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已下线》扇舞下的机锋

10、第 10 章

　　联邦这届大一的新生即将完成一半的联合军训，但他们还余为期一个月的校内特训，要在柯林斯的监督下进行。

　　楚临是柯林斯唯一任命的助教。
　　她在学生到来之前，先做了个民用体系里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柯林斯神色凝重的读取着楚临的报告。
　　“你曾经感染过虫族携带的病毒，但已经产生了抗体，……除了一点营养不良之外没有其他问题。体能的训练要记得尽快排上日程。还有就是，我相信你也看到校园网上的最新消息了。”

　　柯林斯停顿一下，看到楚临一脸茫然。

　　“——今年是救世主五周年纪念，官方举办了几台封号机甲的驾驶者选拔比赛，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很多已经报名了。校长要学校所有职工为学生提供帮助。”

　　“校长封号方舟。他是指挥系的，你可能对他不太熟悉，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柯林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校长要求学校的所有师资力量都要为学生提供帮助。”

　　所以？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儿子今年大一了。”

　　？？？
　　等等教官，你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教官的传记多少钱来着？她需要快点补一下知识点。

　　“看什么看！你受训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好吗！”柯林斯恼羞成怒的拍了下桌子。
　　战时局势紧张，儿子还小的时候他就驻守在ＳＸ了，他亏欠了妻子很多。

　　“没有没有。”楚临求生欲爆棚的疯狂摇头。

　　“他是驾驶专业的。我想你训练的时候看着他点。”
　　人都有私心，虽然楚临的身份还不能曝光，柯林斯也绝对不会把她附身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不妨碍她帮忙教导一下自己家的傻儿子！

　　爱丽丝说不定会拜托莱茵指导他儿子。
　　莱茵虽然是个机甲设计师，这些年都死气沉沉的，但旧爱来求，万一他真出点干货的话，自家的傻儿子岂不是要被人锤爆！

　　“你儿子也报名了那个大型比赛？”

　　“他叫韦恩，从小到大最崇拜利刃楚临。”

　　楚临毕业之后，柯林斯也是教导出许多优秀机甲驾驶的。
　　但没有一个像他儿子这么傻逼！没有一个！
　　他儿子是执着旧日机甲，向往继承英雄意志，拒绝柯林斯的教导，但也凭借他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联邦机甲驾驶专业。

　　柯林斯给楚临看了个视频——模拟战场上，两台机甲对面而立。

　　看得出驾驶者对于对手的套路都很熟悉。

　　“开局站在左侧的那台机甲装备更出色一点。”

　　“那个是爱丽丝的儿子，他今年也进联邦。对了，你还不知道爱丽丝。”

　　“我知道！”楚临打断柯林斯。

　　柯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楚临一眼，“战后爱丽丝又考了个指挥系的学位，我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但她风评不错的。”

　　楚临专心的看着视频，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柯林斯的评价。

　　柯林斯的儿子驾驶机甲一直保持着高速移动，只是因为开局的时候有个小小的劣势，打到后期逐渐扩大成无法挽回的劣势。

　　“两个人的基本功都扎实，你儿子输在装备上。”楚临把视频拷贝下来，“如果他们驾驶相同的机甲比赛，输赢也是对半开的。我的意见是引入第三个人做对抗训练，没有必要死磕一个对手。”

　　柯林斯赞许的拍了拍楚临肩膀，反手给她传输了十几天训练的视频资料。
　　“今年新生的数据都在这里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第三个人。”

　　“……”

　　－－－
　　新生如约而至。
　　主要是不如约不行。

　　校区的操场上学生们训练有素的排排站好，乍一看整齐划一，但五颜六色的头发又的让楚临忍不住想起一个古老的机甲内置游戏——消消乐。

　　众所周知，联邦大学位于联邦中心十二星上，虫族在战时都没能打进来，高度的文明还意味着这里汇集了全星际各个不同种族的学生。
　　种族越多，发色肤色也就越丰富。

　　楚临看着柯林斯在开幕式上致词。

　　她已经恶补了柯林斯的个人传记。
　　传记基本就是在描述他如何在偏远苦寒的地方培养出了一大堆性格各异的传奇人物。……大型传记联动现场，牵涉到很多封号机甲的名字，楚临又逐个去查询了资料，对于五年空白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大致都能对上了。

