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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份礼物 ...

  •   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言对。

      半晌,吴财干笑一声:“天大地大元宝最大,可是再值钱的宝物,也是抵不过自己的命大。看来我是不该趟这浑水。告辞。”

      “吴先生到底商人算盘打得精明,在下好生佩服,还请笑纳这份薄礼,令在下可略尽心意。”

      言毕,柳残意剑尖犹自挑着桃花瓣,左手举袖平甩,一物稳稳地飞向吴财。吴财大惊,一是惊这东西虽是柳残意隔空之类,却不似寻常丢东西总是夹风而至,反倒是慢的像被空气粘住了一般,让人不由得疑心它怎么不会落地,这等运气之法,自是内力极为深厚的人才能使得;二则是惊这份所谓的“薄礼”,竟然就是好汉帮的镇帮之宝——白玉龙佩。

      这白玉龙佩不知是被那帮粗人从哪里得来,到手以后好汉帮便连交好运,接连做成了好几笔大买卖,因此被帮中奉为镇帮之宝,平时都由帮主贴身携带,说来罪人偷当年能将它取走而不惊动他人,盗术已堪鬼神也。这玉佩别人未必认得,但吴财毕生用以鉴赏、买卖珍宝,好汉帮的帮主也曾要他看过这玉佩的真伪。他一看便知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告诉了那帮主,后者反而更加得意,更是宝贝起这个东西来。今日他一见那形状,看那玉的剔透润泽,便知正是这件宝物。

      眼见白玉龙佩被柳残意水平推来,吴财下意识伸手去接,动作过半突然惊觉,此时柳残意来了这么一出定然有诈,手指戛然僵直,进退不是。却见那白龙玉佩行至他身前两尺,忽地失去了支撑般猛然下坠。吴财又是一惊,连忙跨上半步,俯身右手一抄,以袖为垫,将玉佩稳稳托在袖上。

      吴财站直身子,正欲开口,忽闻轻微的碎裂之声。袖上的白玉龙佩竟一下子分崩离析,成了一滩晶莹的粉末!吴财的心一阵抽痛,立刻抬头,惊疑地看向柳残意。后者微一撇头,只说了四个字:

      “为他殉葬。”

      不用说,说的自然是熊天。

      吴财又气又恨地瞪了柳残意一眼,自知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过去携了奄奄一息的熊天,泄愤地将白玉粉末都倒在他胸口,尔后几个纵身跃出园去了。

      而这一厢,孟一胜终于忍不住失声叫道:“隔空之力,含劲之法——凝玉决?!这是江湖失传多年的上乘内功心法,你从哪里偷来?”

      “胡说!”无难师太斥道,“凝玉决需童子之身方能习得,这名淫贼……”

      “我想大家对在下其实都有一些小小的误解,”柳残意忽然打断无难师太的话,“残意将那些女子从原来的地方窃走,并不是为了什么苟且之事,只是不忍她们在痛苦的生活中无法逃脱。窃人之前残意便询问过她们的意愿,共度一夜也只是秉烛夜谈,之后是将人还回,还是送到其他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也全凭她们自己的意志。无难师太,你的弟子慧仪不堪你的严苛打骂,央我带她出逃,现下已在一个小渔村里嫁了户好人家,做了一个孩子的母亲,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无难师太听得柳残意此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能立时一掌毙了这厮,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呆立半晌,终于颤抖着声音道:“你……所言属实?”

      “绝非虚假,师太若不信,残意也可私下告知地点,请师太自行找慧仪确认。”

      “哼,这等不肖弟子,无难怎能见得。他日你若再见,就告诉慧仪,她已被逐出师门!”无难避而不看柳残意的脸,背书似的说了一串,便扭头拂袖而去。

      “师太走好。”柳残意微一欠身致礼,却有三枚银黑色小针无声无息地冲他心窝口窜来。他不动声色的垂着头,侧身一让,头上的已有一个黑影如锥子一般飞快地向他的脖颈刺来。柳残意身形一矮,前方正有另一人持刀横扫过来。眼看他被上下夹击,一双腿就要保不住,柳残意翻手向上一挥,从上偷袭他的人只觉整条手臂像被谁牵引着似的滑向一旁,竟然直朝着自己人的头颈上砍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正挥刀横砍柳残意腿的人亦是大惊,赶忙狠狠收势向后避让,这才没将自己后心送到刀刃上去。只是这一下收的太急,竟干脆向后坐了个屁股墩。苏铃儿见了,忍不住噗哧一笑。

      柳残意一招避险,也不追击,就在原地负手站立。偷袭二人连忙站稳,先前发暗器的人也走上前说道:“山东三杰,前来讨教。”

      “哼,什么山东三杰,我看是山东三鼠。以多欺少,卑鄙无耻!”

