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6颗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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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海鸥鸣叫着飞过桅杆，惊起海中的游鱼跃出水面。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只是雅典娜似乎没有告诉她，圣斗士也是会晕船的。
一开始萨莎的状况也不太好，但是小孩子适应的快。虽说上船的那天也是一脸菜色，第二天起来就能兴奋的跑上甲板看日出了。
只是苦了尤妮丝，头昏脑涨恨不得黏在床上一直睡到希腊。
希绪弗斯倒是提过，要不让尤妮丝在下个港口先下船，然后直接去希腊等他们。只是尤妮丝怎么也不同意，原话是“让你一个单身男人单独带着萨莎？我不放心。”
否则她直接跟着船游到希腊也没什么问题啊！
希绪弗斯头疼，这个姑娘显然不知道就年龄来说，她的处境才更危险。
他只能任劳任怨，同时担当着保镖兼医生兼保姆的职责。幸好萨莎是个懂事的孩子，大部分时候都乖巧的呆在船舱里看书。如果来的是闹腾的天马，尤妮丝怕希绪弗斯会暴走。
唯一庆幸的是尤妮丝的伤势恢复的不错，没有出现发炎之类的症状，圣域的药物品质从古至今都是那么管用。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客船，设施很新。以前有圣斗士出任务时顺手从海盗手里救过船长，所以也算是老熟人。尤妮丝晕船晕的厉害，船上又以熏肉和海鱼为主食，气味浓重让她更加没有胃口。希绪弗斯加了钱，船长就让厨房多送了些还算新鲜的蔬菜过来。
船长是个烟斗不离手的中年男人，满身劣质烟草的味道。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拍着希绪弗斯的肩膀，大声道：“你家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啊，这样也要出远门吗？”
“不是……”希绪弗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后知后觉这个距离尤妮丝应该是听不到船长的话的。他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单身男人会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和一个小女孩出门，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闷在船舱里更容易晕，不如让她出来吹吹风。”
——是位穿着得体的青年，有着一头显眼的银白色长发。见到希绪弗斯看过来，他笑道：“那位小姐是您的妹妹吗？”
上船的时候因为带了小孩子，这位青年主动让他们先走，船长似乎也提到过这是哪家贵族出来历练的少爷。希绪弗斯感激他的解围，而且这也比让人家小姐平白被人误会的好，于是他点头：“是的。”
拿着食物推门进屋，对上的就是尤妮丝那张惨白的脸。她闭着眼睛催眠自己了一整个早上，数了一千只阿弗尼尔，然而昨天上船已经睡了一整天，今天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梦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希绪弗斯把盘子递给她，绿油油的蔬菜和黄澄澄的橙子片比海鲜熏肉清爽的多，尤妮丝勉强吃了些东西。
船舱是封闭的，有些闷热，空气流通也不太好。想起好心人的建议，希绪弗斯询问：“要不去甲板上走走，可能会好一些。”
萨莎听了，也连忙看过来：“尤妮丝姐姐，海上真的可漂亮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尤妮丝唯独不希望萨莎为她担心，不管是因为年龄还是因为对方是她的女神。她强行打起精神，起身的时候因为平衡问题，往前冲了几步才站稳。看到一边小姑娘担忧的眼神，她牵起萨莎的手：“那我们先出去看看吧。”
海风中夹带着海洋特有的腥味，但是意外的不难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才还晕翻江倒海的胃也平和了些。尤妮丝舒了一口气，牵着萨莎走到船的栏杆附近，让她能踩着箱子看到海面。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他们则是广阔海面上唯一的小船，随着海浪颠簸。萨莎突然拍了拍她的手背，兴奋地指着不远处：“姐姐你看！”
几道流线形的身影随着波涛翻滚时隐时现。不止是萨莎，一旁也有不少其他的旅客凑到这一边，惊呼幸运。
是海豚。
“看起来我们这一路会有好运。”尤妮丝想起曾经圣域里的海豚座，那是一位活泼的小姑娘，与爱琴海里所有的海豚都是好朋友。
“海豚是一种带来幸运的生物，远航的人都很乐意遇到它们。”
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尤妮丝转头，一张笑脸引入眼帘。
“抱歉打扰到您，美丽的小姐。”青年稍稍弯腰，礼节性地亲吻她的手背。这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笑容里带了些痞气却又不轻浮，举止十分绅士，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没关系。”尤妮丝矜持的抽回手，往旁边让了让。
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奇特的熟悉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上前了一步，浅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尤妮丝，像是盛满了深情：“我是米诺斯·格里芬，来自希腊，这次就是打算回到家乡。不知能否有荣幸得知小姐的名字？”
米诺斯？
这是个常见的名字，但是尤妮丝只觉得左手一瞬间就疼了起来，那是受伤的后遗症，即使一直有治疗，当初被星辰傀儡线控制而生生折断的痛楚，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是，眼前的青年看上去跟那个神经质的傀儡师又不太一样，没有小宇宙，而且尤妮丝没有那种想要一拳打飞他的脸的冲动。
