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99、捷报

　　重华城内。秦峥和卫翎坐在主殿内，等待着各处的军情消息。赵世昌在外留意着防线其他地段的动静，暂时还没有异常。想来是北疆被夺取了坪州，正手忙脚乱，无暇再挑起事端的缘故。二人商议之后，都把重心放在了坪州的后续消息上。

　　“报告将军！”一个斥候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抱拳道，“王将军启动了坪州城下的机关，逼退了北疆军队，坪州大捷！”

　　秦峥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些许，他爽朗一笑道：“将士们辛苦了！再过些时日，等王将军在坪州整顿好，就可以把咱们的大本营向前转移了！”

　　士兵们多日疲倦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喜悦的光彩，几个年轻的甚至喜不自禁地欢呼出声。以往秦峥在众将士面前不苟言笑，此时也微笑地看着他们，不忍苛责。卫翎松了口气，抬手用袖子盖住了秦峥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秦峥感觉到，转头难得温和地回望，反手握住了卫翎的手指，轻声道：“这次多亏了你想出的主意。”

　　卫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摇头道：“我只是提了个大概思路，真正实行还是困难重重。要不是你拿到了坪州城下的机密，此战怎会如此顺利？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罢了。”

　　秦峥也习惯了卫翎每每把自己的功劳往外推得一点不剩，他无奈笑道：“也不知你怎么养的毛病，有功在身就跟欠债似的。罢了，反正不管你怎么推脱，我都替你记着呢。”

　　说到此，秦峥心里忽然隐隐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不论卫翎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身份，甚至在他自己眼里是什么样子，在他秦峥心里的卫翎，就是和所有人看见的都不一样。只有我知道他的聪慧和坚守，他单纯得像个孩子的内心，只有我知道他全部的好。这么想着，秦峥莫名得意了起来。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末将回来了！”

　　听着这声线，正是久不见踪影的秦峥的副将吴星，只是语气却比从前清越跳脱了不少，秦峥闻言一喜，向屋外道：“好你个吴星，还知道回来啊？赶紧进来！”

　　只是吴星说完这句开场白，却半天不见人影。秦峥和卫翎感到奇怪，正要走出去查看，却见到了眼下的一幕。

　　“来来来阿木，这个沉，我来拿。这个也给我，台阶高，你当心脚下。”吴星扛着大包小包，追在木枯子身后絮絮叨叨地念着，把木枯子念叨得快要炸了毛。

　　“我又不是小脚老太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还会被台阶绊倒？你看着自己的路好不好吴大爷？”木枯子把布袋转移到一只手，空出另一只手来，把吴星拿过去的包裹一把抢了回来，自己很是轻松地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吴星被怼了一脸，也没反应，甚至还有些憨憨地笑着，跟在木枯子身边看着她，一不留神，自己绊到了台阶，一个趔趄险些扑在地上。

　　木枯子吓了一跳，又没手帮忙，便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抵住了吴星，使其不致跌倒。两人磕磕绊绊地稳下身形来后，木枯子又气不打一处来：“让你顾着自己的路，你摔了不要紧，摔坏了我的药怎么办？”

　　吴星也不反驳，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一笑，对木枯子露出了两颗虎牙：“我要是真摔了，肯定会把自己垫在药下面的，哪能让阿木的心血白费了呢。”

　　木枯子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先嗔怪的眼神投到吴星身上，倒像是眉目传情更多一些。一旁的秦峥看着，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完了，本来还算灵光。谈个情说个爱，变成傻子了。”秦峥闷声轻轻感叹了一句。

　　“吴小将军和木姑娘远道过来，快坐下喝口茶水歇一歇吧。”卫翎温声对二人道，看见二人身上的包裹，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拿了什么回来，这么多包裹？”

　　这时吴星似乎才想起来边上站着的秦峥和卫翎，他赶紧走过来，冲秦峥扬了扬手上的包裹，道：“将军，卫先生，这些，还有我背上的，还有阿木背着的包裹，都是阿木从南山采回来的草药，治各种伤患病痛的。”

　　木枯子解释道：“因想着边境气候恶劣，士兵水土不服等都是常事，一时又怕药物供应不足，这边山里也没有现成的，反正越城百姓的蛊毒也需采药解，索性就和吴将军在南山上多采了一些别的药，给越城留下足够的药量，便将剩下的一并带了过来，种类不算齐全，但一般伤病的药都是可以治了。”

　　“木姑娘有心了，将士们最近是有昼夜温差太大，染了风寒的，军医也没带什么像样的药材，成天灌热水，这下可有的治了。”秦峥眼前一亮，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越城患病的百姓如何了？”

　　“我们走后，百姓们服用了抑蛊的药物，病情基本被控制住了，死亡人数没有起初那么可怕。后来我将解蛊的药材送过去，看着百姓们服了一贴，毒素清了不少，应是没有性命之忧了。蛊毒种在体内的时间有些长，我着他们多服几次，把余毒清干净了，就可大好了。”木枯子回道。

　　秦峥和卫翎闻言，都欣慰地叹了口气。只是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有关黑莲的迷雾，依旧没有散开，他们也无法得知黑莲到底还会有什么动作，目的为何。

　　“既然如此，我让人收拾收拾，你们先各自去歇息。晚膳时再同你们说与北疆的战事情况。”秦峥说着，唤人来帮吴星和木枯子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令他二人退下休息了。

　　“现在可以令除了巡逻队伍以外的士兵原地休整，等待转移了。”卫翎转身对秦峥道。

　　秦峥点点头，补充道：“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内，我们就可以将主力转移到坪州，继续下一步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