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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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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娜塔莎·罗曼诺夫是死路一条,安娜决定去死。
本来她以为自己成了一只自由的鸟,现在又重新回到了笼子里。奥尔加给她提供最新的情报,特工就像套娃,一层假面外贴另一层假面,娜塔莎为了解救人质假扮成了即将赴布达佩斯参加公演的芭蕾舞演员。
安娜摸准了她的行踪:娜塔莎住在舞蹈演员的集体公寓里,每天七点半到楼下的咖啡馆吃早饭,她习惯点一杯不放糖、半勺奶的美式咖啡,配三块吐丝,七点五十五分左右吃完回去训练,十一点四十五用午餐,午餐时间和其余芭蕾舞演员一起度过,两点钟进行下午的训练一直到晚上七点结束,每周有一天的空闲时间。
安娜寻找下手的机会,她不能贸然刺杀娜塔莎,因为她还要把布达佩斯的人质带到奥尔加面前。
除了情报,奥尔加给安娜提供了她需要的一切工具,奥尔加说:“娜塔莎·罗曼诺夫的背上纹有一片连枝的花束,你把那块皮剥下来带到我面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安娜可以确定奥尔加和娜塔莎·罗曼诺夫之间除了公仇外,肯定也隐藏着私怨。具体是什么让奥尔加如此仇视娜塔莎·罗曼诺夫,安娜没有去探索,她知道自己和奥尔加坐在一条船上,船下淌的尽是对娜塔莎·罗曼诺夫的仇意。
安娜一般都在距离娜塔莎三个人的位置观察她,这个距离不近不远,既不会被她轻易察觉,又可以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娜塔莎·罗曼诺夫不愧是一个出色的特工——安娜在接受间谍培训的时候,上过一堂课,老师讲授伪装技巧时说过,最高级的伪装就是你打从心底里相信自己就是伪装的那个人——娜塔莎戴上了芭蕾舞演员的假面,她一定相信自己是一个芭蕾舞演员。
芭蕾舞演员训练辛苦,平常不化妆,她们不会让化妆品上的化学物质与汗水混合,娜塔莎的脸上素净,深棕色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高丸子头,但松垮垮的,随时要垂下来一样,额前留着几抹碎发,她没有抹唇蜜,唇色很淡,穿着棉质吸汗的运动服,和其他舞蹈演员一块儿出现时,谁会把她和与外星军队作战的黑寡妇联系在一起。
安娜亲眼见到娜塔莎逛点心铺,对着一块小布朗尼蛋糕咽口水,却又苦恼地对同伴说:“吃了会发胖,明天上称重了肯定会被leader骂。”她的语气那样自然,活生生就是一个需要严格把控身材的芭蕾舞演员该有的样子。
每周末是芭蕾舞蹈演员集体休整的日子,安娜照常跟着娜塔莎,不过娜塔莎的行动却反常了。
她搭了很久的长途大巴到了城市的郊区,转了三趟车,安娜为了避免她起疑,中途打晕了几个行人换了身上的装扮。娜塔莎在高速公路休息区下车,走到了加油站,上了一辆棕色越野车。
安娜绕到加油站后面,溜进了工作间,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正在哼着歌泡一杯速溶咖啡,他丝毫没有察觉背后有个人在悄悄靠近。安娜给了他一记手刀,打晕了他,换上他身上的蓝色工装。
安娜伪装成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取下加油枪上的把手,冲车内问:“加满吗?”
安娜看到车上主驾驶位置上坐的是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皮眼罩遮了他一只眼,他用另一只眼暼了一眼安娜,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猜疑,目光锐利得像喷射出来的子弹。
安娜心里有一面鼓敲的震天响,她对上尼克·弗瑞的目光,继续问:“加满吗?”
“加满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娜塔莎说。
安娜点了点头,逃开尼克·弗瑞探寻的目光,握着加油枪把手走到车尾,弯腰装作专心致志给车加油的模样,实际上耳朵都快贴到车前座了。既然在这里见到尼克·弗瑞,就表示他和娜塔莎一定有重大事件需要商议。
一辆速度极快的越野摩托车从一旁的高速公路上穿过,马力十足,一瞬间盖过了尼克·弗瑞和娜塔莎的谈话声。
安娜到最后只听到尼克·弗瑞说了一句:“鱼上钩了。”
娜塔莎纠正他:“不对,是鱼上桌了。”
与尼克·弗瑞会面以后,娜塔莎又坐长途汽车赶回了城里,她没有急着回舞团,而是找了家饮品店,要了一杯喝的。
饮品端上来,透明玻璃杯里装着绿色的液体,直插一根红色的吸管。娜塔莎拿着吸管捣了半天,绿色的液体在杯里“翻江倒海”,却未见她喝一口。
娜塔莎在下午两点四十离开饮品店,她去到的下一个地点是时装新品发布会,在那里她和芭蕾舞团一个叫肯妮的姑娘见面。
肯妮似乎是这里的兼职模特,从她和娜塔莎的对话里,安娜得知这是肯妮的第一场秀,肯妮个子太高,跳芭蕾看不到什么前途打算转行。
没发现什么异样。
安娜打算转身离去时,撞到了前来催促的品牌主理人身上,撞歪了他的眼镜。
“要死啊,在后台横冲直撞的,”品牌主理人暴怒,他扶正眼镜,想看看是谁这么莽撞,却惊讶得张圆了嘴,“安娜?”