虽说如此，尤妮丝大概还是有些迁怒。于是她优雅的提了提裙摆：“抱歉，我不太喜欢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也许是她说的太过直白，把米诺斯要说的话完全堵了回去，气氛一下子有些僵硬。萨莎敏感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子，见对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转移话题道：“姐姐，这些海豚一直跟着这艘船呢。”
的确，这些海洋精灵一直跟着这艘客船久久不散，有些反常。
如今为了保护萨莎的安全，任何一个可疑的现象她都不能放过。尤妮丝四周看了看，发现希绪弗斯正站在舵旁与船长聊着什么，于是询问萨莎：“我们先去找希绪弗斯好不好？”
萨莎乖巧地点头，搭着尤妮丝的手从木箱子上跳下来。见他们要离开，米诺斯竟然重整心情，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我们还会在船上呆很久，足够时间让我们相熟。”
尤妮丝只是朝他礼貌的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往船头方向走去。
靠近了才发现，希绪弗斯拧着眉毛，船长的表情也有些沉重，连带抽烟的动作也透着烦躁。尤妮丝不禁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海上风大，希绪弗斯往风口挪了几步，让尤妮丝和萨莎不至于被吹乱了头发：“前面的海面看起来像是起雾了，但是船长说现在的环境并不应该有雾。”
尤妮丝顺着希绪弗斯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海天交界处有一片灰蒙蒙的地方，看不真切。圣斗士的视力要比普通人好得多，原本只有在瞭望台上才能看到的东西，他们在平地也能看清楚。船长大概意识到尤妮丝也不是一般人，狠狠地吐出一口烟，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谈话：“那边应该是有个海岛的，以前也是一伙海盗的老巢。后来那群家伙死在了跟另一伙海盗的火拼里，那个岛也渐渐没有人去了。”
“不会是还有海盗在搞鬼吧。”大副在一边插嘴。
“如果只是海盗，咱们船上有大炮，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船长咬着烟斗，“就怕是别的玩意。”
大副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冷。
“可以绕过去吗？”尤妮丝觉得，那些跟着他们的海豚或许是在示警。她不想把萨莎置于危险中，但也不懂海上的知识，只能询问船长。
希绪弗斯也是有相同的顾虑，然而船长却摇摇头：“现在离得远，一会近了就会发现那很大一片海面，船上补给不多，绕不过去的。”
倒是跟过来的米诺斯以为尤妮丝在害怕，殷勤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希绪弗斯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漂移：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妮丝深吸一口气，看向对方：“绅士不应该让淑女觉得为难。”
对方耸了耸肩，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吧，这是我的错。作为歉意，下船以后您是否愿意赏光我的宅邸共进晚餐？”
尤妮丝：她是怎么会把这家伙当做绅士的，明明是就是个厚脸皮的无赖。
***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么他们便是“船到雾中直接闯”便是了。回船舱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感觉光线都暗了不少，似乎已经靠近黄昏了。虽说还有些不舒服，但是至少没有那种随时想吐的感觉。尤妮丝醒来以后就盯着墙上的木头纹路发呆，直到听见敲门声。
她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床，发现萨莎还没醒，小姑娘睡的脸蛋红扑扑的，于是轻声走到门边打开了一条小缝：“希绪弗斯？”
果然是希绪弗斯。大概是知道她们才刚醒，男人体贴的背对着门：“已经进入雾区了。”
尤妮丝知道这是要她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又听对方说：“请保护好雅典娜，如果有危险我会尽量解决的。你们好好休息，晚餐我放在地上了。”
果然有两份食物托盘放在地上，依然是船上储备不多的蔬菜和新鲜肉。说实话，尤妮丝不太习惯这种体贴。圣域向来是把女性圣斗士也当男性使唤的，唯一的优待不过是能跟圣斗少女那样贴身保护雅典娜。尤妮丝习惯了前线冲锋，突然有一个人挡在她前面，她一时不知道是应该说谢谢还是些别的什么。
不过希绪弗斯显然并不需要等她的回复，继续道：“船长说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开出雾区，希望相安无事。明天见。”
尤妮丝抿抿唇：“明天见。”
所有船员都在祈祷这只是普通的一场雾，然而神明显然没有听到他信徒们的心声。
尤妮丝正在教萨莎认字，船突然猛的震了一下，悬挂的油灯前后摇晃发出刺耳的响声，明灭两下差一点熄灭。
“怎么回事？”尤妮丝护住萨莎，而这一回像是有什么重物突然落在船头，整艘船都头重脚轻地翘了起来，房间里没有固定住的东西哗啦啦的朝着船尾方向滑去。
门外尖叫声一片，大概是没来得及抓住扶手的乘客和水手。幸好尤妮丝的房间比较靠里，声音距离她有些远。
接着是两股小宇宙碰撞在一起，强烈的冲击力又让船狠狠的颠了几下。一股尤妮丝很熟悉，金灿灿的像是一团火，那是希绪弗斯；另一股则是漆黑的，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为什么大海上会有冥斗士？她想过可能会遇到海妖，幽灵船，甚至电影里的大章鱼，倒是没想过会遇到老冤家。
还不止一个！
希绪弗斯被外面的那个缠住，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又一股漆黑的小宇宙则迅速接近客人们的船舱。
