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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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方舟大步走到操作台前，他打开了后台代码，流淌出的数字符号遮挡了他们的身影。
“只是个内设的小彩蛋，你知道我和……萨菲罗斯有点渊源。而且要排查大型副本的漏洞，就我们两个是不够的。”Ｓ先生慢条斯理的对方舟回答方舟。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方舟拧着眉头还是说：“帮我接通莱茵。”
接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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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上房间的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女声：“需要把房间亮度调暗点吗？”
“不用，谢谢。”
莱茵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很久都没动一下。
“需要我帮你呼叫医疗室吗？”
“我没事。”莱茵压下心头千丝万缕，低声安慰他的人工智能。
这是楚临临别前送给他的礼物，所有的提示音都是楚临自己录制的，虽然当时条件艰苦，但楚临还是花心思设置了很多触发词语。
某个守卫星球的的纪念日，人工智能播放了一段楚临唱的联盟战歌。
莱茵说满三十次晚安之后，人工智能播放了一段楚临朗读的长诗。
莱茵曾经靠在床边对着人工智能读新闻，就像是他通过骨麦，陪着楚临完成最后阶段改造的时候那样。但等他读完，却没有人回答他了。
莱茵就看着转动的金属球，通宵工作。
莱茵其实可以突破到后台一次听完所有事先录好的音频。
但这样就没有意义了，触发式录音是莱茵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惊喜。
“帮我打开投屏光脑。”短暂的休息之后，莱茵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确实不喜欢教育事业，外界也只说他这些年研究一无所成。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坚持在做另一件事情。
最终计划成功的那天，秘密基地的工作人员激动的拥抱亲吻彼此。莱茵避开了高兴疯了的研究员们，第一次走进了楚临的训练室。
莱茵躺进利刃做调整训练时候躺着的休眠仓里，他把十毫升致命毒素注射到了营养液管道里。他考虑这件事情很久了，想到他的野心和所有不顺遂的时光，想过他在第一战线亲眼目睹的人群颠沛流离，但他一直想象不到未来的样子。
在这个时间点自我了解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在休眠仓里闭上眼睛，好像能看到那台银色的机甲燃烧起来的样子，火焰会一直燃烧，融化金属，融化机甲的眼眶，火势或许会蔓延，但最终会熄灭。
方舟是在那节点拔掉休眠仓能源线的。
他只要晚来一点点，或者没有发现休眠仓的营养液被不明液体侵染着色，莱茵就不用烦扰后来的一切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您设计的机甲帮助联邦打败了虫族！全宇宙都会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您要一个人在这里，用这么懦弱的方式离开？！”方舟把莱茵从休眠仓里拖出来，大声的质问莱茵。
“……”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有那么多的野心，野心指引着他做了错误的选择。莱茵用了数年的时间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他想在一切结束之后，有一个安安静静的死亡。
为什么还要打扰他呢。
“为什么？”方舟大声的质问。
“你听外面的人都在欢呼，他们很开心。”莱茵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很轻，“他们在庆祝虫族死绝了，但利刃也死了。”
“所以是因为楚临？”
“楚临？”莱茵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陌生，他终于听到利刃驾驶者的名字。
“那您更加应该好好的活着！方舟弄清楚了莱茵求死的原因，那份愤怒因此变成了一点同情，他绞尽脑汁想要挽留莱茵的生命：“你可以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方舟真的想到了一个理由。
“您应该留下保护楚临用生命换来的一切。”方舟越说越顺，“有很多和您年轻时候一样有天赋的年轻人，他们被黑金蛊惑，犯下严重的罪行。最近军团破获的一个黑金基地，发现他们在研究驱使虫族的方法。虽然现在所有虫族都因为女王死亡而失去活性，但一旦黑金的研究有进展……”
一旦他们成功，虫族归来，楚临的所有努力就付诸流水。
这个理由阻止了莱茵赴死。
战后方舟成为了联邦大学的校长，莱茵则受聘成为联邦的教授。
莱茵讨厌教导学生，但联邦的先进设备和执教者的身份，成为他的保护色，他耗费时间入侵黑金的系统，发掘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计划，然后把一切暴露在阳光下。
“黑金内部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起过驱使虫族的计划了。”他们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和联邦做对，但已经放过利用虫族这件了。
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初那个支撑他活下来的理由，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我很想你，楚临。”莱茵打开学校正在运行的大型副本后台，他不太放心那个不能见光的Ｓ先生，法雅遗民这个身份并不能和可怜可信都画上等号。
但方舟就是很信任那个见不得光的Ｓ先生。
金属球静悄悄的旋转着。
