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唐》小转儿

5、第 5 章

　　天气快要回暖了，荷花塘莲花池里还是一片衰败的景象，但青蛙同学们已经复苏过来，“咕！”“呱！” “咕！”“呱！”地叫个不停，唐恋雨与唐恋香临塘当窗对坐。

　　“姐姐，难得雅兴，不如……赌一把？”恋香满脸天真。

　　“哦？赌什么？”

　　“赌今年是姐姐种的粉荷先开哪，还是我种的白莲先开。”

　　“这……”看香儿贼兮兮地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怕是有诈。

　　沉默……

　　“什么人？”

　　“呀！”

　　“咕咚！”

　　“咕呱咕呱咕呱咕呱咕呱咕呱……！”

　　菏塘里一片骚动。

　　恋香惊起，临窗张袂，“何事惊扰？”

　　“二小姐，发现一个可疑分子，好像是个贼！刚刚吃我一吓，失足掉进荷塘里了！”

　　“啊？那，那先救人，先把他弄上来，再就地正法！”

　　“哎！啊？？”

　　……

　　小两一拍脑袋，自己来到唐府已有五年整，二小姐的话还是完全搞不懂。不过不管怎样，先救人要紧。

　　小两忙甩出绳子，朝那人大喊：“哎，快抓住绳子！别陷泥里去！”
　　谁知那人毫不听劝，向岸边划了两步，不知从哪里借了力，倏地起身跳上了岸。他来不及清理一下身上的污水塘泥，匆匆忙忙地向西逃窜。

　　哈？就在本小姐的眼皮底下，这毛贼居然敢跑？太猖狂了！太嚣张了！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无耻狂徒！

　　“小两，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似乎觉得气不过，又加了一句，“抓住他本小姐重重有
　　赏！”

　　咳，诸位同仁，大家都深刻地理解，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 。一听有赏，小两浑身仿佛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去。这位兄弟，对不住了，二小姐放话了，抓住你有赏哇！而且是重重地赏哇！

　　呵，诸位岂不闻哀兵必胜？那“贼”也加了脚程，跑得更快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贼快”〕。

　　“什么事？大清早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懒觉了！”唐颀枫怒气冲冲地赶来，恰巧堵住了毛“贼”的去路。

　　……？

　　……。

　　唐颀枫努力睁大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地看到眼前有个人。此人满身污泥，衣服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渗水，脸上被泥水糊得只剩一双眼睛，在怔怔地盯着他看。

　　“哈！可逮住你了！公子，这贼跑得贼啦啦地快，要不是刚才您把他拦下，现在指不定的跑哪儿去了呢！”

　　“贼”没有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小两，把他拖到本小姐面前来，本小姐要亲自审问！”唐恋香叉着腰，一副孙二娘的形象。

　　哦？有趣有趣，觉是睡不成了，难得有戏看，去捧个场罢。

　　“跪下！”

　　……

　　“你为何不跪！胆大包天的狂徒！！来人哪，把他的皮给我扒下来！！！”

　　唐颀枫听到，条件反射般不自然地打了个激灵，前一秒还混混沌沌的大脑彻底醒了，他惊讶于他亲生妹妹唐恋香的狠毒。这真是一个深处闺中的千金小姐吗？这些个狠招儿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说恋香啊，表酱紫啦，要以德服人，以德才能服人啊！”

　　唐恋香朝唐颀枫这边儿瞥了一眼，口中丝毫不减锐气：“哥，你把衣服穿好！大清早的不要引诱未成年人犯罪！”

　　唐颀枫低头扯了扯衣领，不敢多话，自求多福。

　　“哎，那个，那个贼，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处啊？”看旁人不解，又加了一句：“知道了好让你家里人来给你收尸！”

　　“贼”的嘴角动了动，说了话：“四面荷花三面柳，玉人何处教吹萧，骐……”

　　“谁有工夫听你这些废话！没事情你拽什么文！干脆点儿，叫什么？”

　　“柳萧骥。”

　　“家住哪？”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啥？”

　　不料这人马上改口：“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呀！”

　　“什么玩意儿？”

　　“我的家在牧场，那儿有水牛游荡，还有快乐的小鹿和羚羊。”

　　“说实话！”

　　“实不相瞒，不瞒您说，其实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这人坦诚地说。

　　……忍……忍……忍不住啦！！

　　“你敢耍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小姐我是在哪条道儿上混的！把头抬起来，小两，掌嘴！”

　　小两嫌弃地乜斜了“贼”一眼。

　　“二小姐，这贼刚才掉进荷塘中，搞得满身的泥污，您看他的脸，都被泥糊得有城墙厚了，打起来肯定不疼，这样就起不到惩罚贼偷的作用了。况且他还趁此机会做了个免费的湖底泥面膜美容，这多助长贼偷的嚣张气焰啊！小的建议，让他洗个澡，换身儿衣服再打！”哼，主要是不想让你那张破脸脏了我小两爷的手！

