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兰若月

7、师徒相别

　　远处传来师父的声音，而面前的老汉也突然愣住。哇，师父的面子......不对，是那老鬼的面子还真大。看来下次上药王山，可以考虑认他当干爷爷。
　　“你这老醉鬼别唬我！这小子能和鬼医有什么干系？还有，我来教训徒弟，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怪老头冲后面奔驰而来的骏马喊道。
　　“你徒弟拐了我的好徒儿，我能不来吗？”
　　拐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你徒弟？女的？”怪老头又转过头来盯着我，半晌吐出一句“小子，就这么个丫头，你的眼光也太低了吧。”眼光低？好歹我也是宇文将军说的救世神将！
　　“是你这老头子不识宝，我看你这徒弟可比你强多了！薇儿，你真的......决定了吗？”师父下马，“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死人......回想起昨天的情景。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谁也改不了的定律。只是，若不统一天下，结束这连年的战乱，死的人，岂不是更多？
　　“师父，我决定了。既然我是那颗将星，结束乱世就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去。”
　　“为了向那些人证明？”不愧是师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私心。
　　“更是为了天下苍生！”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那好，为师走了,今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以后有空，去药王山看看那老鬼，他和云儿都很想你。”
　　“哦。”低头，忍住将要涌出的眼泪。都怪师父，不就是离开吗？说得那么伤感......
　　“想哭就哭出来好了。”肩头被谁轻拍了一下。抬头，见烨琰已回到了马车里，面貌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额上还隐隐有些皱纹。而师父，早已不知所踪。
　　“行啦，你小子啥时候学会怜香惜玉啦？还不快走？”某人极不雅地躺在中间的主榻上，占去了烨琰的位置。还不忘对车主人发号施令。“你小子还真有本事，满江红被你压了五天才发作，看来你武功又长进不少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子长小子短的，你还真给你徒弟面子。
　　“诚，赶路吧。”烨琰抚额，无奈地关上车门，然后坐在了右边的榻上，闭目打坐。
　　掀开帘子，看到暮色四合。也该睡了吧，这些日子，可真够累的。不知以后，会不会天天如此？或许会忙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了吧。正所谓能者多劳，学这么多东西，是我给自己找的罪受，还是前生注定？
　　闭眸，渐渐沉入梦乡，却不料鼾声震天，吓跑了赶来的周公。人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怎么这对师徒的差距就这么大......
　　睁眼，看对面的人也是一脸苦笑。算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其实我还算幸运了，至多不过忍这一路（说不定半路上这老头自己走了，嘿嘿）而对面那个苦命的孩子......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传言七殿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有这么个师父，再大的脾气也被磨没了。还是自己的师父好，虽然好赌钱，好喝酒，还好甩下我不管，但至少还没把我当个小厮使唤过，也没一不高兴就逼我吃什么奇奇怪怪的毒药，更不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让我丢面子......往事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却又恍若隔世。
　　师父.....想起他，心中又一阵失落。如今他一走，下次再见，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又想起以前闯江湖都是师父跟着，如今只身一人......虽然我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独立生活，也知道烨琰绝对是个百年难遇的明主。但心底，还是有一丝后怕。毕竟战争于我还是个相当陌生的名词。总我览尽百家兵法，但实战，可还没经历过一次。
　　还有罗家......若真有一天在朝堂之上相遇，我又该如何面对？报复.....要多少实力才可以把那个家族撼动？

　　清晨，行至城门时还没解夜禁，老头一看就沉不出气了，直嚷着要进城。
　　“这......想来也等不了多久，还请师父少安毋躁，先回车里休息吧。”烨琰也跟下车，劝到。
　　“你出去，让他们开城门。”老头无视烨琰一脸为难。“盈盈还在城里等着我呢！”
　　盈......盈盈？！这老头......

　　“盈盈是谁？”我向门外赶车的那人问到。
　　“青楼女子。”赶车人一脸轻蔑“那种女人，连给公子提鞋都不配，也只有那种乡野村夫会喜欢。”
　　呵，看来这老头不太受欢迎嘛。不过说起来也难为他，十五岁中武状元，十八岁中文状元，结果在朝中没呆两个月就因为这脾气把朝中大臣得罪了个遍，削职为民。空遗了满腹经纶而不得重用......这老头这么折腾烨琰，莫不是把对他老爹的怨气都发在了他身上？
　　“怎么，你小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徒儿不敢。只是......”
　　“怕污了你的名声吧。”老头大笑“你如今是智谋有余，霸气不足。也该学学如何摆架子，让别人服你了。”
　　“师父此言极是，只是这邺城是罗家人的地盘，我们还是不要造次的好。”唇上笑意未减，话语却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好似不服从，便会被瞬间碾成碎片一般。
　　看那老头也是一怔，喃喃道“这孩子，终是长大了。”
　　“师父以为，徒儿可有了帝王的霸气？”
　　“看来，为师是多虑了。也罢，你们几个，就等着罢。出城前把马留在南门口。”
　　说完，便飞身跃过城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