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一露）》梦尽芳菲落

3、四 五

　　四

　　那天黒崎一护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给生生吵醒的。结果醒来后才发现自家的半个房子都已在熊熊燃烧。

　　于是他跳起来一把抓起那个满脸无辜的罪魁祸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然后站在街上看着着火的房子发呆。
　　——以至于旁边的小恶魔捅了捅他说老头你没穿睡裤他都没听见。

　　其实他一直觉得小恶魔的眼睛非常之眼熟，却又无法想起具体的人。
　　直到他看到今天这场火，与记忆里多年前的那个场景恍然间重合在一起——夜晚，海边码头，一望无际的黑暗，突然窜起的明亮火焰，大火之中带着莫名悲伤的那个身影……
　　——以及，滑腻冰冷宛如毒蛇的声音主人，市丸银。

　　他亲爱的妹妹，黒崎夏梨，到死也没说出樱的父亲是谁。
　　而直到现在他才模模糊糊地猜到了缘由。

　　结果当他用无比复杂纠结的眼神审视着那小恶魔的时候，只看见她一脸诡秘的笑容。

　　“舅舅”

　　他浑身的汗毛开始倒立——通常她叫“舅舅”时候都是他被整得最凄惨的开始。

　　“舅妈的明信片都在你的屋子里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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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天空座町的人们有幸目睹了前国际刑警特别行动队副队长的优秀身手与一流的反应能力——当然，还有他健美的身材……

　　至于他家房子为何到最后都仅仅烧着了一半，小小科学家是这样解释的：

　　“作为实验室，防火的建筑材料也是非常必要的哦～～～”

　　等到黒崎揣着一脸闷气坐在台阶上收拾残局的时候，小恶魔万分好奇地将他平日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卡片翻了个遍，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话说小舅你怎么知道这些卡片是舅妈寄的？”

　　樱没有告诉他每次卡片送来时在窗边瞥到的某个橘发的身影。

　　一护板起脸训道，“小孩子家别多问。”心中却似乎有根隐隐的弦被轻轻拨动，却又强自按下。

　　“那小舅你不用去看白哉叔叔么？”
　　他看着回复到萝莉状态满脸讨好的小女孩，双手奉上那张最近收到的明信片，无力地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对她真正的生气。
　　——谁让这个家伙满脸古灵精怪的样子，实在像透了露琪亚整人时的模样。有时候他恍惚间，实是当作自家女儿来疼爱的。

　　如果不是这些每半年一封的明信片，他甚至愿意相信这孩子是露琪亚的转世。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名胜古迹、没有地址没有姓名，从六年前开始寄来的卡片，加上夏梨的死去和樱的到来，都让他生出了些许活着的感觉。远比他每月一次探望沉睡的朽木白哉要重要得多。
　　——即便是错觉也好。

　　——那是上天让他来赎罪的。他是这么相信着。

　　石田雨龙带来的另一个消息，便是朽木家的前任当家，在昏迷了整整十年之后，终于醒来。

　　五

　　黒崎一护并不是浑身泛着文艺腔的家伙。以至于他刚进队里认识石田的时候，还很是不屑他那身死硬古板的酸气。

　　然而每一次回忆起当时的露琪亚，心底总是从最柔软的地方开始阵阵钝痛，渐渐化成一根刺深埋进了骨血。
　　——算是另一种意义的血脉相连。

　　那些断断续续无知无觉的时光如风一般掠过，而他则面无表情地放任生命的逐渐枯萎；只剩下的些许模糊短暂的回忆，也已在破碎的时光前消耗殆尽。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回溯到那一天，他踏进ICPO的特别行动队办公室。

　　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轻巧地坐在桌上，两脚微微地晃悠，闲适懒散地像只餍足的猫；金色细碎的阳光在她的黑发间欢快跳跃，耳边还别着一支笔——

　　看他走近她似乎微微地愣了下，随即绽开大大的笑容，
　　“哟，新人。”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发生。他想。连黒崎一护这样的家伙也会对着某一时刻的阳光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