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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一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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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绵连不绝的雨丝冲刷着汉白玉石的墓碑，朽木白哉的声音缓缓弭散在稀薄的雾气里，于是他好笑地看着他的面无表情，看着他薄薄的唇一张一合，沿着视线的灰败而逐渐定格。
倒下去的时候一片苍茫。明明是泥泞的雨水地却嗅到了白梅香。
他对自己露出一个模糊的笑。
死亡原来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呢。
呐？
露琪亚。
一
十年前他皱着眉头看着队里的家伙们吵吵闹闹怡然自乐；
十年后他端着一脸漠然看着下属们的战战兢兢结结巴巴。
依然是一头亮眼的橘发和似乎永远打不开的眉头。然而整个人的感觉却已截然不同。
十岁的小少年说他是偶像；二十岁的女秘书看着他脸红；五十岁的欧巴桑夸他有出息；六十岁的老爷爷对他捋须微笑。
好吧他是多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可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不过恰巧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仿佛那个莽莽撞撞不定时吐槽的热血小强已经死了很多年。
龙贵时常不屑地说去瞧瞧你喝醉时那臭脸——整一个被踩扁了的橘子。
她说话时眼睫低垂，这样他便看不清她眼底的疼惜。
她不曾说起那种时候他嘴里只会翻来覆去念叨一个词。一个可以用各种纠结的声音念上很多遍的名字。
她不曾说起他的脸上常常不经意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憎恨——可是那憎恨，却偏偏不是对着旁人的。平日里所有的漠然和自恃，不过是为了成全这一刻的悔与痛——
她也不曾说，她痛恨着这样的自己。与他相知十余年却依然无能为力的自己。
电话铃响，他略带不耐烦地按免提，然而一瞬间那个声音开始让他的表情有变化。
——似乎是如今唯一会让他有明显情绪波动的东西。
“喂，老头，”
他额角的青筋已开始隐隐跳动。
“最后再说一遍，我是你舅舅……什么事？”
“这月的信用卡额度用光了，你替我上网站付钱罢。”
接下来的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欢快地迸出来。
“你、又、买、什、么、了、大、小、姐？”
“霍金斯的《天体物理学》、弗里曼的《论广义相对论原理的应用》、还有《浅析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其实Science里的文章总不是最新的研究成果……”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着愉悦的苦恼。于是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额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很好。非常好。这个家伙的确是生来克他的。
“一个九岁的小孩看这种东西很正常？！”
“你自己看不懂也不用妨碍别人吧，老头。”
又一次她准确地踩中了他的痛脚，然后漫不经心地再狠狠磨两下。
然后……便是在他发飙前顺利转换话题。
“对了今天有个奇怪的大叔找你。”
黒崎樱用很是不屑的眼神瞟了瞟眼前穿衣品位古怪的家伙。
——光是听对话已听得黑线满脸，于是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小酷孩，石田对于自己被称为“奇怪的大叔”只剩一脸的无奈。
眼前这一位便是黒崎先生的外甥女，却和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生性冷淡高傲不说，脑袋里头的东西也几乎是个外星科学家的模样；紫色的发泛着幽幽的蓝，深邃的瞳仁中却隐隐含着碧色，仅是淡淡一扫便让人打从心底一阵寒……
那么这种违和的熟悉感又算是什么？
他苦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果然是今天的消息让他多愁善感了么？
他伸手接过电话，轻声道，“黒崎……”
那一头的沉默宛若这十年的距离横亘于他们之间。
“我们抓到了市丸……市丸银。”
二
依然是那个梦。
他已做了千百遍。这十年中的每一天，每一晚，日日如此。
梦里有大片洁白的沙滩，灿烂耀眼的阳光，带着腥咸气息的海风，翩翩起舞的海鸥，乳白色的浪花在远处翻滚，还有欢快跃起的鱼……
一如当年的照片般分毫毕现，历历在目。
那么安详而美好的景致。她曾经最为向往的去处。
和她一起看着巴厘岛的照片憧憬度假的日子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情。
“呐，呐，一护，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歪着头咬着那支笔，对他忽闪着那对大眼睛——那种天真的魅惑实在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即便知道那是她的惯用伪装还是一万个的抵挡不能——于是男孩假作不屑地转开头，不顾微微发红的耳根，冷着脸道一句“切，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
——这种别扭到令人无言的个性实在是……很让人发笑啊……
黑发的女孩暗自微笑，然后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选择，真想一辈子住在那种地方啊……”
她悠远的目光注视着的，是莫可名状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