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振翅[华娱]》凯叽0w0

5、第五章

　　离开这块平地之前，王源和刘志宏处理干净脚印，将移开的树叶杂草都恢复原状，盖在已经烧到剩下灰炭的引燃物上面。
　　根据地图，在这儿可以向三条方向前进，距离目标都已经不算太远。所以刘志宏和王源得在这儿分道扬镳，都去拿到自己那份目标。
　　刘志宏突然叫住王源，从包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把轻手枪。
　　王源看到，惊讶地抬头：\"竟然还有人带枪过来？\"
　　\"想太多。谁像你那么奇葩啊。\"刘志宏嗤之以鼻，\"昨天遭到假想敌的偷袭，结果反击时不小心打到他后颈附近了吧，就趁他晕着，搜了下背包，发现了这枪。\"
　　\"……\"要怎么才能不小心地打到脑干我也是很想知道！
　　王源汗颜，接过枪开始检查。结果却出乎意料。
　　子弹六发，重量也比王源那把轻不少。保险完好，连准星都足够准。
　　和他自己拿到的就是天上地下！王源感慨，这就是赢了假想敌能得到的奖励吗？简直和网游里打boss掉落的稀有装备一样吸引人。
　　可惜这却不是我的……
　　王源心里淌血地把枪要递过去，却被刘志宏推回来：\"你拿去呗，就是给你的撒。\"
　　\"这怎么行？难得好用的枪，搞不好选拔兵里就这么一把！\"
　　\"哎呀本来我就不太用枪，对你来说肯定更有用。况且！\"刘志宏痞痞地微微抬头笑，\"地图和烤蛇的回礼。\"
　　王源一愣，盯着那把通体乌黑的手枪，少顷微微笑起来，抬手有力地拍了拍刘志宏的肩膀。
　　\"谢啦！\"他说，\"帮大忙了兄弟。\"
　　\"别跟我客气撒。\"刘志宏也锤了下王源的肩膀，“那么就这样吧，走了哈，祝你好运！”
　　\"你也是！\"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笑起来。他们转身沿着不同的路口，快步小跑向两个方向前进。

　　不得不说，王源上了这条道，都还没有点在进行野外生存任务的感觉。
　　在军校时，他和刘志宏以及另外几个学生一起被派去英国参加一个野外生存训练的夏令营。他们怀抱着对英国皇家特种部队的敬仰而去，期待着自己也能在夏令营中有所收获和成长。而一个月之后，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瞬间，王源才真的是体会到了脱胎换骨的感觉。
　　一周的知识储备，两周的生存训练。两次训练间间隔一周，用来干什么？养伤。
　　作为交流生的他们能感觉到英国军队对他们的体质的顾虑和训练项目的有所保留。他们还有可供求救的信号弹，场地里也有军医和指导员。撑不下去了，至少还是有退路的。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经历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不同的日子，并从中感觉到自己巨大的变化。4天一壶水、50克盐和一把匕首是特种兵级别的训练强度，而他们作为军校生，7天用4天的标配，被逼迫着挑战不可能。
　　他们被直升机带去不知具体方位的热带雨林和雪山，跳伞随机降落，同批的一个韩国学员，在距离落地还有一定距离时失误坠落，背包丢失，人竟也恰好陷入沼泽。若不是有信号弹别在腰间，恐怕是再也走不出那里。
　　热带雨林里毒虫毒蛇满地爬，一旦被咬伤，不及时救治会威胁到性命。沼泽隐蔽在各处，踏进就无法凭借自己再挣脱。猎取动物时反被野兽盯上的可能性不小，身边色彩斑斓艳丽的花草，或许也都带着致命的毒性。皑皑雪山上寸草不生，也鲜少有动物出没。大多人吃尽了蚂蚁蛋后，只能抓一把活蚂蚁，闭上眼睛往嘴里塞。运气好的能猎到小蛇，但高海拔气压不同，沸点低到煮不烂，再被冻过之后，蛇肉硬如石头，他们却也必须吞下去。训练结束后，从没经历过如此严寒的学员几乎都被严重冻伤，躺在床上时四肢都几乎无法动弹，剧烈的刺痛让人甚至无法入睡。
