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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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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把手放了下来,墨色的眸子盯着她,“不用道歉。”
林见樱眼泪没收住,一边掉眼泪,一边也没把正事忘了,“我带你去找医生吧,我不会处理伤口。”
季砚眸光微动,只是看着她眼角掉下来的泪,“别哭了,死不了。”
林见樱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把那点眼泪都收好,只是眼睛还有些红,“我不哭,我们去找医生。”
“不用。”季砚拒绝,“你帮我就好。”
林见樱茫然,“我……”
“别哭。”季砚垂下眸,用干净的指腹轻轻擦拭掉她眼尾的泪,微哑的声音缱绻温柔,“你不会的,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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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樱用湿棉布给他把伤口的血渍擦掉,洗了两次,才看见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林见樱皱起的眉缓缓放松,用碘伏把伤口消毒。
这些都不算太难。
林见樱拿起那边的绷带,开始绕着他的手心缠绷带,“明天让医生来家里看看,管家的事情我让许哥哥找人替你,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
季砚手收拢,因着他的动作,林见樱差点碰到刚处理好的伤口。
“别乱动。”林见樱难得重了语气说话。
季砚左手还被她握着,小姑娘的手软,和他的不一样。
他回了神,半眯了眸,“你要找人替我?”
“你受伤了。”林见樱解释。
这都受伤了,还想着做管家。
平日里一天到晚睡不醒的,可以休息了却不休息。
季砚回绝的肯定,“我可以。”
林见樱想争,“我觉得不行。”
“可以。”
林见樱,“……”
“季砚,你怎么这么幼稚。”林见樱把手上的绷带处理好,把医药箱盖上。
季砚抬起左手,白色的绷带井然有序的交叉在手背上,然后完美的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还是挺立饱满的那种,蝴蝶结。
她似乎是怕这个结散掉,还用了胶布固定。
到底是谁幼稚。
林见樱见他不说话,让他看蝴蝶结,“不美吗?”
季砚顿了片刻,蓦然笑出声,低哑的声音还有些撩人。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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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经过这事,肯定是不会再出现在林宅了。
但林见樱的学习还是要继续,许就那边在给林见樱物色新的老师。
林见樱拿着笔,笔帽时不时的戳在脸上,她皱着眉,对这道数学题是解无可解。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学这么复杂的数学。
是上街买菜需要问SIN COS?
还是逛街Shopping的时候有TAN?
“唉。”林见樱感叹了一声。
还是要学。
好像季砚也会做数学。
林见樱眼前一亮。
因为季砚本来就是住林宅的缘故,林见樱也没有让他搬到佣人房的房子那住。她想着林宅大,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林见樱把书本和草稿纸带上,扑腾扑腾去找季砚了。
林见樱敲了敲房门,“季砚。”
里面没有人应。
林见樱又等了一会。
这个点季砚一般都在休息,他手伤的缘故,老管家把一些琐事都接管了。
林见樱:“那我进去了呀。”
林见樱还抱着书,开门进去的一瞬,正好和从浴室出来的季砚对上。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墨色的眼睛里好像还有些没散去的雾气,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戾感。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有些被水汽打湿,隐约能看出少年紧实的肌理。
活色生香的,美少年出浴图。
林见樱耳根晕上了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没事。”季砚随手拿起了毛巾,在头发上揉了两下,林见樱看着他的力道都有些怀疑,他这样擦头发以后会不会——秃顶。
林见樱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画面,季砚秃头的画面。
光秃秃的,配上他这个脸蛋。
好像也是,有点帅?
林见樱把这胡乱的想法甩出去。
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少!
美少年秃顶,也不行!
林见樱咳了一声,慢声嘱咐道,“季砚,你轻点。”
季砚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林见樱开始给季砚科普头发的重要性,“秃头不好看。”
季砚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角,“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
林见樱忽然发现除了头发,还有哪里不太对了,“你——”
季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气氛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林见樱动作僵硬。
语境前后联系起来,是哪里不太对。
都在想些什么。
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见樱摆手解释。
季砚唇边的笑意更盛,擦头发的动作放轻了些,“想我了?”
“不是!”林见樱脸颊都飘上了红,“我是想说,你的手!伤口!血!不是你!”
