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纯薯红粥

5、第 5 章

　　林澄的爱情有了萌芽，工作上却迎来了新的挑战。
　　打开工作邮箱，赫然发现一封凌晨两点接收到的邮件安静的躺在收件箱里。
　　主题大写加粗：投标文件。发送人是王副总。
　　林澄看了邮件，大意就是让她写一份公司仓管系统的投标文件，下周一交。
　　林澄头都大了，我没做过啊，而且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才来几天就要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了吗？我一个人吗？已经周五了，我怎么写的完？
　　林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下王副总。刚到办公室门口，刘晓蓓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找王副总有事儿？”刘晓蓓问，“王副总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可以。”
　　“哦，也没什么。”林澄不想跟刘晓蓓多少，招标文件的事她应该也不懂吧。
　　“对了，有一份投标文件需要你准备一下。王副总应该已经跟你交代了。尽快完成。”刘晓蓓嫣然一笑，“跟你透露一下，只是陪标，不用太在意。”
　　原来只是陪标啊。林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可是对她来说仍然不简单。
　　林澄在网上搜集怎样写投标文件，搜集公司的项目资料，几个老员工都问遍了，没有多少有用的指导。林澄忙的焦头烂额，邱迪的消息也来不及回复。

　　林澄抱着一摞文件准备下班时，接到了许可的电话。
　　“我回来了，有空没？聚一聚。”电话那头是许可熟悉的爽朗大嗓门。
　　“今年回来这么早？”林澄看了一眼厚厚文件，“您说，哪儿聚？”

　　许可是林澄学生时代的好友，两人志趣相投。许可毕业后留在了大城市，林澄则遵从父母的意愿回到家乡的小城镇。许可父亲过世的早，每年清明都会回老家扫墓，也会找林澄聚一聚。

　　许可还是衣服职场精英的打扮，声音依然高亢有力，但脸上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憔悴。
　　“我妈身体不好，我就提前回来了。”许可淡淡的说。
　　“阿姨怎么了？”
　　“还是老毛病，年纪大了，总喜欢找我抱怨，哪儿不顺心，哪儿不舒服。”许可抿了口茶，接着说，“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了，留在这里，开个律所，建设家乡。“
　　“什么情况？你不会工作已经辞了吧？你妈能同意吗？”
　　“辞了啊。也没那么难。我妈那边，我还没跟她说。总之，试试吧。”
　　“那么好的工作，可惜了啊。“林澄摇摇头。许可在知名律所工作，现在已经小有名气。这是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才得来的成就，如今说放弃就放弃了。
　　“咱两真是相反。”许可感叹到，“你是想出去，你妈让你回来；我是想回来，我妈偏让我出去。”
　　“你妈能让你出去，是目光长远，能舍得你一个人在外，她也是很不容易的。”
　　许可不语，转移话题到：“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还在法务部？”
　　说到这，林澄开始大吐苦水，“别提了，年后刚调到分公司的商务部，让我写投标文件，愁死我了。”
　　“你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现在在做标书？谁把你调到分公司的？这大材小用啊。”
　　“我也不知道，商务部刚成立，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感觉都不是很正规。你看。”林澄翻出包里塞满的文件，“这是我翻遍公司找到的材料，它们竟然没有电子版的文件。也没有一个明白人能给我指导。下周一交，我觉得我下周也无业了，干脆咱俩合伙一起干吧。”
　　“给我看看。”许可要过一些资料，“什么样的项目？”
　　“公司一套仓库管理系统，说是陪标用。”
　　“你信得过的话，就交给我吧，这个我多少懂点，写的多好不敢保证，就陪标的话，过关不成问题。”许可豪气的说。
　　“天吶，你是说真的吗？我相信你，我最相信你了，这就交给你了，大恩不言谢，敬你一杯。”
　　“少来这套，今晚你买单。”

　　林澄从紧张的情绪里出来，轻松了不少，和邱迪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安心的睡了一大觉。
　　邱迪周末加班，林澄想了想，在家闲来无事，还是去找许可一起完成标书比较好。
　　许可家在郊区，离林澄家有十公里。许可的父亲过世后，母亲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吃了不少苦。许可母亲倔强要强，硬是一个人带着许可从乡下搬到城里，同时做几分工作，攒钱买了40平的房子。这么多年，为了女儿也一直没有再婚。

