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血色后的清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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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抬起头，毫不留恋的越过地上没有心跳的娃娃，离开了图书馆。
一切的网都已织罗完毕，就等Count自己入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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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好热。。。
睁开眼，红海一片，映入眼帘的跳跃的火舌，图书馆的书架全部被火海湮没，书本早已化成灰烬，大理石的地板虽隔开了蔓延的火势，但时不时蹦出的火星也让我所在的书桌也岌岌可危。
拍拍混沌的大脑，我强迫自己清醒。刚想站起来，胸口陡然传来的绞痛让我眼角肌肉一抽，栽了回去。嘶，好疼欸。。。
不过再不走我也得灰飞烟灭了，就算死不了也得死了。
抽出插在胸口的匕首扔在地上，我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去。的确，艾雯是个除非被大卸八块或者烧成灰才死得了的机器，这是我从她记忆里得知的，不过除此之外她基本是个正常的，哦，长不大的少女。
连跌带摔的我穿过了石廊，滚下了楼梯，一路掠过成堆的尸体，小孩子和女人的都有，包括和我一样的机器。但和我不同的是，他们都被库洛洛（或Shal）斩断了脖子，连全尸都没有。
看着那一摞摞的无头尸，一颗颗带着血浆的头颅，和头颅上一双双不瞑目的眸子，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或许其他人已经逃了，他们只是被战斗波及到的受害者吧。
阶梯尽头，我透过大厅侧门上的方形小窗户看到了Count。金眼疯狂的男人被黑色鱼形的物体围着，身体支零破碎。
他失败了。
我转头，踉跄的奔出了城堡。
喝过无数无辜人的血，那是他罪有应得。我这样想着，却仍觉得他的下场残酷。
阴山几乎永远都在下雨，可今天特别猛。昏天暗地中我回头看了古堡最后一眼，大火仍吞噬着它，像个连雨水也无法洗剂的地狱。
张开眼吧宣梦恒，这是你的新世界。
***
“呦，这里有条漏网之鱼呀。”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过看样子也快死了。”
死死死，我今天看了太多这个字了。不想再听了。
“闭嘴。”
也许是怨念太强我竟说出来了，不过气若游丝的声音连蚊子声都压不过，本来不期望他能听见，但来人的耳朵似乎特别好使。
“呵呵，是个有脾气的娃娃呀。”
我想说什么，可流血过多我实在没有力气了。无语，我继续昏昏沉沉地躺在泥地上。
“Shal，怎么了？”熟悉的嗓音传来。我微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
“呀咧呀咧，她好像还认识你呢。”
我竖起耳朵，等待那人的回答。沉默半晌，我听到：“我不认识她。”五个字。霎那间心凉了。
“哎？这就奇怪了。杀吗？”音调清朗的男孩继续问。
“。。。不用了，她不是那的人。”
库洛洛是想放了我。我陡然意识到。艾雯跟了库洛洛多年，十分了解他的言行情--库洛洛不撒没意义的谎。
库洛洛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不是完全无情的。他长大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敢说，但现在的他仍有心。
眼眶热热的，我努力睁开酸涩的眼，想看清他此刻的面容。
一双小手拂上我抖动的眼睫。“安心睡吧。”他说。
不要！察觉他以为我要死了，我逼自己移动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库洛洛。”
“嗯，我在这。”
“艾雯从没背叛过你。”
“。。。”
“她喜欢跟着你，是因为爱。”
“。。。”
“我也没骗过你。我的故事都是真的。”
“嗨，知道了。”他轻声的叹。“你还真是不安分呢，追出那么远就为了说这些？”
“呵呵，不是。”我搔搔头，结果一个胳膊支不住重量，眼看我就要磕到地上了，库洛洛结实的小胳膊扶住我。
“小心。”
“没关系的。死不了。”我傻笑。“除非你把我剁成小块。否则多几个洞我还是追着库洛洛屁股后头跑的小保姆。”
嘭叽。
“哇疼！”我迷糊地看着库洛洛，不明他为啥突然放手了？
“。。。”库洛洛不语，盯着我的眼神似在指控我欺骗他的感情。。。我哪有？
“既然死不了。你就跟着我们吧。”
“好啊好啊！”我哈巴狗似的点头。就怕他改变主意。
要知道阴山的北面（古堡的后方）是无边的海洋，从没有人跨越并回来过，相传其中自然气候形成的死亡区域多不胜数，不论飞艇船只都只有坠沉海底的命运，而且海上普遍是三天一次大暴雨，一周一次龙卷风，根本没人有胆量去挑战这个天然的坟地。
而阴山的南面就是流星街。
这些是我从挂在图书馆中央，Count自画的地图上看到的，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地图都来的巨细匪遗，包括每个地点上主要的建筑和需要注意的事项都标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想走出这里走出阴山外的流星街，只能跟着他。虽然我真的很怕深不可测、理智冷静的库洛洛。
“嗯好，Shal，以后我们不用担心饮食问题了。”
“嘿。”免费看了场戏又得了个厨师，Shal自然没有意见。