      发暗器的人斜眼看着苏铃儿,尖声尖气道:“小姑娘最好闭上嘴,呆会儿我们兄弟赢下来,可不是一定要解你的穴才能取宝的。”

      “那好办,我不让你们赢便是了。”柳残意淡淡地说。

      “要猖狂,等你在我穆一定手下过过十招再说!老二、老三上!”发暗器的人怒吼一声,拔刀而上。

      柳残意冷哼一声,平提佩剑用力一掷,便将桃花瓣钉在了桃树干上,竟是要空手应对三人。

      这边山东三杰三人刀光闪闪,交错织成一张刀网,苏铃儿连辨也辨不清,只见一片白花花的光像柳残意头上罩去。柳残意手中无兵刃,无可招架,纵是左闪右避,却难以还击。且这三人虽然乍看粗鄙,对于这一套互补的刀法倒是练得精通,只要一人受迫,其他二人立能缠上。柳残意数次近身突围,亦未能成功。苏铃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敢大声呼喝,怕乱了柳残意心神。

      眼看柳残意捉襟见肘、渐渐不只,眼看就要被刀网完全压制。但听他清叱一声,双臂大展,旋身一挥,飘飘白衣宛若莲花一般大绽开来。苏铃儿只道他欲藉此扰乱敌人视线,令有打算。而山东三杰却自这布衣中感到一股巨大压迫。老三陶一涛最是胆小,被这气势一逼,便心生怯意,愣了半分。穆一定大喝一声“老三!”,却也知道这三人阵已经停转,一时补救不及,当下撤刀护身,向后跃去。

      哪想他跃得急,柳残意的衣袖追得更急。原本柔软的布片竟似薄刃一般,暗器似的飞至身前。穆一定大惊,下意识地挺刀一挡,钢刀仿若碰在金属兵刃上似的叮当一震,整个人被弹开来去,踉跄几步,这才站稳。与之同时响起的是两声呻吟,老二樊一森与老三陶一涛俱是反应不及,各自被柳残意的衣袖划在胸前,仿佛用极细薄的利刃砍过,伤口极深,却只渗出少许血线。只是两人已经不能行动,略一移动便疼痛只哇乱叫。

      穆一定见状,恨恨地向地上呸了一口,三纵两跃逃出园去,竟至共患难的兄弟于不顾。

      柳残意轻轻叹气,转向孟一胜与陆骨道:“我本无意与各位动手,两位可否将这两人带出园去,还给在下一个清净?”

      孟一胜眼珠一转,赔着笑脸作揖打拱道:“多谢柳大侠饶命,我们这就出园去。”言毕,他便上前,才对樊、陶二人弯下身去,突然脸色一变,倒退一步,面上充满惊惶之色,嘴唇手指无一不抖,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何不妥?”

      柳残意心念一动,身形一晃,站到樊一森身旁,正欲仔细查看,谁想到一旁的孟一胜猛地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无声无息地向他后心袭去。柳残意连头也未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孟一胜的匕首眼看要刺进去的时候,突然上身向左一拧,避了开来。同时左手一伸,就那么抓住了孟一胜的衣襟,一个用力,将人提了起来。

      孟一胜脸涨得通红,表情谄媚,待要说些什么,讨好却通通僵在了脸上,化作惊慌痛苦之色。柳残意但觉得怀中一凉,正是一柄自己的佩剑隔着孟一胜刺进了他的胸中约半寸。

      柳残意大惊,一掌拍上孟一胜胸口。他震惊之下几乎用上全力,隔山打牛之法使来,只听孟一胜背后噗的一声,一个重物坠在远处,剑尖向上一挑,随着孟一胜的身体锒铛坠地。

      柳残意大口喘着气,看到孟一胜流出的血呈黑色,才道这剑上不知何时竟被涂了毒药,连忙看向自己的胸口,白衣已被鲜血染得黑红。

      此时园中,一株秃树,几名重伤之人,明明暮春未到,却使人倍感荒凉。

      桃花悠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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