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早上五点半，起床号准时响起。王源猛地坐起身，像是机械一样地迅速穿衣叠被，整理内务，几乎同时与宿舍里其他上铺的人一起跳下床，赶向大浴室。
十分钟后，全体选拔兵在宿舍楼下整合完毕，72人刚好排成四排，一个方阵，码在王俊凯面前。
王俊凯扫了一遍，微微点点头：“所有人都有，五公里！”
早餐前五公里已成了惯例，王源跑着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偷偷在后面嘀咕，这训练的开头怎么那么平常，既没有夜间集合，也没有一上来就是武装越野。
究竟是真的节奏就如此，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源默不作声，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早饭之后王俊凯带着他们进了礼堂，进行选训前的誓师大会，能走进这儿，至少说明西南猎鹰初步承认了他们的存在，但最后能成为正式队员的，只有下一次，也就是结业仪式，还能踏入这里的人。
当他们全部端端正正坐好时，之前给他们训过话的男人就站在台中央，穿着笔挺的军服，拿着话筒。他还是一副死人脸，眯着眼看着前方，完全没有把目光放在新兵身上。
“我是成都军区特种大队的总教官，马宁辉。首先恭喜各位能到达这里。”他一顿，“但接下来的训练为期三个月，期间不定期有协同作战考核和模拟演练、野外生存。每一个项目都有死亡和重伤名额。”
死亡。这是新兵在到达这里直至现在为止，第一次听到他们提及这个词。每个人身上的荷尔蒙都激增，心像被放置在绷紧的弦上一样兴奋又惶恐。
“不要觉得在这里死就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激动留到之后，我保证你们一分钟都激动不起来。。”马宁辉表情不变，“我只想说，你来了西南猎鹰，很幸运，也很不幸！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你们过后就会慢慢知道。
有训到一半舍不得家里的，别放不下面子，趁早说，随时让你们回去。但是打算留在这儿的，就给我抱着把命也一起留着的觉悟。”
说完，他把话筒往台下一抛，就转身，仍像个标杆一样，直直地走了下去。
接住话筒的是王俊凯，他一跃就跨上台，三两步走到中央。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想也知道你们一个个估计都不太想看到我。”他懒懒地歪着头，“但很遗憾，我还是你们的教官。”
呵呵。群众人民早已放弃希望了好吗。
王俊凯对于这个状态似乎很满意，嘴角一翘：“接下来你们每天有六个小时的军事训练和四个小时的理论课，都得考核，哪个过不了扣分，扣光了就卷铺盖滚。至于理论课教官，我不集中介绍，你们见到自然就认识了。那么闲话不多说，马上就开始吧。”
王源和所有人一起大喊了一声“明白”。他能知道接下来的训练不会轻松，却没想到竟然是地狱一般的生活……
结束之后再回首想起接下来这两周，王源只感叹，人的潜力竟然真的能被压榨到这种程度，即使是过后想起，都觉得心惊。
原本以为是分开进行的军事训练和理论授课实际上穿插进行，刚刚进行了三百次挂钩梯(*)或是负重二十公斤的武装越障跑，大汗淋漓地就被拉去教室里干坐着被迫灌输各类知识，内容从各国语言再到急救治疗。身体还在弹片由头顶划过的硝烟状态中，脑内已经开始运作东南亚语言的基础人称。理论授课方面，军校出身的还比较适应，而对于无学历的部队兵，就几乎是一种折磨。
小测不及格的扣分扣得并不多，可是科目多，累积起来就是一批批地在刷人。光是语言那关，就已经让西藏那些少数民族的兵头疼得要命。就连王源和刘志宏，都被老师以\"是在说缅语还是在说四川话\"为由，生生扣了两分。
\"这是地域歧视！\"刘志宏小测后心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呐喊。
王源愤慨，拿着测试卷又念了一次：\"哪里像四川话了！\"
\"你还别说，真挺像。\"
猛地一转头，易烊千玺环抱胸口站在后面。王源一拍大腿：“凭什么！北京人根本不懂我们的痛！”
“不懂也改变不了它的确被说出了四川腔。”易烊千玺笑笑，对于王源所谓的痛苦不予置评，“何况我也刚学，怎么没被说带京腔？”
“你之前在东方神剑必须学过！这是基础差距好不好？！”王源反驳。
对面那人直接笑出梨涡：“我们不需要学这些偏僻的，我们学联合国六大语言(*)。”
“……那也是学过！”
“好好好，学过学过。说不过你。”易烊千玺双手举高作投降状，表示嘴巴好真是能颠倒黑白，“两周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现在赶紧去集合吧，不然又是三分。”
选训一共分成三部分，战斗技能、机动技能、渗透技能，剩下的侦查谍报技能涉及机密，因此必须在成为正式兵后才会进行学习。保证体能训练的前提下，三部分都分别细分成数个模块，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学习和训练。
第一个月中的前两周是最痛苦、体能消耗量最大的，因为战斗技能中的徒手格斗和武器下的脱险逃生仍然与体能脱不开干系，需要耐力与爆发力，而语言与战场急救、自我逃生又充斥着繁琐冗杂的理论。在体能和脑能的绝对压力下，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他们都是身心俱疲，甚至连易烊千玺都表示，再经历一次，还是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而结束语言测试后，下半月的训练就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今天的理论课已经全部结束，所以剩下的时间，就是第一次实践学习武器的军事训练课。
