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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梦境 ...

  •   看着面前将下巴扬得高高的郡主,阮清兰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身上的衣裳分明是开冬时新做的,哪里就半新不旧了?这郡主为了贬低人,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厅里的贵女皆听见了那句阴阳怪气的话语,再瞅瞅明欣郡主的,都知道明欣郡主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好啊,明欣郡主性子娇蛮,被她找事的闺秀哪一个不是碍于身份,把委屈咽进了肚子里。自书院休假起,她们也许久没围观郡主欺负旁人的好戏了。

      闲得发慌的贵女们都露出了看热闹的眼神。

      阮家三个姐妹也意识到这一点,阮清婉就想起身上前。

      齐姝余光注意到了,怕她扰自己好事,便对季玉昭使了个眼色。

      季玉昭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走到阮清婉桌前,亲热地握着她的手道:

      “郡主找阮二妹妹说会子话,阮姐姐不必大惊小怪,说起来,我还想请教你课试做的那篇文章……”

      郡主那阵势哪里只是说说话!

      阮清婉心里急得很,奈何自己被季玉昭挡住了,自己行动不得,她便看向身旁两个妹妹。

      阮清慧大眼睛眨了眨,自认为领会了阮清婉的不安之处,轻声道:“大姐姐放心,二姐姐不会吃亏的。”

      阮清婉:“……”

      她是担心二妹妹吃亏么?她是怕二妹妹那一点就着的爆竹性子跟郡主杠上了好吗!

      阮清宁倒是不负阮清婉的重望,拉了拉阮清兰的衣袖,示意二姐姐在齐姝面前低个头,把事揭过去。

      谁知齐姝看见阮清宁却是冷哼一声。

      “画作得再好又如何?”

      齐姝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还不是被人退亲了?”

      满厅寂静下来,广平侯府退亲一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但大伙都没想到明欣郡主会当人面儿拿出来说。

      阮清宁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

      这个齐姝还真是一如既往,前世到现在一直拿她退过亲的事情挤兑她。不过前世她认为自个儿抢了她的心上人,话说得倒是比现在过分多了。

      见众人静默,齐姝忽然兴起,道:“那么多年的婚约说解就解,也不知某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贴的事儿才会如此呢!”

      这话让在场贵女们眼中闪过异样。

      徐庭峰那样清风霁月的人物,她们中也有几个心仪他的,此时都不禁想到,郡主说的对啊,阮清宁要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突然退亲?

      齐姝的话一出,阮清宁还没开口,阮清兰先炸了。

      “亏你还是郡主,竟红口白牙地败坏别人名誉!”

      齐姝:“谁红口白牙了,你这样急切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阮清兰看了眼沉默的四妹妹,知此事越掰扯越乱,便话锋一转:

      “我虽穿得半新不旧,但姿容尚可,才勉强能与光彩照人的郡主相提并论,望郡主不要介意。”

      齐姝一下愣住了,反应过来大怒:“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长相不如你?”

      周围贵女们都朝她们的脸上瞄了过去。

      齐姝容貌只是中上之姿,虽涂了上好的脂粉,姿色也只提到了六分。而阮清兰一张瓜子脸恰如其分,眸若秋水,香腮朱唇,乃是实打实的美人。

      二人站在一处,孰胜孰劣,一看分明。

      注意到周围人将她们两人相比较的眼神,齐姝下意识退了一步,察觉出这一点她更为恼怒了,一时口不择言道;

      “不过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区区一个工部侍郎之女,竟敢与我这样说话!”

      此言一落,阮清宁暗道了一声“蠢”。

      齐姝不过脑子的这一句话,可把一干贵女们都得罪了,要知道,在场半数贵女父亲的官职品阶都与阮清兰父亲的差不离,另半数则是各自叔伯舅舅的官位在这四品上下。

      放眼一扫,众小姐脸色果然都不大好看。

      阮清兰故作委屈道:“郡主不把我看在眼里就算了,可我父亲是朝廷命官,郡主怎能在此藐视!”

      齐姝顿时有点懵。她什么时候藐视朝廷命官了?

      一旁的季玉昭傻眼了。

      她没想到居然还有敢和郡主明着作对的人,更没想到这郡主竟蠢笨如斯,什么人都能牵着她的鼻子走!

      季玉昭有些怕事情闹大,要让长公主知道是她先撺掇起来的就不妙了。

      于是,她也不管阮清婉了,凑到齐姝耳边劝告道:

      “郡主,这样闹下去,传到长公主耳中就不好听了。咱们这次先放她们一马,来日再想招整治她们。”

      齐姝无动于衷,她知道就算她捅破了天,姑母也不会怨她。

      还是齐姝的婢女红叶道:“郡主,表少爷还在园子里……”

      齐姝这才醒悟,这事她先挑起的,让她表哥知道了,他觉得自己骄横怎么办?

      想是这样想,齐姝还有些放不下面子,刚好阮清婉上前给了台阶:“郡主,我妹妹言语不当,我这个做姐姐的代她道歉。”

      齐姝这才露出一个极勉强的表情来,道:“本郡主素来大度,就暂不计较阮二姑娘的无礼了。”

      这宴会自然没法进行下去了,出园的路上阮清婉数落阮清兰:“就你能耐,敢给郡主扣帽子,这是在长公主的园子里,郡主是她侄女,让她知晓了,不得怎么想你。”

      阮清兰不服气:“那我就得乖乖被她欺负不成?莫说她是王爷的女儿,就算是公主也断不能让我低头!”

