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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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术士？那是什么？”吴星一脸莫名。
秦峥听了士兵的禀告若有所思，对其道：“请他进来。”
屋外士兵客气地说了一声“请”，便有一人跨过门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年纪四十上下，身着短褐，脚蹬草鞋，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腰间别一只圆葫芦，表面被磨得反出木质的油光。分明是寻常山间樵夫的打扮，可施施然地踏在院子里，通身上下又透着一股闲云野鹤的从容，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
“这位……大师贵姓？”吴星组织了一下语言，礼貌地开口问道。
“免贵姓莫，不用客气，叫我老莫就行。”那茅山术士眼眉一挑，倏忽转出一抹流光，原本世外高人的形象瞬间塌了一块。卫翎看得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地就在心里想到，这术士凭着这对眼睛，年轻时怕是勾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秦峥清清嗓子，正色对其道：“莫先生，眼下前线战乱不断，皇上已经下旨，安排百姓退居中原回避，您到此处来，有什么事吗？”
“我当然不是来闲逛的，”莫先生语气浅浅淡淡，还带着点轻快，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三人同时一惊，“北疆那个王子的巫蛊之术害人不浅，不过，我可以治他。”
北疆王子掌握巫蛊之术的消息不算新鲜，国内大部分人都听说了这个神秘诡异的术法，都是只闻风声不知其真面目，这术士上来便夸下海口，让人不免怀疑。
“先生也会蛊术不成？”卫翎迟疑地开口问道。
莫先生转过头看了卫翎一眼，勾起一边唇角，摘下了草帽。去掉草帽的桎梏，半散的长发在肩头洒开，像猛然挥洒开的泼墨一样，平添恣意。几人这才发现，其实莫先生的相貌极好，眼眸如星，眉峰如虹，脸庞似刀裁就，薄唇不点自红，鬓角的银丝也丝毫不影响美感，放在二十年前，绝对是万人空巷的偏偏美少年。
只是秦峥在一旁皱眉看着，越看越不觉得他像个正经术士。莫不是来骗钱的神棍？秦峥暗暗在心里想着，把疑问的眼神投向卫翎。卫翎接收到秦峥的目光，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早下定论，先看看这莫先生想做什么。
然而还没等秦峥和卫翎眼神交流第二轮，莫先生轻轻挥了挥衣袖，做了一个几人没看懂的动作。
“你们看那里！”吴星忽然惊呼一声。秦峥和卫翎闻言转过头，看见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蚂蚁，凑了一个“莫”字，又很快散开，重新聚起成一个“八”字。
“我在家中排行第八，江湖人称莫老八，”莫先生一面转向秦峥气定神闲地说着话，另一边的蚁蛊竟也没有错乱地分散开，“虫蚁蜈蚣蝎子蛇，不管什么蛊，在下都略通一些，还有北疆人用雾蛊制成的傀儡，我也研习了一二。现在将军考虑留下我了吗？”
秦峥沉吟一阵，抬头道：“莫先生确实本事过人，容本将考虑一下，再给先生答复。吴星，着人收拾一间屋子，让莫先生先去休息。”
莫八倒也没有介意，笑吟吟地跟着吴星走了出去。
送走莫八后，吴星回来请示秦峥：“将军，收吗？”
秦峥问卫翎：“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卫翎思忖着，两指随意挑起一缕发丝，缓缓拂到发梢，才开口道：“现在两军正是胶着不下，而且我们也没想到对付北疆的良策。如果尤格颜苟要施手段，直接放傀儡来攻击，岂不见效更快？没有派细作来混淆视听的必要。所以我觉得，莫先生至少和北疆没什么关系。”
“那就先留着他。”秦峥若有所思地颔首，对二人道：“吴星，和我去点兵，准备明日再安排一次突袭。光羽，你去再和莫八聊聊，看此人是否可用。”
“是。”
“好。”
莫八独自坐在屋内，听见屋外有笃笃的叩门声。他走去开了门，发现是卫翎站在门口，见到他，冲其晃了晃自己手中提着的青瓷壶，道：“前辈喝茶吗？我从将军府里顺来的雨前龙井还剩一点，我全沏上了。”
莫八看了茶壶一眼，忽而朗声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好歹能带壶好酒。”
“前辈说笑了，”卫翎也眉眼一弯笑了起来，“军中禁酒，之前秦将军可为这个发过好大脾气，卫某可不敢顶风作案。”
“你和秦将军关系倒是挺不错的。”莫八随口打趣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补道，“我是说，古往今来，谋士对将军都是拿钱办事，利字当头，少有真诚相对的。你和秦将军似乎熟络得很。”
卫翎和秦峥的关系，想必京城已经传得风言风语，半个大齐的人都知晓一二。卫翎心想莫八应是听过一些，下意识地说了前面那句话，又担心惹得他心里不痛快，才找补了一句。他有些意外地看了莫八一眼，倒是没有想到，莫八这个人看着又矛盾又神秘，其实还挺善解人意的。
于是卫翎不在意地笑笑道：“前辈不用担心冒犯什么，将军和我就是流言里那种关系，而且我们两个大男人，几句议论还伤不到我们。”
“这样啊，你们能看开，那自然最好。”莫八点点头，又笑叹道，“诶，我果然是老了，看不懂年轻人了。”
“哪的话，莫先生风流倜傥，英姿逼人，一点也不老。”卫翎毫不吝啬地赞道。
“你这小子可真会说话，”莫八大笑着，引他向屋里去，“来屋里坐，好茶凉了可惜，咱们边品边聊。”
卫翎在莫八对面坐下，替其斟上一杯，随口问道：“前辈是哪里人？”
“我么？河东人士，后来行走四方，很久没回去了。”莫八答道。
“河东……”卫翎在心里迅速描绘起了这片大地的版图。原来的凉国被收为凉县，现在西南夷族向北至北疆，向东至海湾，都是齐国的地盘，而河东是与西南正相对的东北角，和西南、北疆都相隔甚远，对卫翎而言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河东之前是一个叫夏国的地方，国破之后并入齐国板块，也不过二十年。”莫八解释道。
卫翎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挑。莫八似是猜到他内心所想，又道：“不过你别担心，夏国国破是祸起萧墙，怨不得旁人，之后我也没再回去过。如果我想报复，早就动手了，犯不着现在来假惺惺地帮你们，再横插一刀。”
“我知道你跟我的经历有几分相似，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思，”莫八见卫翎开始沉思，循循道，“不过是不想生灵涂炭，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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