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91、军报（平安夜加更 大家快乐）

　　齐国朝堂。刚收到边疆的捷报，朝堂之上大臣一片道喜恭维之声。“秦将军果真不愧为国之栋梁，刚刚开战便能重创敌军！”“我军将士个个英勇，大胜凯旋必然指日可待啊！”“还是皇上教导有方，将士们才能有今日成就啊！”

　　严晟正襟危坐，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他微微颔首，对堂下道：“给几位将领记上一笔，来日大胜时一并算军功。”

　　礼官洛臻在朝堂上一直没有说话，散朝后，在马车上若有所思。小厮阿萧见状，奇怪地问道：“少爷，你一路都没说话，在想什么呢？”

　　洛臻一顿一顿地在手心敲着折扇，沉思着道：“我在想，皇上得知首战告捷，却没有太多喜色。是真的宠辱不惊呢，还是收到了什么别的消息。”

　　“可是……边疆传来的军报，不都是直接送到朝堂上念给众大臣听的吗？皇上难道还能收到什么不一样的消息？”阿萧不解。

　　“不走官道的军报，不就不用经过朝堂了吗？笨。”洛臻毫不客气地拿折扇敲了一下阿萧的脑袋，自顾展开折扇，轻摇手腕，扇起了风，吹得鬓发微微扬起。洛臻一年四季都喜欢折扇，大雪天也照带不误。不是不怕冷，只因他觉得，可控的风能让他时刻保持冷静的思考。

　　在一阵一阵扑面而来的凉风中，他安静地思索着眼下的情形。秦峥是他从小的英雄榜样，榜样打过几场战争，见过几个人，吵过几次架，他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之前虽没有亲历过朝堂，却也听说过皇上和秦峥从小交心，是旁人眼红不来的君臣楷模。最近只是出现了一个卫翎，让秦峥光芒万丈的生活略有一丝偏差，都还算不得失控。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皇上便对秦将军信任全无了？

　　“君心难测啊。”洛臻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一句。

　　诚如洛臻猜想的那样，待大臣退朝后，严晟沉着脸看着手中的捷报，从桌下抽出了另一份奏折。

　　“陛下亲启

　　近日天堑一战，秦将军等人布局严谨，本可将北疆军队一网打尽，然卫翎所带之驻军，奉其命令撤退让路，使得余孽逃脱。据臣所知，卫翎下令之时，并无收到任何撤退旨令，而在战后，秦将军坚称是其指使驻军撤离，遂不了了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且有目击士兵为证。微臣迟岱敬上。”

　　严晟盯着两份奏折看了许久，终是冷笑出声：“还学会避重就轻，欺上瞒下了，果真小看了你。”

　　严晟新收的荷贵人站在香炉边，拿银筷挑了几个龙涎香的香塔换进去，盖上镂花炉盖，轻轻一扇，顿时一室盈满了幽香。荷贵人微微俯身，闭着眼嗅了一下炉内的熏香，惬意地吸了口气，扬起妆容精致的小脸对严晟笑道：“妾身给皇上换了香，皇上闻一闻，莫要心烦了。”

　　“过来，给朕揉揉头。”严晟扶着额角，对荷贵人招手道。

　　荷贵人软软地诺了一声，小步移至严晟身后，玉葱似的手指凉凉地覆上严晟的额角，轻缓又不失力道地按摩起来。严晟顿时觉得脑子里肿胀的压力被卸去了一半，舒了口气笑道：“苏其昌看人确实不错，能找到你这朵解语花，送到朕身边。”

　　“能伺候皇上舒心，是碧荷的荣幸，”荷贵人低头娇怯地说，又温声问道，“不知是谁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呢？”

　　严晟靠在椅背上，把奏折往桌上一甩，语气冷下几分：“告诉你也无妨。秦峥写军报时，说我军大胜，重创北疆军队，只不过北疆突然来了援军，才把残兵救走，未能全歼。可朕留在重华城的人告诉朕，被北疆援军偷袭，出岔子的那支队伍，首领是卫翎。”

　　“卫翎？”荷贵人满脸好奇，“就是那个凉国的大学士，被秦将军带回家去的俘虏？”

　　“连你也听说了，”严晟神色愈发阴沉，“一个敌国心怀鬼胎的俘虏，名声不知道坏成了什么样子。偏就秦峥当个宝似地日日带在身边，甚至还要带上战场。大齐抗敌的沙场，他当是儿戏吗？真是鬼迷了心窍。”

　　“这倒有意思，”荷贵人手下按摩力道不减，用略带天真的语调说着，“一个非要带，一个竟也肯跟着。卫翎好歹也是个青年才俊，无名无份地跟着秦将军，能求到什么呢？”

　　荷贵人一番带着疑问的话，不轻不重的，随着手指揉按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严晟的神经，让他陷入沉思。秦峥到现在的所有举动，都尚且可以说成是年轻气盛热血上头，没带上什么心计。可卫翎那种人物，背着凉国的一笔旧账待在秦峥身边，果真没有半点打算吗？

　　“朕先前问过他要不要做官，被他给拒了，显然是对我齐国心怀芥蒂。可他却还跟着秦峥，到底是什么盘算？”严晟自言自语似地道。

　　“皇上先别忧心了，秦将军自有分寸的。”荷贵人宽慰道。

　　严晟冷哼一声道：“怕就怕他没分寸。这次不就如此？没接到旨意就退兵让人逃了，是贪生怕死还是有意为之都不得知，秦峥竟然一句也不提，打算将此事就这么盖过去。多年知交尚且如此，朕真不知还能相信谁。”

　　荷贵人闻言，软软地俯在严晟肩头，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妾身会一直陪着皇上的。”

　　严晟偏过头看向碧荷，忍不住抽出手轻掐了一下伊人嫩白的脸蛋，笑道：“爱妃有心了。”

　　门外的苏公公听着屋内的声音，面不改色地退到大殿之外，踱步到御花园内，漫不经心地赏起了景。一边有个小太监捧着几件首饰走过他身旁时，撞在了他身上，金银散落一地。小太监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请罪，以往对手下人严苛冷漠的苏公公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计较，反而蹲下替他捡起东西来。

　　“替我回禀教主，进展一切顺利。”苏公公蹲在地上捡东西时，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嗯，”小太监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句，随即又抖抖索索地道，“奴才该死，谢总管体恤！”

　　“行了，去吧。”苏公公直起身，淡淡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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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五元胡咧咧：想站洛臻和萧萧。。。d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