      闻言,阮清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阮清婉:“你瞧瞧,四妹妹都笑你自不量力!”

      阮清宁:“……”

      她笑是因为想起了后来的事情。别说,上一世她和六皇子定了婚约后,她这二姐还真没少和找茬的八公主杠起来。

      上了马车,见阮清兰还是气闷,阮清宁便道:“正如二姐姐所言,二姐姐模样好看,才招了郡主妒忌,莫要同她认真计较,那才是落了下乘!”

      阮清兰却低声道:“四妹妹,是我连累你被骂了。”

      阮清宁怔了怔道:“那是她看不惯我得了魁首才这样说,怎能怪你。”

      阮清兰这才宽了心。

      阮清宁却陷入了思索。和徐庭峰的亲事到底对她的名声产生了影响,若是能回到退亲之前……

      阮清宁摇摇头,回到那时候又能怎样?设法将那幅画像销毁然后嫁给徐庭峰吗?

      一则纸包不住火,广平侯夫人迟早会知晓那件事;二则她记得徐庭峰一位贤淑的妻子,这样看来,他们才是姻缘天成,她同徐庭峰,不过是有缘无分。

      宴会一过,齐姝就跑到长公主那里去了。

      梅园里的婢子侍从全是长公主的耳目,长公主自然也听说了齐姝闹的一场,但她觉得小姑娘家拌拌嘴,没甚大不了的,看着侄女的眼神依然慈爱。

      齐姝使着性子道:“姑母,看您把那个阮清宁夸得跟朵花似的,难道姝儿画得不好看吗?”

      长公主:“……”

      哪怕她心里觉着自家侄女哪哪都是顶好的,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夸侄女画得刚好些。

      “姑母……”齐姝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那根累丝嵌红宝石金凤簪我也想要的。”

      她指的簪子正是是阮清宁这个魁首的奖赏之一。

      “你呀!”长公主宠她,便道:“本宫府里还有支更好的累丝双鸾嵌珍珠步摇,回府后本宫叫人取给你。”

      齐姝有些意动,却仍是撅着嘴儿道:“姑母不会随便找个什么人拿步摇打发我罢?”

      长公主会意:

      “本宫叫阿曜给你送去,这样如何?”

      齐姝这才罢休。

      良公公捏着肩细声道:“郡主同少爷真是亲近。”

      他这样说,也是因为早就看出来公主有促成儿子和侄女的好事的意愿。

      长公主合着眼道:“越亲近越好,毕竟本宫可不放心姝儿嫁到旁人家里。”

      倘若是嫁给自己儿子,有她看着,姝儿定能一生美满。

      忙了一日,这晚阮清宁早早就歇下了。

      阮清宁陷入了自己的梦境里。

      屋子里小姑娘闲适地斜靠在软榻上看书,书上批注体势挺秀,是徐庭峰的字迹,这书也是他中秋时送她的。

      阮清宁终于记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被退亲的那天。

      宁静的画面很快被打破,一身绿裙的碧纹小跑着进了屋,慌里慌张地说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广平侯府夫人把定亲信物退回来了!”

      “砰!”

      阮清宁看到那本书从“自己”的手里滑落,“自己”的声音传来:“碧纹,广平侯夫人在哪?快带我过去!”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

      直到画面一转,龙凤喜烛的烛火摇曳里,慵懒调笑的嗓音响起:“阿宁,今日我暂且不碰你,待我凯旋归来,我们再圆房,一起生许多个孩子。”

      生什么孩子,你凯旋个鬼!

      阮清宁生生地被气醒了,抚着心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外间小塌上浅眠的素荷听见声响,走进来点了灯:

      “姑娘又梦魇了?”

      素荷给姑娘倒了茶,又掏了帕子想给姑娘擦汗,见她家姑娘额头一片光洁。

      咦,怎么没有冷汗?

      正当素荷迷惑时,阮清宁出声道:

      “我没事,你先睡去罢,我坐一会子。”

      素荷只好道:“那姑娘有事唤我。”

      阮清宁捧着茶出神。

      前世她心中郁结,病拖拖拉拉,过了年节才好起来,便没有来赏梅宴,自然也就没有碰上徐庭峰和……那个家伙。

      想到容离,阮清宁有些头疼。徐庭峰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但容离可不是好相与的,如今只能祈祷那无赖看不上她,之后没有娶她的意思。

      京城另一处宅院里亦有人难眠。

      陆曜披上一件外衣,走到窗前,望着无尽夜色沉思。

      与这一月一样,他又梦见了那个女子,不一样的是,他居然梦见了他表妹齐姝找那女子麻烦的一幕。

      想起齐姝那句“这步摇可是表哥亲手送给我的”,陆曜皱了皱眉,朝外屋喊了一声:

      “常安!”

      名唤“常安”的侍从走进来,垂头道:“爷,何事?”

      “去把我书房案桌上的锦盒给我拿过来。”

      未过多时,一个檀木长锦盒摆在了陆曜眼皮子下。

      待打开锦盒,看见里面的累丝双鸾嵌珍珠步摇,陆曜眸子深了深。

      果然与梦里齐姝头上插的一模一样。那么他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想了半天无果,陆曜的视线转回到步摇上,心道他虽是齐姝的表哥,却不好明晃晃送她首饰,明日还是把这还与母亲,让她自己送给齐姝罢。

      将锦盒合上,陆曜想起晚膳前查到的讯息。

      阮清宁,宁阳侯府四姑娘,宁阳侯唯一的嫡女,真是他梦里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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