　　柯林斯在台上宣讲规则。
　　他每年的宣讲台词都大同小异，基本就是被写在传记末尾的那套。
　　校长方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柯林斯演讲的进度，就等演讲完毕带头鼓掌了。

　　“最后，我想为大家介绍我的助教——楚临小姐。是的，她和救世主同名，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我很欣赏楚临助教对于机甲弱点的辨识能力，你们会在之后的训练中意识到她的厉害之处。当然，这位助教是文职人员，希望各位要细心爱护她。因为……做的不好，她是会扣分的。”

　　扣分狂魔暗示。
　　学生们看不到所谓楚临助教的脸，但都配合的回以掌声——之前的半程军训已经让他们学会不要交头接耳。

　　楚临在职工席里，她被安排在了一群教授中间坐下。

　　关注楚临的不只是学生，还有那些助教和老师，他们都很好奇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是怎么迷惑有家有室的柯林斯教授的。

　　莱茵坐在楚临右侧，他特地挤走了原本在这个位置上的教授。

　　楚临猜到柯林斯会搞事情，但‘细心爱护’这种措辞，感觉教官这些年更加魔鬼了。

　　“你很享受这种走上神坛的感觉，是吗？”坐在她身边的莱茵不出意外的开口了。

　　真人的声音和之前通过骨麦听到的有些不同。
　　两个人共同主持了利刃的设计，出于各种考量，他们并没有见过面。

　　“身边来往的都是封号机甲驾驶者，还能和其他活下来的传奇并肩而坐，他们叫你……楚临，是不是有一种成为救世主的感觉？万众瞩目？”

　　“……”楚临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莱茵教授，原来您偶像包袱这么重的吗？”
　　形容自己是‘活下来的传奇’？这是什么操作？

　　沉默。
　　坐在楚临另一边的医疗专业教授全程竖着耳朵偷听两个人的谈话，她没忍住笑了。

　　莱茵死亡视线的注视着她，但大家都是教授，笑一笑还是可以的，哈哈哈！

　　被同事拆台的莱茵黑着脸打开了光脑的谈话模式。
　　这样一来，小范围内的谈话声音会被屏蔽。这和楚临之前与柯林斯谈话使用的插件异曲同工。

　　“欺骗了柯林斯不代表你能欺骗所有人！”

　　“我又并没有顶着利刃的名头出现，为什么您总要觉得我有阴谋？”

　　“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扣你的工资吗？”

　　记得，但麻烦不要反复提起扣工资的事，谢谢。

　　楚临：“是那个Ｘ３２地图？”
　　她杀死刺星的视频被莱茵看到了？

　　莱茵没有赘述，打开光脑视频，给楚临看了一眼录屏，还有点击量。

　　“你是怎么忽悠柯林斯的，他曾经是楚临的教官，很了解楚临，如果他看到你的驾驶风格和楚临一点都不像，就不会有现在的代入感了！”

　　楚临看了一眼那个点击量可怕的视频。

　　她的驾驶风格……不像她自己？
　　那只是被Ｘ３２的地图勾起了回忆，她重温了自己早期的驾驶风格。

　　楚临在Ｘ３５受训的时候是指挥系，她那时候机甲驾驶要求是轻装备、敏捷攻击、精确打击目标。指挥官要灵活机动，能够保全自身，纵览全局。

　　她后来转职了机甲驾驶。
　　——她和很多封号机甲切磋过，驾驶者和指挥官的定位不同，她在实战中慢慢形成的利刃风格。

　　确实差别很大。
　　她所有的资料又都是从ＳＸ受训开始记录的。莱茵没有看到过，也情有可原。
　　行吧，我不是我。

　　楚临木然点头，表示莱茵说的都对。

　　“还有你的检讨。”莱茵一脸厌恶。
　　如果没有看到楚临的视频，光是看她的检讨，他倒是会以为楚临复生了。

　　“教授您好……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阅读我的检讨。我先为您介绍一下我来自哪里，我的母星在遥远的……我再来为您描述一下我犯的错误……啊！写到这里已经有三千字了，接下来我将会为您展望我未来的改进措施……”