作为军人，第一个要掌握的热武器是什么？
当然是枪！
令所有选拔兵最为激动和跃跃欲试的训练之一还未开始，王俊凯就深切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大量雄性荷尔蒙，他的嘴角慢慢地扯起一个不可察觉的笑容。易烊千玺从还未整合的人群中走出来，嘴角也噙着笑。他站定在王俊凯旁边，看着还沉浸在刚刚脱离一堆高平高降(*)走进射击场，就被陈列架上各式见过与未见过的枪支所震撼和吸引的鲜肉们，不由得感叹：“果然很有活力。”
“那是必然。”王俊凯瞬间恢复成一脸毫无表情，“不用一周，他们就会骂现在的自己太天真。”
“在军校的子弹限额太少，还泼不灭他们的兴致。他们就像好久没吃饭的人坐在了满汉全席面前，完全忘了再美味的东西也有吃腻的那天。”
“你不会放水？”
易烊千玺一愣，转头看向王俊凯，那人仍然看着人群，像是不经意说的话一样。他笑：“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问问，”王俊凯头也不转地开口，“毕竟你一直都是作为学员在接受训练，突然变换身份，怕会顾及和其他学员的交情。”
旁边人听着，慢慢眯起眼：“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还没能让我信任。”
易烊千玺失笑。“你还真是如他所说，耿直得不行。”他无奈地摇摇头，耸了下肩膀，“那就只能靠行动来证明了吧。”
王俊凯没回话，大吼一声“集合”，用一个整齐的、待命令的队伍，作为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
易烊千玺背手默默地站在旁边不远处，学员们注意到了，疑惑却又不敢多作询问，以为易烊千玺出了什么差错，要被教官“批斗”——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王俊凯皮笑肉不笑：“看大家很有激情啊，接下来的两周对大家来说是不是比前面轻松多了。”
“是！！”学员还以为是在动员，一个字吼得震天。王俊凯也就避开不谈，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接下来两个月的训练任务，点明了所有热兵器都在学习范围之内。大概五分钟左右，他看了眼表：“刚好，时间差不多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枪械射击这部分的教官吧。”
学员们眼睛偷瞄，射击场明明没有其他人了，现在只有教官和他们这个大部队……
不对！
王源反应过来，同时密集的一连串子弹出膛的声音响彻偌大的场地，最前排的人的右肩都钝痛一下，然后痛处冒起一缕黑烟。
第一排所有人都被教练弹击中了右肩。
包括即刻蹲地的王源。
第一排没有保持站姿的不止王源一个人，还有距离他不远的排尾的另一个青年。并且，那个人不止是蹲地，而是直接就地一滚，向旁边移动，但却仍没能幸免。
所有人都呆滞地或看着自己的右肩，或看着前排人身上的烟。王源惊愕片刻过后，仔细结合当时的回忆一想，瞬间被射击人的技术所折服。
他没有用自动射击，也不是一味地盲目将枪口朝着同样的方向，而是真的在观察目标的动作之后才扣动扳机。
王源自诩在注意到那人不在场的瞬间作出动作已经算是反应力出众，但这连续不断的射击速度和几乎是瞬间看穿他们两个动作的准度却是在告诉自己，小聪明不适合这里。
他恢复站姿，撇头看了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另一个学员。那人在第一排末尾，身高看起来比自己矮一些，体格偏壮。他似乎已经从情绪中脱离，由半跪转为直立，回到队伍当中。
王源对这个人有印象。原因有点可笑，是在刚开始选训不久，与刘志宏的闲聊时，正好和这人擦肩而过。当时刘志宏指着他跟王源说，这人长得和他那远在美国的远房表哥十分神似。
当时王源嗤之以鼻，说原来你家兄弟的身高都是共通的，差点没被刘志宏拉出去单挑。
但同样的，那人也就在王源心里留了个印象。因此王源清楚，他号数是27，每次长跑都处在第一集团，正式训练之前唯一的一次扣分却是因为第一天晚上集合后还在整理衣装。而野外生存时作为同样拿到目标的人之一，他在徒手格斗方面能与刘志宏对上数回合而勉强不露下风——稳稳坐在了第二名的位置上。但似乎理论方面比较不擅长，外语和急救知识这方面的成绩也比较经常被扣分。
总而言之，靠身体素质方面来弥补知识素质的不足，是一个典型的部队兵。能走到现在，恐怕的确是在能力和技巧方面拥有绝对的优势。
王俊凯看大部分人都缓过劲来，就拍了拍手，唤回学员们的意识。此时，之前在所有人不经意间消失的人从不远处的灌木中走出。
他身上零星的落叶在迈步的过程中被抖落，头发在场上的微风中被吹得扬起。刘海下的眼睛还带着未脱去的锐气，像鹰一样，尖利而精明。
他手上随意地握着最普通的□□，脸上的一些尘土被抬手用食指侧腹一拂而过。他嘴角放平，脚步平缓却又坚定不移，迎着风走近。
王源这时候才真正理解刘志宏所说的“枪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
何止是一部分。
此刻的易烊千玺，与平时那个态度温和的他拥有完全不同的气场。
专注、冷峻、强势，而锋芒毕露。
分明是在拿着枪时，他才有了真正的灵魂。
易烊千玺站定后朝向队列，侧头看了眼王俊凯，在得到他的示意后，表情才转为温顺，嘴角重新带上笑意。
“那么正如王教官所说，”他双手摊开一会儿才重新背过，表示自己十分无辜，“我是易烊千玺，你们枪械射击部分的教官。”
看着底下一片哗然，王俊凯又一拍手，以警告肃静。易烊千玺笑得更灿烂，连嘴角边的两个梨涡都深深地陷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