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61、事变

　　秦峥使力把卫翎压向地面，又不忘伸手替他垫了一下，防止他磕着碰着。霸道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制着卫翎。

　　“你……你别……秦峥！现在不行……”卫翎慌得要推开秦峥，只是囫囵话都说不了一句就被他堵了回来。

　　“别怕。”秦峥在他耳边说着。卫翎抓着秦峥腰间的片甲，手指突然死死攥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秦峥还在他耳边穿着粗气说些无用的安慰。渐渐地，卫翎努力地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试探地抬手，勾住了秦峥的脖子往下一拉，笨拙又认真地回应起他的吻。

　　“将军，将军！将……”一个清亮的声音平地炸响，像是敲在妖魔鬼怪耳边的佛钟一样提神醒脑。腿脚甚快的吴星推开门就往里走，走了好几步，视觉才追上了他迅如疾风的身形。等他看清地上的情形，敏捷的脚步猛地一拐，连一刻停滞都没有，转身就原路疾步往回走，顺手一捂跟进来的木枯子的眼睛，拽着她逃也似地跨出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哎呀，你干嘛？”木枯子很是不满地一摔吴星的手，道，“不是说好了支会卫先生和将军一声就陪我去找师父，你又出来干嘛？还不让我看，里面有什么妖怪不成？”

　　吴星痛苦地一捂脸，正搜肠刮肚地想找点借口搪塞一下，就听吱呀一声，一身白衣的卫翎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木姑娘见谅，方才我腿软摔了一跤，秦将军正要扶我起来。正巧吴将军走进来，我们仪态不端，不宜接见女客，吴将军情急之下就先把门关上了。冒犯了姑娘，是卫某的不周到。”

　　“对对，刚才你卫先生摔得那叫一个惨，读书人的雅正都掉光了，他不好意思见外人呢。”一旁的秦峥忙接腔，有些心虚地扯了一下肩上的玄甲。

　　“这样啊，”木枯子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卫翎，见他衣襟勉强拢得整齐，细看还是能看出褶乱，加上发髻也散了一点，面色还潮红不定……木枯子恍然大悟，“看来卫先生真是跌了好大一跤，下次可得注意着些。”

　　说完，木枯子回头对吴星柳眉一竖，怒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卫先生摔了一跤吗？这有什么好遮掩的？迂腐！”

　　吴星莫名其妙受了一顿数落，满脸幽怨地望向秦峥。秦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问道：“对了，木姑娘和怀辰过来找我们，应该是有事要说吧？”

　　“哦，是，”木枯子瞪了吴星一眼，便对秦峥和卫翎道，“我师父在城外的山上住着，这几日因为北疆攻城一直没能出去，现在危机解除，不知师父境况如何，我想出城去看望一下我师父。”

　　“还有我，我陪木姑娘一起去。”吴星忙说道。

　　卫翎沉吟一阵道：“云前辈是家父的挚友，于情于理我也该去探望，况且上次还答应了前辈要与他喝一杯呢。”

　　接着，卫翎又转向秦峥道：“我觉得你也该去一趟，那天听云前辈提起，他似乎对黑莲了解很多，你不如借此机会去仔细询问一下，这个黑莲到底是什么来历。”

　　秦峥顺着卫翎的话看着他道：“好，都听你的。”

　　一旁的吴星看着两人光明正大地暗送秋波，恨不得再把木枯子的眼睛捂起来。不过木枯子年纪尚浅，未经人事，对这些一窍不通，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眼神和小动作。她一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即刻便出发吧。”

　　四人和留在函城的赵世昌、王尨打了个招呼，便结伴上了山。时近黄昏，寒冬的冷风混着南疆的湿气在枝头凝成了冰霜，在山路两边挨挨挤挤地戳着人脸。卫翎裹紧了秦峥给的披风，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泛起了一阵刺骨的寒凉，似乎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怎么了，不舒服？”秦峥见卫翎神色有些不对，凑近了问道。

　　卫翎摇摇头：“无妨，我们先上去。”

　　在山路间摸索了一阵，终于看见了那间熟悉的小屋。木枯子让大家稍等，自己先和师父打声招呼，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三人在门口等着，突然听见木枯子凄厉的叫声。吴星大喊一声“阿木！”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秦峥和卫翎对视一眼，也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昏暗浑浊，沉淀着浓重到能把人淹没的死气。木枯子瘫坐在地上，被吴星抱在怀中，仍在止不住地颤抖，盈满泪的双目死死盯着榻上了无生气的尸体。

　　“别看了，别看了。”吴星一手抚着木枯子的后背，一手轻柔地覆住了木枯子的眼睛。木枯子难得乖巧地没有推开他，小鹿似地躲在他的手掌后面，顺着眼睫上涌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掌心。

　　卫翎走上前，看见榻上的尸体确实是云隐子的样子，却比云隐子看起来要老很多，脸颊和眼窝深陷，一身的血肉都像是被过度的苍老榨干了。

　　“怎么会这样？”卫翎颤抖着发问，他环顾四周，在地上看到了那根被云隐子收起来的竹管。秦峥正要弯腰拾起，被卫翎一把拦下。卫翎拿出一块白帕，隔着帕子将竹管拾起，却感觉到竹管的分量轻了不少，仔细一看，竹管两端被破开了，里面空无一物。而管身上的黑莲标记还在，张牙舞爪地舒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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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