　　这期间的一切都不是他们想回忆的。最初在回国后看到个别昆虫还会泛恶心，偶然在科普节目里看到野猪，王源差点没吐出来。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当初剖开野猪肚子时看到的那一幕——体内充斥着寄生虫和肝吸虫，密密麻麻地蠕动在血淋淋的内脏之上。刘志宏则是遇到了一条死去多日的鹿尸，腐烂之后被数以万计的白色的咀覆盖……
　　但同样，从他们圆满完成后走出训练营的那一刻起，国内的普通强度的野外生存就再也没有畏惧过。
　　若要给野外生存作一个阐述，那么王源只会想起知识储备时教官说的话：\"这就是野外生存！任何能吃的东西都没有权力去挑剔。看着别人吃时恶心得吐到昏天暗地，转过头还是得一样地吃下那些东西。任何时候的休息都不能超过浅睡眠的程度，否则夜里可能遭遇的变故能让你死无全尸。任何绝境都不应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潜力能达到多么高的极限，也不知道下一秒是否有转机。不择手段地求生！野外生存只有一条准则，活下去！\"
　　因为活着就有希望！

　　而当时，他们也如愿以偿看到了英国皇家特种部队，这个名号如雷贯耳的世界顶峰级的特种部队正在进行选拔和考核，他们在医院打上了照面。王源看到有队员因为中毒未及时救治而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直到他们离开英国时，那个队员都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打听之后才明白，英国特种军人的生存训练为期10天，每个人只配备了1天的口粮，士兵在饥不择食的同时竟然还要防备两个步兵连的追捕，并且不配有信号弹，他们随时都可能就此长眠。
　　所以光是热带雨林的环节，就有人食物中毒、有人被带毒的蛇蚁蚊虫咬伤、有人被野兽直接撕成碎片、还有人从悬崖上掉落，被尖利的秃木顶端捅穿肚子……原因千奇百怪却无一不让人全身发凉。本身英国特种部队死亡指标也比中国更高，10天训练的指标大概在5%左右，等于说300个人可以死15个。
　　数字听起来冰冷又机械，但王源那时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还是觉得心里空落了一块。

　　能够冷眼旁观只是因为事不关己。那么如果……死的是自己的同伴呢？

　　王源一个急停，下一秒拳头就已经在面前擦过去，带来一阵风呼呼地扫过。王源一把拉住他的拳头，右腿已经横扫过去，直击膝盖。对方偏身躲过，被拉住的手反手一绕，捏住王源的手腕，连肘带臂一并拧过去，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王源吃疼，自己身子骨本就不大，被对方的重量施加过来，还能顶住并反击的，那是刘志宏。
　　他注意过了，这人腰上没有信号弹，刚才和自己对上时的风格也很鲜明，特种兵的格斗方式就是这样：快、准、狠。一切目标都对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一击必杀。
　　终于终于，让我遇到了。
　　王源一笑，两腿交叉缠住对方下身，将那人的两腿控制，翻身压上去，膝盖顶上关节，拿枪的手臂绞住对方上半身。对方手臂撑地，被绞住的肩一扭，就挣脱了王源的单手臂控制。两个人扭斗在地面上，滚向前方。
　　过程中他们没有停止拳脚，王源佯装疏忽大意，引对方一拳挥来的空档一个偏头，拳头砸在地板上扬起茫茫的尘土。他空出的左手抽出，狠力按住压在自己上方的士兵，缠着的腿一转角度，用军靴后跟望膝盖内窝敲下去。那人突然没有动作，王源趁势将腿从他身上放下，自己由地面滑出，侧着从仰躺变为半蹲。那人起身亦步亦趋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凌厉地盯着王源。