“对我说句话吧，我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莱茵喃喃自语。
金属球突然停下了转动。
在这唯一动态的东西停下之后，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全息投影突然打开，一个莱茵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了房间的中间。这是接受生化手术之前的楚临，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训练服，身上还沾染了一些荒原上的风沙。
楚临有些局促，她调整了好几次全息录制的视角，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莱茵感觉楚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死死的盯着那段投影，最后的一句话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楚临说：“……我爱你。”
“楚临。”他忍不住走过去，想要触碰五年前那个正在说话的人。
但眼前的画面只是一段全息投影，并不能和莱茵互动。
莱茵只能看着楚临不太自信的笑了一下：“可能会让你比较困扰吧，毕竟我已经死了还要对你说这种话。我设定的触发词是‘我很想你，楚临’，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楚临真的很紧张，莱茵听到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希望这段投屏不会在垃圾站里被触发。”
投影熄灭。
金属球停止了。
这份的留言终于传递到了莱茵的面前。
莱茵只能看到眼前加载完毕的副本数据，遮挡了他的视线。
这就是句号了。
莱茵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早就猜测楚临会在金属球里面留下一段重要的话，那些唱歌念诗也很惊喜，但莱茵就是觉得楚临会对他交代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奢望过很多可能。
他假设自己会听到楚临谈及过去，托付一些她不能放心交给柯林斯去做的事情。他一直把自己定义成楚临信任的人，只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不敢轻易触碰‘好友’‘导师’，也不敢想，楚临和他抱有一样的想法。
现在知道这些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莱茵把视线放在这个庞大的副本当中，一开始他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直到其中一段程序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名字叫‘楚临’的ＮＰＣ资料，设置了很高的保护权限，没有投放到这场训练赛当中。
这应该只是Ｓ先生制作的一个彩蛋，他想做什么？根据公开的资料数据制作一个人工智能的楚临吗？
莱茵排斥所有寻找替代品的行为。
楚临的程序设置的很完美，几乎囊括了她所有知名的战役数据，当然也建模了利刃机甲。怀着找茬的心态，莱茵继续检索。
他看到新生今年额外佩戴的连接装置里有一段比较奇怪的程序设置。
莱茵记得那个外接设备，一个端口连接光脑，一边则连接耳骨。联邦这方面的技术已经普及多年，只要元件齐全，一些在校生都能制作这种设备。
没有人担心这东西会造成威胁。
莱茵打开图纸仔细推敲了一下，他在其中找到了一段劫持的病毒。
——这是黑金的手笔。
莱茵快速从抽屉里取出了精神连接的设备，设计者以精神力追索繁复的代码，人的精神总是比眼睛和手指要快的，但这样做可能会冒一点风险，他相当于是半浸入副本当中了。
黑金这是要干什么？
莱茵追索代码源头的时候，这段病毒触发了。
第一训练场里还没有被淘汰的学生们只觉得眼前一花，精神力超过Ｓ的学生感觉全息效果掉线了一秒，好像刚刚看到了没有覆盖特效的场地本身，但只眨一下眼睛，他们又回到拟真的游戏效果里。
莱茵找到了那段代码的源头，继续追寻下去，他能端掉对方的一个站点。
但那个站点只是前哨，病毒已经被释放，追到站点也不能改变结果。
莱茵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本身，纯黑色干净整洁的代码在病毒激发之后大部分变成了黑灰色，完整的副本全面启动。病毒劫持了副本数据，把学生困在线上，。
现在有百分之七十的驾驶专业新生被困在了副本当中，他们的疼痛阈值被外接设备劫持。一旦死在游戏当中，大脑会被欺骗，真人在现实中也就死亡了。
莱茵看着不断扩散的灰色代码，现在不是追根溯源的时候。
他寻找能够补救的地方。
虫族在远方的宇宙中生成，它们慢慢逼近星球。
法雅之城三代知名机甲也不再是学生的模式，他们的全线复苏——封号归来，游戏里凭空出现了上百台封号机甲。
莱茵看着一台台成名机甲凭空崛起，却只觉得凉意袭来。
他有做些什么，让那些缺乏经验的的年轻人都活下来。
对了，还有新生的兑换系统！
莱茵的光脑发来了通讯，但他无暇打开。
新生的兑换系统是他着手开发的，他必须在灰色代码扩散到兑换系统之前，把系统稳定下来。
火焰之城之所以会覆灭，就是因为被团团围住的星球无法补给资源。如果只依靠副本现有的平衡，留在游戏中的学生和ＮＰＣ最后只会走向现实一样的结局。
莱茵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响了无声的维护战。
他已经来不保护学生免于劫持，或者停止副本的全面启动。他只能修改为数不多的副本规则，让局势稍稍偏向学生一点。
——击杀虫族拯救普通民众都能够获得积分，以此兑换武器来防御虫族，会是那些新生最后的输液管。
但他们还需要一个指导者。
下场的教授和几个助教都没有经历过第一战线，如果柯林斯下场也就罢了，现在副本里的这些人一旦恐慌起来，成片死亡是分分钟的事情。
总控室的人还没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在联系柯林斯下场来不及了。
那就是他了。
也算是个不错的谢幕。
莱茵看了一眼黑灰色代码之外禁止不动的金属球，他载入了游戏。
灰色的代码终于没过了副本当中的一切。
全场封锁，陨落之城副本，正式上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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