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45、抢功

　　前夜里匆忙浇下的滚热铁汁并不够覆盖整座城池的围墙，很快北疆军队就将重心从城门口转移到了没有铜墙铁壁，防线薄弱的城东、城西一带。卫翎和韩梧分头行动，韩梧四处奔走负责调度军队，卫翎站上瞭望台时刻注意战况调整方案，城下又有木枯子带着军医们四处奔走救治伤兵。三人虽不熟识，大敌当前却意外地配合无间，总算是熬过了北疆火力密集的第一日。

　　也就是同日，在苍州的秦峥接待了京城来的迟岱和吴贲还有他们的六万援军。

　　第二日清晨，秦峥照例早起去训练场巡视，却看见两个锦缎狐裘的华丽身影在人群中招摇过市。

　　“秦将军早啊。”迟岱拢了拢自己的狐裘，风度翩翩地向秦峥打了个招呼。

　　“二位也很早，”秦峥一挑眉，负手回视了一下自己身上毛了边的棉麻常服，抬头对他二人道，“穿的倒是挺暖和。”

　　“你们这早上也太冷了，还刮大风，不穿狐裘谁受得了。”吴贲冲自己掌心呵了口气，不满地说道。

　　“边疆风沙大，二位既然怕冷，就不要勉强自己出门巡视了。”秦峥淡淡答道。

　　“秦将军这话是何意呀？”迟岱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二人是定北将军，这十一万大军都归我们掌管，岂有因怕冷就不来巡视的道理。倒是秦将军，我听说你在越城中了什么毒，到现在还没好呢。既是病人，还是在屋里好好养病的好，别一出门加重了病情，还把病气过给士兵儿郎们，你说是不是？”

　　“有劳迟将军关心，”秦峥不理会迟岱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道，“残破之躯尚有一战之力，二位不必挂念我，专心巡视吧。”

　　秦峥和二人走到了场内。秦峥多年习武，士兵练习的疏漏他看一眼便知，一路走下来都在给士兵们提点招式，不时亲身示范。没被指点到的士兵都分外卖力地练习，伸长了脖子想让秦峥走到自己这边来。迟吴二人有心也逞一逞威风，无奈自己的武艺还没一些士兵精湛，而且狐裘过于厚重，到时抢风头不成，还闹得自己没脸，只得冷着脸在一边观望。

　　“报——”传信兵飞奔到校场，给众士兵带来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敌袭！”

　　迟岱瞅准时机，忙开口抢白了秦峥：“众将士听令，整兵迎敌！”

　　“是！”士兵们大吼一声，便快速退离了校场，回到了自己的编伍里。

　　“今日是我二人上任的第一战，还请秦将军和各位前辈多多指教。”迟岱笑着抱拳对秦峥道。

　　秦峥心说，你们别捣乱就行。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礼抱拳道：“好说。”

　　大军严阵以待，秦峥穿好玄甲正要跨马出门，赵世昌赶上来，忧心忡忡地对秦峥道：“他二人是皇上派来的，虽百无一用，大小也是将军，你一会儿留点神，别让他们把自己作死了。”

　　“我知道。”秦峥点点头，面沉如水地答道。

　　阵前，北疆军队浩浩荡荡地一字列开，可比起新添了六万兵马的齐军，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迟吴二人见状甚是得意，只觉得胜券在握。只有秦峥皱着眉望向对面领头的大将，心生疑窦。自秦峥来的那一日尤格露面和他打了一架，就再没出现过，难道尤格对战局如此放心？

　　秦峥问道：“你们王子呢？为何不出来迎战？”

　　对面大将满脸横肉，鼻翼上钉着金环，闻言一顿，用蹩脚的中原话回他道：“王子是尊贵的天神之子，怎么会天天和你们这些贱民对战？”

　　“别废话了，”吴贲不耐烦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举起手中的剑，便驾马向那金鼻环大将冲去，“你这蛮子，乖乖受死！”

　　迟岱见状也被燃得兴奋不已，大吼一声，提剑跟着吴贲冲了过去。

　　秦峥在心底大骂一声，便下令众将士随自己杀过去。北疆军队也展开了攻势，两边士兵顿时混战成了一团。

　　迟岱和吴贲两人冲到了金鼻环面前，一左一右将其围住，提着剑玩命往他身上乱捅一气。金鼻环提气一起，就站立在了马上，手中的狼牙棒抡圆了一挥，直接把两人都挥下马去。迟岱赶巧肩膀上中了狼牙棒的招，痛得嗷嗷直叫，武器也不顾了，差点和吴贲跌在泥里滚成一团。

　　远处的秦峥看见这边的场景，恨不得把这两个家伙踹回京城的柳巷十八街，挥刀如切菜地解决了面前挡路的敌军，飞快地挖出一条路赶到了二人跟前，拿剑鞘挑起两人的衣领一提，把两人叠罗汉似地丢到马上，冲他二人吼道：“躲远点！”

　　接着，秦峥回头冷冷地觑了金鼻环一眼，再次问道：“尤格王子，为何不出现？”

　　金鼻环却不再回话，野兽似地龇了龇牙，提着狼牙棒赶马向秦峥奔来。秦峥丢开剑鞘，握着剑柄，手腕飞转，劈开一道剑气，直冲他面门而去。金鼻环身材壮硕，却也很灵巧，猛地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了剑气，抬手在马腹一撑，又弹了回来，狼牙棒借势向前一送，直逼秦峥的心口。秦峥侧身一闪，抬脚踢向金鼻环握狼牙棒的手腕。金鼻环见势转而向下使力，狼牙棒狠狠劈向秦峥坐骑的马脖。秦峥拿剑一格，将其挑起，剑刃和棒身对抗之处蹦出了丝丝火花。

　　一来二去几个回合，金鼻环虽比其他几个实力强得多，也是力有不逮，隐隐落了下风。秦峥正要乘胜追击，逼问出尤格的下落，冷冷道：“我大齐十一万人马对你北疆五万，就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你们何必再做无谓挣扎。趁早投降，交出尤格王子，我也好放你一条生路。”

　　金鼻环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突然提起狼牙棒，一踩自己的马冲秦峥俯冲过来。秦峥下意识抬剑一挡后发觉不对，对方借自己的剑力一点就要往阵后退。秦峥一把抓住金鼻环的脚，正要使力将其拽回来，此时一边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吴贲突然又拔剑冲过来，朝金鼻环直奔而去：“我要取了你的狗命！”

　　金鼻环正愁没有借力点，趁此机会挥棒一甩，把吴贲打得身子一歪撞向秦峥。秦峥猛地被撞，手劲不稳，金鼻环趁势挣脱秦峥的禁锢，足尖再一点，飞速退离了阵前。

　　接着又是原来的招数，北疆士兵猛地砸下一排烟.雾弹，比来时还训练有素地退走了。

　　秦峥闭眼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下了把吴贲当场掐死的冲动，沉声对大军吩咐道：“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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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峥峥黑着脸提溜着吴贲向观众席走来，把憨憨送给人民然后自己去梦里找媳妇耍了，祝大家光棍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