　　王源这才注意到，竟然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这条路上的目标标记是一片空地，有好几块地方连杂草都稀疏，像是被刻意铲出来的一样，某个界限之外又是密密麻麻的冷杉。
　　临近正午，阳光毒辣却又无法将影子当成观察对方的条件。王源瞥了一眼左右两边，在转头那刻，一道略亮于周围的光从眼里一划而过。他皱眉想看清，却在眯起眼睛好不容易艰难地辨别出来时，一个箭步跃出，横冲扯上对方的腰带，把他带着一起跑起来。
　　能不能来得及！王源心里暗叫，那是什么？钓鱼线！这地方放钓鱼线，摆明了有陷阱要让他们在这儿被拦下！
　　没等跑了几步，王源又后悔了！带他跑什么跑，搞得好像他不知道陷阱一样！
　　被他拉着跑向中央的那人在经过思维空白期后开始试图阻止王源的前进，他捉住王源拉着他的手的小臂，向右扭过。王源没想到这时候了他还尽职尽责地想着阻止自己拿目标，右手一个不慎被反剪在身后，手上的枪被打下，砸在地上。
　　王源一头撞树上的心都有了，这人打算同归于尽还是怎么着？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靠，他归于尽有什么损失？我归于尽可就没戏了。
　　左手在对方的视线死角下摸上腰间，把另一把枪握紧。掂量重量之后他有些忐忑，但还是慢慢地抽出它。在完全拿出的一瞬间王源暴起，猛地转身让手臂甩开控制，腿在空中一个扫堂，脚勾起，从他膝窝处勾住，向前发力，就让对方不得不腿软跪地。而那人在跪下的瞬间，左侧背部的肩胛骨附近就被顶上了一个硬物。
　　\"别动。\"王源低声，语气沉静而又充满力量，“击中心脏算绝杀，你知道的。”
　　另一把枪在刚刚自己控制住他那不到一秒内，被他踢到了双方都无法直接碰到的远处。是个特种兵在关键时刻会做出的反应，也的确让自己有点头疼。
　　被打掉的是刘志宏给的那把，而现在自己抵在他背上的这把，弹匣都还是空的。刚才右手被剪着，根本无法用单手悄无声息地又持枪又装弹，而现在，枪已经顶上了背，装弹的声音他还听不出？还没装完估计就得被他扭着枪口先把自己给干掉。
　　所以现在王源只能靠自己赌一下，看看这兵能不能在他找到机会装弹之前先被空枪唬住，顺便期望这陷阱没法被暗中操作的人直接控制启动。
　　可惜生活有时候就是不近如人意，还没等王源开始思考什么，枪下那人就转头环顾周围的冷杉，正午阳光毒辣，空气中各自有叶片窸窣的声音。王源心下一颤，左手展开，伸直绷紧，成手刀的样子。若是他发觉了是空枪，就干脆直接也敲晕算了。
　　但王源没想到，那人竟一个急急的倒转，就要把他由右侧撂倒，手臂猛力地击向自己后背。这会儿王源被这人几乎围了整个右半边，现在转身，打到的就成了侧腰，比起还有骨头撑着的背，全是内脏的侧腰，被伤了才更要命。
　　而向左方移动一定是来不及。王源心一横，手刀也一击甩向右方，在自己被打到之前，击中了他后颈上脑干的部分区域。几乎同时，背上就被甩到，那力度大得把王源直接打到向前趴下。但王源却也感觉到背上的钝痛不重，受力面的面积估计有到手掌那么大。
　　那人马上也倒在他身边，与王源的头朝向相反。王源也不怵了，就要起身。才刚起半身，旁边人总算说了两人对上以来的第一句话。是用吼的，一句\"趴下！！\"
　　王源被一个拉扯，腹部重重摔回地上，下一秒背上竟就是一阵呼啸而过。王源愣住，迅速翻身，脸向上平躺着面向天空。
　　这一下子，他视线里就是冷杉高耸入云，中间一块空白，淡蓝色的天空充斥在其中。
　　而一根决不算细长的木头，在经过了刚才那一段足够吓人的高速冲刺后，像是被拉回去一样，重新沿着原路又一次呼啸而过。不过这回，是从他的眼睛上方，隔着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过去的。
　　这一秒多的时间王源没眨眼，木头从眼前过去时，王源就看到冷杉木的纹路，像是慢动作一样从眼前滑过，每一个凹凸都慢慢变得清晰。