　　“言之有里！哥，这事儿交给你了！”

　　“我？怎么是我？”自己是本着看好戏的精神来的，怎么被不明不白地摊上了事儿？“叫小两去做嘛，我是唐府的大公子呀，这些事情应该让下人做嘛，关我何事？”

　　“小两有别的事情要做，最近精简人员，你为了唐府的防贼事业，就牺牲一下儿呗！”

　　唐颀枫很无辜，无奈地领着贼偷走了。

　　“小两，你去101地下仓库，把老爹从那些个从赌坊没收来的夹棍、老虎凳、狼牙棒、敲骨锤、三尺白绫、含笑半步颠，统统给我拿出来！哦，还有，把菜刀磨磨，把我那本儿《杀贼大全》拿来！”当年自己跟姐姐女扮男装到村口集市去玩儿，在盗版书摊儿上一眼相中，买了一本《杀贼大全》，没想到现在还真就派上用场了，嘿嘿……多么伟大的前瞻啊！

　　“虐杀贼偷在中国是有很悠久的历史渊源的，诚所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独树一帜，独领风骚’。让我们翻开历史的一幕幕，去领略历代的杀贼风情吧！本书从石器时代开始。旧石器时代，无贼。新石器时代，无贼……”怎么这么啰嗦，没贼的时代你写个什么劲儿啊，难道这作者姓徐么？一翻扉页，“徐二改著”。好吧！我认命了！

　　跳过无贼时代，“夏商周时期，有贼皆被乱棍打死，抡刀砍死，下药毒死……”如此没有新意，杀贼方法应该大胆创新才是，应该取其精华，增其糟粕，不要抱残守缺，拘泥古法，因循守旧嘛！

　　“从秦始皇执政开始，虐贼害物达到了一个空前繁盛的顶峰。其一法，将贼人用绳索捆绑扎实，一壶开水浇下，致使贼人表皮烫熟，用刚刷刷掉表层熟皮，再以汤沃灌之，层烫层刷，层刷层烫，刷死为止。其二法，将贼人口鼻堵实，请人在贼偷面前说相声，单口相声，对口相声，群口相声，悉数登场，直至贼人笑意上扬，脸红憋闷，五官爆裂而死。其三法，将贼人用绳索吊置于沸腾的油锅之上，浅烫一次，贼人水泡遍身，三成熟，将水泡用针刺破，撒细盐于其上，入味，再过一次油，用刀在其表面切成十字形鱿鱼翻花，放入滚油锅内，至全熟即可。其四……”太血腥了，太暴力了，不适宜大家小姐使用，还是……算了吧，只用刑具和菜刀就好了。

　　说实话，阳光有些刺眼。

　　远处，两个身着白袍的翩翩身影走来。

　　“哥，那贼呢？”恋香不解，那黑不留丢的贼怎么不见了？

　　唐颀枫朝身边努一努嘴，“呶，这不就是。”

　　另一白衣身影拱拱手。

　　“你给他换了你的衣服？”你不是从不借别人穿的吗？

　　“呵呵，是呀，我只是觉得难得有人配得上我高贵的衣裳，你不觉得柳公子穿上我的这身衣服很合适吗？”

　　“你高贵的衣裳喜欢与贼偷为伍吗？”切！还“柳公子”，拽的你！

　　“香儿，你这是什么话，你对人家柳公子正眼儿也不瞧，有什么资格侮辱我高贵的衣裳！”

　　好吧好吧，I服了U！恋香瞥一眼那“贼偷”，眼睛却再也转不回来了。

　　身高身材与哥哥不相上下，但相貌却有着与哥哥风格迥异的美。哥哥的脸上从小就带着一股不知是打哪来的傲气，时不时地还会“嘿嘿”地坏笑几声，透出一种邪恶的美。而眼前这位一直被自己称作“贼偷”的柳公子，温和地谦笑着，那微笑仿佛是融进了阳光，将她的整个世界全部都照亮了。他虽然身着哥哥唐颀枫织着金线团图的白袍，却从周身散发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清气质，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精致的五官与哥哥相比，竟略胜一筹。

　　“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国色天香。”如果把哥哥比作是光耀全城的牡丹，那么这位柳公子就是冰肌玉骨的水仙。若哥哥是盛满玉液的金盏，那么柳公子便是装满琼浆的玉壶。倘若哥哥手里有一锭金，那么他可能会用来买票看戏；反过来一锭金到了柳公子手里，他会用来施舍，普济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