就此，库洛洛、Shal和我，开始了三人行。
Shal自称侠客，可惜我看着他那张超级娃娃脸就想笑，怎么也叫不出侠客这个词来。于是我自研自发地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雨，潲雨的雨（Shao同音Shal）。虽然不服，但嘴长在我的脸上，Shal也无奈，只能化沉默为力量，以我叫他时不理我来表示抗议。不过如果我叫他‘小雨’，他会立马抬头，拿眼神凌迟我。
雨原本就来自流星街，是Count无聊时捡来的孩子。雨第一次见库洛洛时只有两岁，两个鬼精灵的孩子一见面便产生了共鸣。他们都是极有主见且又有能力的人，也难怪会凑成一双（狼女们表想歪）一起策划了杀Count的行动。并且成功了。
库洛洛额头上的菱形等边十字纹就是那之后落下的。
为此我也抱怨过雨，为什么他没有受Count的诅咒。雨回答的云淡风轻，库洛洛坚持和Count单独战斗，他不想插手，自己的恩怨要自己了解。我默然。回头雨还笑了我两句，说我像保护欲过强的老母鸡。我狠狠一瞪回戗他，说等他们都是欧吉桑了我也一样是青春美少女。结果，雨和库洛洛的脸同时板起，化身成了小扑克两张。当时我以为他们是被我气到了，后来知道了真相，才笑自己天真。
阴山里的好东西很多。我们从没担心过吃住的问题。饿了有野兔野鸡，渴了有山泉小溪，困了随便挑一棵树都是盘根错节的老木，枝粗叶茂的连我这个睡觉爱滚来滚去的人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我们那时过的真真是舒服的日子。至少，比流星街强了不止百倍。
我从没想过那个界线是如此的不标自明。但是流星街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边缘。转首，彩色的世界，绿油油的树木还在向你招手，可一回头，一片黑白的世界、萧瑟的垃圾，臭味霉味扑面而来，呛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这一条线，前后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乖乖，被神遗忘的角落真不是造假的。
我一脚踩着葱葱的小草，另一脚踏着烂塑料堆，就这么愕愣愣的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直到两个小家伙不耐烦了，一人举起我一只胳膊把我架走，我才呆呆的对他们说，“孩子们，我决定当人猿泰山窝在山里吃虫子了，还是你们两只有未来的花朵上吧。。。”
可最后我除了脑袋瓜上多了两个包包外，什么也没改变。
刚进流星街时我一路捏着鼻子走，看无边无际垃圾山的表情绝望的就像看到了屠刀的猪。甚至怀疑连撒哈拉大沙漠都比流星街容易跨越（蚊香：不用怀疑，是真的，不然旅团也不会混了十来年才混到出头天了）。不能怪我，我以前也是个有洁癖的人。
但事实证明人在逼迫下的潜力真是无限的。我们走了四天多我都一直捂着鼻子，而十几个瘦不拉几，但肌肉异常发达的男人站在我们面前时，我不做二想，刷地就放下手了。
“你们三个，把包递来。”站在最前头的人说。
他身后一个跟班模样的人问：“大哥，不太好吧。流星街规矩是不欺负小孩啊。”
“那个灰头发的哪里小了？”
“可提包的是那两个小鬼啊。”
“笨，让那个女的拿过来不就结了。”
他们以为说话声很小，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嗓门特别的大，属于洪亮一行，于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听的清清楚楚。库洛洛和雨穿透性的目光一下子射了过来，脸上写着‘看吧，都是你。’
我懵了，怎么这年头连岁数大都有罪哎。
“要去吗？”我问。我向来是三人里最没权的，他们是皇帝，我则是奴隶。之所以不让我扛包，是因为他们在阴山养成了一边走一边存储食物的习惯（蚊香：啧啧，天生的捡垃圾的料），而我没有打猎那个本事，顶多能摘些果子，一半还是有毒的。。。
“去。”库洛洛说着，把雨和他的包递给了我。瞥见雨嘴角的一抹狐狸笑，我有种被耍的感觉。抖掉一身诡异，我像那个领头的走去。虽说，我觉得库洛洛和雨的力量应该比这帮人强很多才是。
把包包往他怀里一塞，“喏，给你。”然后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拉住，“这位小姐，要不要去我老大那里坐坐？”他一拽，我回身撞上他的下巴，抬眼正好对上那排黄牙。
“哦，为什么呢？”我被他媲美垃圾的口臭熏得脑子不清楚，晕呼呼地问。
那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又不认识你老大，为什么要去做客？”
“这--”他磕住，似乎从没想过那个问题。大概他从来不需要想吧，我嘴角浮起一抹笑。他没察觉，而雨看到了。
“喂，那位大哥，你想要我姐姐就拿去吧，但该给点报酬吧，毕竟我和库洛洛是孩子，流星街不允许欺负孩子不是吗？”雨喊过来。
“欸，是啊大哥，老大爱面子，你要是跟他说你是很文明地，从两个乖孩子那里买来的这个女人，老大肯定更挺你。”
“嗯。老大前两天不还开仓库放粮食来的吗？”黄牙男人点点头。我在一旁听着，直觉的好笑。
“喂小鬼，我们拿十袋上好的奶油面包跟你换你姐姐，同意吗？”
“外加三桶水和一箱常用工具。”雨答。笑意敛起，我的脸皮开始抽筋，感情雨这小子是把我当菜市场的肥羊卖了。
“好像有点多啊。”男人回头看跟班的。
“放心，这女人值的价绝对是那个的几倍。”跟班狗腿的回答。
男人在我脸上身上扫视了一旬，点点头。“好吧。”然后又冲雨喊回去：“成交！”
那边传来了雨的笑声。
男人和男孩达成了协议，我就这样被卖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血色后的清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