　　林澄拎着一堆营养补品出现在许可家门口，许母虚弱的开门。一看是林澄，便热情的招呼她进来。
　　林澄看的出，许母虚弱了不少，再怎么逞强的装作若无其事，身体素质还是大不如前了。
　　许可在屋里埋头苦干，见林澄来，倒是也并不吃惊。
　　“过来拜师了？”
　　“恩，给你打辅助了。”
　　许可头也不抬，丢给林澄一份文件，“这个你先看看，学习一下，挺有用的。”
　　林澄看了一下，是许可自己做的方案。
　　“许可，我现在特别明白你的决定了。你留下来是对的。你妈现在，应该很需要人陪吧。”
　　“她更需要我出人头地。”许可苦笑一下，“你不懂，老实干活儿吧先。”
　　“行，我不懂。”林澄嘟囔着，“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两人没日没夜的忙，到礼拜天下午终于搞定了。
　　“许可，你就是个天才。我太爱你了。”两人瘫在床上，伸伸懒腰。
　　“我的老腰都快坐断了。”
　　“走，我给你治治你的老腰。”

　　林澄的治疗方法就是抓娃娃。两人学生时代就经常一起去抓娃娃，林澄喜欢娃娃机里那一排排憨态可掬形态可爱的娃娃，但是又总是抓不到。相反，许可是抓娃娃高手，用她的话来说，因为舍不得浪费钱，所以潜心研究，珍惜每一次练习的机会。当然练习的时候是林澄买单。
　　对于许可抓到的娃娃，林澄也会更加珍惜。这么多年，家里的娃娃堆满了林澄的卧室。
　　许可手法熟练，两人收获颇丰，老板看着她们一脸黑线，林澄都感觉老板要把她们拉黑名单了。
　　两人笑着跑出游戏厅，就像小时候偷偷拿着零花钱出来的时候一样。

　　晚上回到家，林澄就把邮件发给了王副总。在发送的时候，林澄灵机一动，设置了半夜两点的自动发送。小阴谋得逞，快乐的睡觉。对于文件的质量，林澄是毫不担心的。
　　第二天上班，林澄赶紧看了一下邮件，邮件已阅，没有回复，只有一个阅读后的自动回执。
　　回执时间是凌晨两点。
　　竟然那么晚还办公。林澄想，老板的工作热情就是不一样。

　　办公室里，王副总已经让刘晓蓓将林澄的标书打印了出来，中规中矩，并不出彩。一个新人写成这样倒也是很不错了。只是文档中报价和署名落款处有空白，林澄不确定公司的具体方案，发送邮件前忘了确认这一点，也没有在邮件中写明。
　　“这个林澄，工作能力怎么样？”王副总问。
　　“她能力挺强，没有问题的。我看她周末还去游乐场抓娃娃，这个标书对她来说应该蛮游刃有余的。”
　　王副总眉头微皱。
　　“抓娃娃？什么抓娃娃？”
　　“小孩子的游戏。”刘晓蓓耸耸肩，“现在的小女孩都喜欢玩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比较可爱吧。”
　　“你是说，她周末有时间玩游戏，没有时间把标书完善好吗？”
　　“劳逸结合，未尝不可。”
　　“让她重做，明天给我。”王副总把标书扔给刘晓蓓。
　　刘晓蓓应声，拿着标书离开。
　　“等一下，不用做了，给我吧。”

　　标书没有的下文，接下来也之后刘晓蓓传达王副总旨意的杂七杂八的工作，林澄想学些知识，却并无热情。
　　新工作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把她安排在现在的岗位。许可已经决定回来了，而她，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她在法学院的第一课，听老教授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时候，内心激动不已。她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奔走在伸张正义的道路上。
　　而如今她在干什么呢？林澄转着笔，恍惚间意识到，25岁以后，就算样貌没有走下坡路，心也不似从前了。