　　莱茵面无表情的复述楚临的检讨。
　　他在看到十二号机甲是楚临的时候，就去找了她交上来的检讨。
　　他想让楚临重写！

　　楚临没想到自己的检讨能被他读的迷之羞耻。

　　她其实还在别的检讨里写过：希望这次之后，能和教官做朋友，从教官的身上学习到优良的品质和优秀的作战精神之类的……
　　柯林斯真好，至少他从来不当众朗读别人检讨。

　　“你们在聊什么？”柯林斯从台上下来，他后面还有学校老师代表迎接新生的讲话。

　　“我会盯着你的。”
　　莱茵最后警告楚临，然后关掉了光脑模式。

　　“莱茵教授，您方便让个位置给我吗？”
　　柯林斯面带着对学生的营业式微笑，对莱茵说道。

　　“你是座位不是在校长边上吗？”

　　“你的不也是吗？或者问问我们的小楚临究竟想要和谁坐在一起？”
　　两位教授视线交接，边上医疗系的教授感觉自己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小楚临。”莱茵阴沉的重复了这个单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楚临一眼，让出了座位。

　　柯林斯坐下。
　　对楚临说：“你开一下那个聊天模式。”

　　楚临叹气。
　　她打开了自己编写的防窥插件，考虑到莱茵和她距离比较接近，她又升级了一下设置。

　　“他怀疑你的身份了？”

　　“他应该觉得我是个间谍，或者别有用心吧。”

　　“那你什么感想？”柯林斯故意问道。

　　楚临很干脆的摇头。
　　她和莱茵在最后半年里有无数场谈话。
　　出于机甲设计的需要，楚临需要接受莱茵近乎于盘问的沟通，她也会在聊天方式的谈话中侧写莱茵，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们也都很克制。

　　只有一次，她的提问过界了——
　　“我现在荒原上，我看到利刃了！你也应该赶紧过来看看她！”无尽的荒原上矗立着孤独的巨人，涂层还没有完工，但那样流畅的线条和机甲原件已经美的让人无法呼吸。“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是怎么看待利刃的？”

　　“这是我们共同的作品。”

　　“不要这么敷衍，能说的更具体些吗？”楚临在朋友聊天的气氛里提问。

　　莱茵的答案完全出乎意料：“我们都知道你会战斗到生命的最终一刻，你们会燃烧，而你永远不能回来了。所以，他一具棺材，我亲手打造他，把你送进茫茫宇宙。”

　　楚临不知道如何评价。
　　战时感情是很奢侈的东西，她就算追问也未必有结果。

　　但是在合作者生日即将到来的时候，楚临用手边的材料制作了一个报时器。
　　她的手工水平在多年机甲维修上得到了锻炼。
　　楚临送了一个金属球，由于手边材料选择有限，审美稍微惨烈了一点，胜在圆润。金属球里有芯片，能够报时，能够连接星网，语音提示用的都是楚临自己的声音，她还在里面留了一段话——

　　我的合作者，我会战死，但并不是在棺材里。
　　我是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见到虫族女皇的人，我能探索到虫族不为人知的隐秘。我确实会燃烧，但我也知道，从此不会有人为了和我一样的原因而燃烧了。
　　愿你前路顺遂。
　　以及，有一句我不再能当面对你说的话……我爱你。

　　啊！现在想想感觉很羞耻。

　　楚临思绪回归，她安慰自己，那段语音的触发条件非常苛刻，莱茵应该永远不会听到的。

　　“我现在的感想就是……祝愿莱茵教授早点追到白神爱丽丝。”
　　毕竟档案已经公开，真相大白，莱茵早有所爱。

作者有话说

　　双向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