该死!
安娜在心里咒骂一声,她曾经当过这个品牌的模特,和这位品牌主理人颇有“私交”。
品牌主理人的语气瞬时抹去怒意,变为了惊喜:“安娜!”
他高扬的声音会吸引来别人的目光,安娜往娜塔莎的方向看,幸亏娜塔莎专心帮肯妮检查裙子,没有往她这边瞧。
在品牌主理人说下一句话时,安娜的一根小拇指抵在了他的唇上,安娜带上魅惑的神情:“嘘,不要声张好吗?”
品牌主理人点了点头。
安娜扯出一个友好又别有深意的笑容:“我已经不当模特了,这次就是来看一看,你的设计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
品牌主理人把安娜的手握住,捧在胸前:“你不当模特这件事真让我难过,你愿意在秀后亲自告诉我原因吗?”
安娜点了点头,任由品牌主理人在她的手上献上一吻,回馈给他虚伪的、受宠若惊的假笑。
后台设有咖啡厅,在肯妮走上秀场后,娜塔莎就坐到了咖啡厅的一个角落里,她照旧要了一杯不加糖、放半勺奶的美式咖啡。
安娜坐在她身后斜对面的位置,看不到她的神情,不过有的女人是画,你光窥见她的背影就足可以想象画里是怎样一派风光,她的细枝末节都好看,棕发丰盈,别到一旁,露出了一小块脖颈处的肌肤,微微粉嫩的颜色,透着与她身份毫不想干的脆弱,她挺直的后背既是芭蕾舞演员的修养也有特工的警觉。
奥尔加说她后背上纹了一片连枝的花。
会是什么花?安娜的思绪突然落到了一片湖里,她宛若一个春日花园外的人,被高大的铁栏挡住,忍不住想偷窥花园里春色几许。
娜塔莎向服务员要了一支笔,在餐巾纸上涂涂画画,从她坐下到离去这段时间里,她都没有怎么碰咖啡。
她起身打算离开时候,安娜用一本时尚杂志遮住了自己的脸,她路过安娜身边,安娜感觉有一道视线如光一样照在了自己身上。
娜塔莎涂抹过的餐巾纸留在了桌上,服务员清理桌面,安娜制止了他,拿过那张餐巾纸,上面是画了一朵线条简单的小花。
“小姐,你没事吧?”
安娜的身体不自觉地颤动,她心里头有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叫嚣,仿佛一种要冲破这副皮囊的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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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去到的第三个地点是一家小小的电影院,距离舞团集体公寓只有两个路口,地方不算偏僻,只是道路很窄,而且没有路灯。
她要去看一部叫《末路狂花》的电影,1991年上映,老片,吉娜·戴维斯和苏珊·萨兰登主演,讲述反抗的独立女性,黑寡妇选择这部电影一点儿也不奇怪。
看这部电影的人不多,毕竟没多少人会在电影院里重看老片,为了避免引起娜塔莎的怀疑,安娜在电影开场后几分钟才装作匆匆忙忙赶到,她的目光寻觅了一会儿,坐在了娜塔莎身后一个留着一头乱糟糟长卷发,带着玳瑁眼镜,一看就是文艺青年模样的女孩旁边。
安娜坐下,对她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女孩摸不着头脑。
这部电影安娜之前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比电影更重要的是她前座的娜塔莎。电影院环境幽暗,如果她下手快的话,旁边人甚至不会发现娜塔莎的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娜塔莎依然后背挺直地坐在那儿,她在电影还没结束就离场,错过了结尾,安娜的目光尾随着她。
安娜在心里默念三个数,跟了出去,已经没了娜塔莎的踪影。
今天的跟踪看来要至此终结,倦鸟也该归巢了。
安娜只身一人走在小巷子里,迎面走上来一个跌跌撞撞、不知好歹的酒鬼,他身上的酒气可以把树上的猫头鹰给熏下来。
酒鬼也见到了安娜,他涨红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毛手毛脚就上来了,安娜的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撒,一脚就踢到了他的□□,在他跳着喊疼时,又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酒鬼躺在地上哀嚎。
安娜拍了拍手,打算离开,目光尽头,被她跟丢那人重新出现,右手举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安娜的额头。
安娜举起手来。
“这一天过的还好吗?”娜塔莎问,她的声音伴随着风飘到安娜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