　　一周后，商务部新进两名员工，一个是有十年工作经验自带人脉资源的袁老，一个是应届毕业生仇玲玲。
　　袁老是个很憨厚的人，办事踏实，林澄和仇玲玲跟着他很快就上道了。
　　有袁老在前，林晓蓓和王副总有事不再直接通知她，压力小了不少。
　　仇婷婷处世大方，办事儿机灵，又很尊重前辈，她们相处的很融洽。
　　林澄的工作总算步入了正轨。虽然有时心里还是会莫名的失落。

　　天气转暖，刘晓蓓开始忙着组织团建活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还是像往年一样，组织春游。
　　“现在天气转暖，是踏青的好时节。我们去年的踏青活动就很成功啊！大家每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出去锻炼一下是很有好处的。”刘晓蓓笑嘻嘻的回应员工的不满。
　　这种一毛不拔还耗费体力的团建，没人会喜欢。
　　但是也没人敢不去。

　　刘晓蓓一路护在王副总身边，领着大部队往前走，林澄和仇婷婷跟在队伍后面，边走边聊，不紧不慢。
　　就算是这样，两个小时后他们也都到达了目的地，此时还不到十点。
　　“王总，聚个餐呗？”有好事又胆大的程序员提出。
　　其他人暗笑，王副总这个不解风情的铁面领导，他根本觉得聚餐毫无疑义，你叫他王爸他都不会带你去的。
　　“时间还早，公司都是年轻人，大家，去游乐场玩吧。”王副总姿势僵硬的做出邀请的手势。
　　“哇！老板英明！”
　　“王总，你请吗？”
　　“铁树开花了！”
　　王副总白了他们一眼，他真的很喜欢对别人流露出不屑嫌弃的表情。

　　最近的室外游乐场年数久远，设备落后，大家颇有些失望，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一群中青年玩着旋转木马，坐着碰碰车，还有的人滑着滑梯，最刺激的项目过山车和海盗船，年久失修已经停用。
　　大家看起来简直是大龄青年重返十八岁，不对，重返八岁。

　　王副总四处张望。
　　“您找什么？”刘晓蓓问。
　　“哦，看看安全保障到不到位。”
　　刘晓蓓都忍不住笑了，“这些游戏，没保障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做工作就的细致全面，你看着他们点，别不当回儿事儿。”王副总交代完，趁机转身离开。

　　游乐场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型娃娃机，里面的娃娃并不好看。
　　林澄想了想，她斥百元巨资能抓出来一个娃娃的概率基本为零，况且都这么丑。不如喝奶茶呢。
　　仇婷婷跟大家一起老鹰抓小鸡了，林澄自己去买了杯奶茶在旁边椅子上坐着，百无聊赖，玩起了手机。
　　“给你。”男人冷冷的声音。
　　林澄抬头一看，是王副总
　　王副总给了林澄一盒游戏币，“抓一个给我看看。”
　　“什么？”what？林澄不明白王副总这葫芦里是买的什么药。
　　“不是会抓娃娃吗？抓给我看看。”
　　“这是工作安排吗？”喜欢是一回事儿，擅长是一回事儿。她更喜欢看许可把娃娃一个一个抓上来的。
　　“是。”
　　没办法，林澄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百个游戏币投进去，毫无进展。王副总质疑的看了林澄一眼。
　　两百个游戏币进去，一无所获。王副总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三百个游戏币进去，王副总忍不住嘟囔“这到底有什么玩的？”
　　四百个游戏币进去，王副总开始心疼这些钱了。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澄也急的出了一身汗，这太难了吧，我的水平有这么差吗？这机器设置的过分了吧？这么多次总该能中一次吧。
　　最后两个币投进去，林澄深呼吸一下，成不成就这样了。
　　爪子左右摇摆，上下晃动，抓到一个小丑鱼，摇摇晃晃的向洞口移。
　　林澄屏住呼吸。
　　球进了！
　　林澄高兴的跳起来。
　　“耶，抓到了，哈哈哈。”

　　500个游戏币，抓到一个小丑鱼。
　　林澄又看到王副总那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