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螺蛳粉》赖腾

55、第 55 章

　　关哲挂掉电话，关昱妍就问：“你阿姨打的？”
　　关哲疲惫点点头。关昱妍心疼坏了，大骂道：“卓严玲越活越能奈了啊，为难你一个小孩算怎么回事？”又柔和对关哲道：“你想怎么办呢？”
　　关哲靠着椅背，良久才道：“妈，我跟你去广东吧。”
　　关昱妍没有不答应的，“好！你想去哪都行。”
　　关哲却不是随便想想的，“我们学校保送的有一所是广东的大学。”
　　关昱妍了解地点点头，关哲怕自己的决心会动摇，乞求地看着他妈妈：“妈，我们可以今天就走吗？”
　　关昱妍愣住，随机叹了一口气，“可以，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学校的事我来帮你办。”
　　关昱妍不愧是商业精英，办事效率极快。关哲刚收拾好东西没多久她就带着一沓材料回来。“搞定。”
　　关哲怅惘：“走吧，机票我订好了。”
　　……
　　褚怀一开始发信息关哲没回，电话也打不通，正着急上火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连忙查看，是关哲发来的短信，上面却写着“我们分手吧”五个字。
　　褚怀不可置信揉揉眼，怀疑今天要么是愚人节要么是他妈控制了关哲的手机。
　　他再次复打关哲的手机，却被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褚怀心底渐渐一沉，一个不好的猜想从里头钻出来，他却不敢捅破。
　　他慌张跑回病房跟他妈说：“我有事先回去一趟。”
　　不等她们反应褚怀一溜就跑没影了，乔影“哎”字还没说完，深知一切的褚母对她摇摇头：“随他去吧。”
　　却说褚怀跑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回关哲道的住处。可凭他怎么敲门门里头也没动静。
　　褚怀焦灼地继续按门铃，“关哲快给我开门！”
　　还是毫无动静，电话也依旧处于关机的状态。褚怀不甘心，坐在门口等，一等便等到天黑。
　　他这才相信关哲不在家。反正明天就要返校，那会看他怎么躲。
　　本着这个想法，他终于站起来，用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拐地回自己的家。
　　他一打开家门，一股臭味迎面扑鼻，一下午没进食的胃差点被熏得痉挛。
　　他循着味道走去，只见餐桌上放着三碗臭烘烘的螺蛳粉。
　　褚怀干呕了几下，马上把它倒到厕所的马桶里，冲了好几轮水又喷了大半瓶香水才缓过来。
　　这一夜他基本没怎么睡，天刚亮就爬起来，到学校时门卫大叔都没他早。
　　褚怀就坐在教室里等着，他倒要看着关哲什么时候来。
　　可是时间一秒一秒地消逝，十七班的同学每进一次教室就受到自家班长殷切地目光，看得他们身上发毛并齐刷刷坐好。
　　褚怀望眼欲穿也没等来关哲。他又想起关哲昨天发的那条短信，心里越发凉了。
　　第一节课关哲没来，第二节课关哲仍没来，第三节课……
　　褚怀的脸沉得可怕，连韦少聪都不敢跟他搭话。他再也坐不住，跑到吴宗辉那问：“关哲是请假了吗？”

　　吴宗辉意外：“他保送了不用来了啊，你不知道？我正要找你呢……”
　　褚怀如遭重击，脑袋嗡嗡作响，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保送到哪个大学了？”
　　“中山大学。”
　　“我也要去那个学校。”
　　吴宗辉：“那所学校名额只有一个啦，你要不看看本市的学校？”
　　褚怀想也不想就拒绝：“那我就考那所学校。”
　　话音刚落，就听到褚母的一声：“不行。”
　　褚怀看着褚母，又看着吴宗辉，心里因为关哲的不告而别而产生的不安在这一刻发酵成被背叛的愤怒。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吴宗辉，吴宗辉不自在咳了一声：“我还是觉得这种事要家长陪同才好。”
　　褚怀气在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质问褚母：“你这是要控制我的人生吗？”
　　褚母脸色一沉：“我这是在让你冷静冷静。”
　　“我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褚母忽然一笑：“你对你自己的感情很自信吗？”
　　褚怀毫不犹豫回答：“当然。”
　　“那关哲呢？你对他的感情有把握吗？”
　　褚怀刚想肯定，却又想起那则短信。神情不免暗淡。
　　褚母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褚怀：“什么赌？”
　　褚母：“你不是一直认为是我拆散了你们吗？那就赌如果没有我你跟关哲的感情能不能圆圆满满。”
　　褚怀被褚母挑衅的目光刺激到了，“怎么赌？”
　　“就赌你和关哲异地四年，期间我也不阻拦你们见面，我就让你们像其他的小情侣一样爱怎么谈就怎么谈。如果大学毕业你们还在一起，那我就不再反对你们。否则你趁早给我收了这条心。”
　　褚怀迟疑：“当真？”
　　褚母：“怎么？对自己还是对关哲没信心？也正常，你们现下是罗密欧朱丽叶，因为我这根棒打鸳鸯的棒爱对方爱得不行，但倘若没了我这个恶人，你们这份感情能经得起平淡岁月的磋磨吗？
　　反正我是想开了，与其让你们同仇敌忾地对付我这个假想敌，还不如让你们顺其自然。”
　　褚母话语间流露出的对他们感情的轻视让褚怀极不舒服，但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褚母：“怎么样，敢不敢赌？”
　　褚怀：“只要我在本市上大学你就不阻拦我？”
　　褚母：“只要你不是和关哲同一个学校我就绝不阻拦你。”
　　褚怀点头，“好，我赌。”他回头对吴宗辉说：“就电子科大吧。”
　　吴宗辉不小心吃了一个大瓜，震惊地话都说不出来。听着褚怀对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哦、哦！可以，来把这些资料填了。”
　　褚母打了个胜战，也不久留，施施然离开了。
　　可怜的吴宗辉大脑还处于死机状态，干巴巴说了一句：“早、早恋啊？”
　　褚怀：“？？？”您老可真会抓重点。“接下来一个月我不用来上课了吧？”
　　吴宗辉沉吟片刻：“原则上是要来上的。”
　　褚怀给了他一个“我懂的”表情，心照不宣地：“谢谢吴老板！那我走了！”
　　吴宗辉在他背后喊：“上完这周再走。”
　　“知道啦。”
　　这些小崽子就是任性。吴宗辉嘀嘀咕咕，不禁叹道：“老了，真的老了！”
　　这发展太戏剧了，以至于褚怀回到教室后依旧没有真实感。明明昨天晚上还是耳鬓厮磨，现在两人都找不到。
　　褚怀又一次给关哲发信息，仍是石沉大海。他这才发现除了关哲现在这个联系不上的号码，他再也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找到关哲。
　　他不知道关哲现在住在哪里，不知道关哲有哪些特别好的朋友，就连暑假时见过的王婉琳的联系方式也没有。
　　他好像对关哲一无所知。
　　一个月的时间有多长呢？褚怀收拾东西的时候韦少聪羡慕死了。“你现在算是脱离苦海了，我们还得熬一个月。”
　　他这算什么脱离苦海？不过是从一个浅坑掉到另一个深渊罢了。
　　关哲不爱发朋友圈，不玩微博，褚怀想从中找蛛丝马迹都没办法。
　　他决定去找关哲。他软磨硬泡才从褚母那得到关昱妍的地址。
　　成都飞深圳也就两个半小时。褚怀在这两个多小时里不断想象他和关哲见面的场景，但他从没想到他会见到王婉琳挽着关哲手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