船舱里又传来了更尖利的尖叫声，然后突兀得归于死寂，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般。接着是木头碎裂的声音，而后更多的哭声和叫喊声混成一片。
血腥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萨莎的脸色惨白。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比一般人要早熟，她闻过血液的铁锈味，也明白什么是死亡。
尤妮丝见小姑娘止不住地发抖，想了想，手中寒气凝结成了一朵冰玫瑰。她将冰花递给萨莎，把她搂在怀里：“萨莎别怕，我就在这里。”
怀中的小女孩紧紧地抓着那朵花，即使寒气刺得她手心发红，然后坚定地抬眼看向尤妮丝：“尤妮丝姐姐，你去保护外面的人吧，我不要紧。”
是了，雅典娜在，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普通人被冥斗士所残杀。
“谨遵吩咐，我的女神。”顷刻之间做出了决定。她一把扯下了胸前悬挂的圣衣牌，伴随着冰蓝色的光芒亮起，水瓶座圣衣迅速覆盖住她的身体。一手将萨莎护在身后，尤妮丝拉开门，以她站立的地方为起始点，冰霜顺着船舱狭窄的甬道迅速往前蔓延，在冥斗士的拳头挥下去的那一刻，一面冰盾挡在了跌坐在地的乘客面前。
居然是米诺斯。
尤妮丝有些意外，因为米诺斯的身后，还护着一对年老的夫妇。
原来他是这样正直的青年？或许她的确是错怪他了？
拳头磕在冰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气浪将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物震得粉碎。只是这面冰盾看似单薄，却连一点裂纹都没有产生。
看到尤妮丝的时候，米诺斯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随即立刻转身，把那对吓得站不起身的老夫妇往房间里推。
“圣斗士？”
冥斗士的身上覆盖着漆黑的冥衣，肩膀上有两根巨大的尖刺，看起来凶恶非常。他的眼睛几乎被头盔所覆盖，说话时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真是古怪的圣衣，不过不要紧，我乃地恶星的……”
“你话太多了。”尤妮丝嗤笑一声，冰霜顺着对方的脚迅速往上爬，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地恶星还保持着话未说完的口型，却发现连眼珠子都没法再转动了。
他甚至感觉不到冷，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失灵了一般。外面天异星的拉马苏遇到了黄金圣斗士已经够让他们吃惊的了，为什么船舱里还有这种实力的人存在？
他们明明只是来……
为什么一艘普通的客船上会有两名黄金圣斗士？
他这才看到躲在尤妮丝背后的小女孩。即使面对溅满鲜血的船舱，小女孩也没有哭泣，那双翡翠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怒。
难道是……
然而他没有机会说出猜测，因为一支利箭从背后射来，贯穿了他的心脏。由于箭矢的冲击力，被冻成冰的身体碎裂化作四散的冰尘，刚才还在面前大放厥词的冥斗士只剩下了漫天亮闪闪的冰渣。
“抱歉，来晚了。”
希绪弗斯站在通道门口，收起黄金弓，解除了圣衣走过来。射手座的翅膀打开以后遮天蔽日，却并不适合狭窄的船舱。
幸好尤妮丝是水瓶座，她的招式甚至不会损坏这艘木船。
希绪弗斯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只是颧骨处有一道划痕，大概明天就会消失不见。这一战对于他们而言出乎意料得轻松，当然，若不是有两位黄金圣斗士坐镇，恐怕世间只会再增加一艘幽灵船。
尤妮丝也解除了圣衣，甩了甩头发，把圣衣牌重新挂好。正想说什么，手突然被一把抓住，对上的是米诺斯的脸。
“小姐您是魔法师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尤妮丝不着痕迹的想要抽回手，没成功。又听他不间断地询问：“现在不是冬天，这些冰出现的这么突然却又不会融化，难道这不是普通的冰？连人体都可以瞬间冻结，残酷又美丽，难道小姐是女巫？”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即使已经过了中世纪，他还是唯恐其他人听到。
大概是发现打斗停止了，其他躲在房间里的客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悄悄打开房门查看。尤妮丝不想多做纠缠，正要强行抽身离开，什么东西突然撞上了客船的右舷，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还没来得及庆祝劫后余生，人们又惊叫着滚成一团。
尤妮丝也站不稳，她只来得及抓住萨莎，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她的左肩有伤，撞在墙上怕是伤口会重新裂开。然而剧痛并没有如期发生，有人搂住她的腰垫在她身后。男人的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但是却牢牢地护住了怀中的人。
“没事吧？”
希绪弗斯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尤妮丝觉得自己的脸突然变的滚烫。她连忙站直，不敢抬头，只能去看萨莎：“萨莎？有撞到哪里吗？”
萨莎摇摇头，下意识去看手中的冰花。冰有些化了，滴下水来，却依然如鲜花般盛放。
尤妮丝不管做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她。希绪弗斯说她是女神，那么什么时候她才不是总被一味的保护，而是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呢。
这时，船长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的身上全是水和晕开的血迹，只听他惊恐地道：“右舷进水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6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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