季砚点点头,眼神里分明就写着“你这个蹩脚的借口我就姑且的信一信”以及“想我你就直说”的弹幕。
“我的手也是我。”他慢声补充,“所以你也在想我。”
林见樱:“……”
行吧。
您说的都对。
林见樱把书本放在他的书桌上,站在他身边。
季砚抬了抬眉眼,“坐。”
林见樱坐在他床上,目光只看着他的手,绷带沾了水,上面还能冒着点红色,是伤口的血渗出来了。
她没说话,抿着唇。
季砚察觉到她的情绪,喉间微动,“蝴蝶结没开。”
林见樱鹿眸眨了两下,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在为了蝴蝶结生气吗?”
季砚没说话,表示默认。
林见樱被气笑了,一把抓过他的手,解着上面的蝴蝶结,“你看不出来伤口裂开了吗?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水,不能,不能,不能。”
季砚缓缓的应了一句,“忘了。”
林见樱:“……”
不愧是王者。
说话都自带了气场。
林见樱把蝴蝶结拆开,绷带拆到最里面,已经能看到又裂开的伤口,被水浸过,边缘还泛着白,红白相间的,看着就觉得儿疼。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季砚,你感觉不到疼的吗?”
季砚甚至都未看一眼,“还好。”
林见樱没有话说了,拿出他房间里的医药箱,开始重新给他的伤口上药。
还是忍不住嘱咐一句,“别碰水了。”
季砚低头,她的发丝垂了下来,柔柔顺顺的,连着发梢都带着些淡淡的奶香味。
林见樱的头发到腰间的长度,发质带着光泽,像是洗发水广告的效果。
他突然有点手痒。
季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勾了一缕她的秀发在指尖绕,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软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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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樱给季砚处理完伤口,回头的一瞬,发现这人跟个小孩子一样,转着她的头发玩。
她低头看自己头发长度,“好像是有些太长了。”
本来应该请Tony老师到家里来一趟的,这两天事情太多就耽误了。
季砚:“不长。”
林见樱看了一下他的头发,时常会挡到眼睛。所以这人时常会很风.骚的撩一下头发,露出精致的五官的一瞬,确实是好看的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
见她的视线定在他身上,季砚眼底带着些笑意,“又在想我?”
林见樱,“……”
长这么好看会说话真是可惜了。
季砚察觉到不对,也没有在碰她的头发,收回手。
“等等。”林见樱握住了他的手,将手心翻上,右手食指上也有个刀伤,横着食指上。
她忍不住皱起了秀眉,“手怎么老受伤?”
季砚想了想,好像是给她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没关系。”
林见樱小脸皱皱巴巴的,打算给他把那个伤口也处理了。
她拿起绷带,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季砚揉了揉太阳穴,“小姑娘,这就不用绷带了。”
谁家包一个没有一厘米大的伤口,用绷带!
谁!
谁!
再处理的晚一点就愈合了呢!
林见樱眨了眨眼睛,“不用这个吗?”
季砚从医药箱的角落里拿了个创口贴出来,拆开了封口,然后放到她的掌心里,“用这个。”
林见樱按照他说的处理好创口贴,后知后觉的问,“为什么不自己贴?”
“麻烦。”季砚回答的理所当然。
“……”
“反正你记着,手别碰水了。”林见樱老母亲一般的叮嘱。
季砚用气音应了一声,散漫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没有。
林见樱鹿眸带着些朦胧感。
季砚左手结结实实的包着绷带,右手绑着创口贴,像是不知道在哪里厮杀过一样,偏的他脸上的神色平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淡定。
她想起那天他打架的样子。
全然的不要命。
他说他没有家。
可能和她一样,也是没有人在意死活。
林见樱突然有些伤感,鹿眼的眼尾慢慢带了些红。
季砚白色的毛巾还盖在头上,黑发干了不少,懒洋洋的垂下。
季砚微抬了眼,把毛巾扯了下来。
林见樱站在他面前,动作放的很慢,试探性的放在他的头顶。
触感意外的软。
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一样。
林见樱:“季哥哥以后别打架了。”
季砚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冷戾之外的情绪,茫然的看着她。
林见樱轻声说,“我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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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的有些近。
小姑娘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传来,像是无声的拥抱了他一样。
夏天的家居服,袖子只到手肘的地方。
他微微仰头,还能看见那一小段白到能反光的手腕。
季砚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打过架,玩过命。
却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跟他说,会心疼。
还是个连创口贴都不会用的小姑娘。
繁华皮囊掩盖下的破碎,好像也有被人看见的那一天。
他的喉结微动,时间似是停在了这一刻,脑海里的想法也逐渐变得不受控,像是在天空中绽开的烟花,霹雳吧啦的响。
接着。
他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怎么了吗?”林见樱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
“记得。”季砚轻笑,唇边的弧度温柔又撩人,“多心疼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