　　\"我操，选拔生设陷阱，不是为了捕食而是控制他人……真他妈绝了。\"旁边的人开口感叹。
　　王源听到，侧着低头看向自己脚边那脸：\"没人做到吗？\"
　　\"没。这几年考核中的所有选拔兵，能在选拔期间就搞出这种的，这是第一个。\"
　　“那我们之后不会学？”
　　\"当然会，但你们这些娃，来之前有几个训练过野外生存，又训练过几种气候和地形？陷阱哪个不得由着周围的条件来？捕食的小陷阱都还做不利索，像这样充分借助环境还带较大杀伤力的……\"他回忆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就很厉害了！何况这才第一下，那新娃子估计还在等待我们下一次躁动让他抓机会，这么耐心……啧啧，有前途。\"
　　……等等，感情这不是王俊凯让人搞出来的？
　　\"既然不是你们的陷阱，为啥要阻止我拿目标？\"
　　\"……目标？\"那人笑，\"你看到目标在哪了？\"
　　王源蹙眉思考良久，就闭口不言，许久又换了一个话题：\"那你怎么敢在我枪下这样转过来转过去？我打你后颈你咋不晕。\"
　　那人听见，一个没忍住，眯起眼鄙视：\"那把要是有弹你早把我干掉了好吗，又有未知物资又少个阻止你的障碍，不杀太假了。\"
　　\"至于为什么没事……\"那人看了一眼王源，绿色的油彩下，一双眼黑如墨色，\"看来你还不太了解这儿啊。还没开始技术培训吧，过后你就知道了。\"
　　\"总之，别小看了我们西南猎鹰。\"
　　他起身，走去捡起之前踢开的那把枪，佯装随意地低头玩弄。木头和树叶高速擦过的声音果然带着横冲而来的风一起。
　　\"能力和耐性不错，但这辨别意识还要增强，人估计老实得很。\"他站在木头即将冲过的地方丝毫不动，闭上眼深呼吸。
　　他突然往后一跃，腿向上高抬后迅速打下。木头在正好经过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时，被生生处于运动状态下踢折。两段一起又飞了一段距离才落地滚着。
　　\"躲开！\"吼声之后一声闷响，那人下意识向前扑倒，手撑地，整个人蜷缩着向前滚了一个身位。顺势起身后他转头一看，王源两手拿着手枪，还保持着最标准的站立射击姿势，而木头还完好，只是已经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某颗树旁，停下了。
　　恐怕伏击的人是意图在他解决第二个时被第三个杀到措手不及，但却低估了另一个选拔兵。
　　也难怪，一个新兵，竟用准星歪了而无法调整的问题手枪，在这样的时刻射断了还在移动中的钓鱼线。
　　这让那人惊讶地看着王源，呆立良久，少顷皱眉开口：\"这枪准星歪不少啊，你怎么能用的？\"
　　\"嗯？\"王源甩了甩枪，重新插回腰间，他抬头看向对方，\"之前花了两颗子弹试试看歪成了什么样，之后反其道而行之，打的就是准的了啊。\"
　　\"……试了两颗就知道了？再给一个歪得不同角度的准星一样可以？\"
　　\"嗯，是啊，怎么了吗？\"
　　\"没。\"那人看着他，突然严肃了起来，\"这木头一共三个方向出来，这儿四面冷杉。设陷阱这新娃之后遇到也别杀他，懂？\"
　　\"为啥子？！\"
　　\"管那么多！赶紧服从！\"那人随口一句，就开了无线电耳机，拉出一条单线，弹了弹耳机。
　　滋拉拉的杂音过后，耳机内响起男人的声音：\"鹰隼在，请指示。\"
　　那人笑起来，恢复正常的语气：\"怎么样？\"
　　\"野外生存技术较好。徒手格斗在选拔兵平均水平以上，但之于我们还需再加强。射击技术和天赋很出彩，之后可以对眼部进一步测试，观察后认为视力可能较他人更有优势。心理素质还需更长时间才能评定。\"
　　\"你也没意见是吗！行，那给他吧。\"
　　\"是。\"
　　下一秒教练弹在那人胸前破开了，绝杀出局。
　　王源完全状况外，愣愣地看着那人就转过来坐下，说：\"啊，我死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