，谁又知晓？
在两人看不见的警车里，一个警员拨通了总局的电话。
“请求派遣另一队进行抓捕，重案组被困。”
我看着恐慌的人群，眼底没有半丝波澜。
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实施爆炸吗？
不，不行。
刚才只是为了震慑人心，我真正要做的并不是这个，若一味地执行爆炸，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我的目标是吴铭文所以此刻从吴铭身上下手最好。
此刻大楼下，依旧没有传来警笛声，我有些不悦，白嘉廷到底在干什么，他这样——可就一点乐趣就没有了。
出于私心想保护你？
呵……保护我？算了吧，不是同一个世界，又该怎样保护。
我仔细一想，白嘉廷不可能会出警这么慢，除非——被人故意阻拦了。
谁会帮我呢？我抿唇一笑——陆笙。
我的时间又多了一点。
我重新把镜头转回去对着吴铭的脸，人群虽然已经看见过一次，可这次，尖叫声一如既往。
而此刻吴铭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皮轻轻颤动，我满意地笑了笑。
“你们看，我们吴铭董事长快醒了。”
“你们猜——”
我执起解剖刀，缓慢而精准地从他那唯一完好无损的眼皮上划过。
游走，停住。
眼皮耷拉着，布满血丝的眼球完全暴露出来。
“啊……一不小心手抖了，哈哈哈。”
广场上的人先去恐慌，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也许是抱着侥幸心理，一些人又开始拼命地向广场外跑去。
我将镜头对回我自己，甚是可惜地摇了摇头。
“啧啧，怎么办呢，好像有些人总是想拉着你们去死啊。”
“那我——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北。”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人群开始拼命四散，只是，怎么可能比得过爆炸的速度呢？
“嘭”，熟悉的声响，熟悉的颜色。
我仿佛能闻到那飘散的血腥味，一定令人热血沸腾。
死里逃生的其他人开始内讧。
“你们他妈的疯了！！”
“没听见那个疯子说不能动吗？！”
“想死别拉上我！！”
我听得很清楚，大概傅垣在广场安转了收音器。
这时，吴铭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他也清醒了过来。
“呜呜呜，呜……”
他的脸因为疼痛而剧烈抽搐起来，本来就可怖的脸因为扭曲而更加惊悚。
我看着眼前令我兴奋的一幕，刺激感蔓延到了四肢。
我伸手拿下堵住吴铭嘴巴的手帕，扔到一旁。
吴铭用他那两只已经合不拢的……眼球盯着我，鲜血从他脸上滴落。
“吴董事长，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你现在可是——在窗外啊。
“要是一不小心，挣扎过猛，结越来越死——啧啧，你可就被勒死了。”
我伸出左手食指，从上比划到下。
“或者，领带一不小心松了。”
“唉，你就得掉下去了。”
我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遗憾。
微微把头伸出窗外，很好，警车已经到了。
“你个……疯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
无冤无仇？呵……
我一下子暴怒，拿正解剖刀，狠狠地不留情面地向他的尾椎刺去。
“啊————！！！”
我靠近他的耳朵，用他，还有直播所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那你觉得，你和沈虞有仇吗？”
『白嘉廷视角』
“组长，你看，顾法医的直播。”
白嘉廷一把抢过警员手中正在直播的手机，看见顾梓那张脸时，他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秒，额头的青筋暴起。
顾梓还是对他的父亲下手了。
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原本慈爱和蔼，但此刻只能用破烂不堪来形容的脸，白嘉廷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愤怒，悲哀，仇恨，同情。
一时间各种情绪不断翻涌。
吴铭虽然从小就因为警局里的事情，没能经常陪在他身边，可是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慈祥和蔼一身正气的父亲。
“白嘉廷，你再不去救吴铭，他可就真的没命了。”
陆笙玩味地笑着，向身后的拦着警队的车里的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让开。
他想看看，吴铭和顾梓之间，白嘉廷会选择哪一个。
白嘉廷的手，握紧又放开。
“陆笙，我会守住法，无论对方是谁。”
说完，白嘉廷转身上了警车。
“全体戒备，向吴氏集团全速出发。”
陆笙无动于衷地看着白嘉廷离开，最后警车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之后。抬头看了看被黑色吞没的天空。
“要变天了。”
——序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所谓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