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亚文森

5、第五章

　　下课铃已经响了快1分钟，叶庭庭文辰和黄逸林仍坐在自己位置上，都似不着急。

　　“走了走了......”刘知瑾耐不住气，拿了教科学和笔记本，一个个催他们。

　　一起吃了一顿饭，就是好朋友了，刘知瑾不客气地直接拽了黄逸林起身。

　　新媒体教室在另一栋楼——致远楼的二层，和他们这栋楼是连着的，二三楼都能走回廊过去。

　　才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巧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一男一女，为首的男生礼貌性朝他们微笑了一下。

　　发觉同路，通道又不宽，两队人互相谦让了几下，空气莫名有些尴尬。

　　对方的男生又是礼节性一笑，直接带着两女孩子先行，两队人就沉默地一前一后赶路。

　　新媒体教室里已经有其他班的同学到了，有活泼的学生已经搞热了氛围，“你们几班的呀？”，见有人进来，眼神都兴奋的聚过来。

　　文辰大方答，“我们4班的。”

　　“就你们呀，今天下课铃还没响就下课了，——羡慕死了！”有人调侃几句。

　　“——我们1班的！”，一起赶路的男生开口。

　　大家本以为只有创新班来参加，空气安静了一瞬，瞬间就湮没在一片激动或者假装激动的欢呼，“——奥赛班大神！”

　　刘知瑾看了一眼答话的男生，一眼后又是一眼，——他长的有些突出。

　　不是坏的，是好的。

　　脸很白，头发很黑，五官很端正。

　　长的很好看。

　　况浩天推门进来时，学生以班级为单位一排排坐着，叽叽喳喳地聊天。

　　多媒体教室与一般教室不同，不是一个桌配一个椅，而是一长桌配一排可折叠椅子，桌椅都固定在地上，进出都要一个个来。

　　况浩天走到讲课台就开始吆喝：“干嘛坐这么开呀，——挪到中间来！”

　　一排有十座，每班都一首一尾坐着，都保持着对陌生人的矜持，4班和一班一同坐在第二排，中间空了3个座位。刘知瑾拿起书和笔记本，往里坐了一个座，4班的人都跟着往里挪，算是应付了况浩天的话。

　　“我可以坐这里吗？”
　　有人问。

　　血色骤然往面皮涌，脸蛋不由自主一红，刘知瑾攥紧了手中的笔，转过头看问话的男生，
　　——是一班那个很好看的男生。

　　他指着她身边的座位。
　　刘知瑾一下子怔住。

　　男女学生该保持距离，特别在座位上，——刘知瑾本以为他会这样做。

　　第一排的三班女同学和五班男同学之间就空出最中间的位置。好像初中起，男女生同桌就是非常稀少的事情了。“早恋”是要从根上砍断的，这是老师家长隐晦的统一战线，大张旗鼓的宣传语，于是男女学生便也开始互相避嫌。

　　“没事，你坐！”强装的无所谓，心理打鼓声已然轰鸣，她开始转笔。

　　“谢谢。”他对刘知瑾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语气并不轻浮也不急切，只是客套的问句。

　　“刘知瑾。”她扯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你呢？”
　　指尖的笔却越转越快。

　　“洛夫。”他答。

　　“罗敷？”她问。
　　罗敷自有夫的罗敷？

　　知道她误会，他垂下头拿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松软的发丝就在空中浮动。边写还边解释：“洛水的洛，大丈夫的夫。”。

　　刘知瑾点点头，开玩笑的口吻：“洛水的大丈夫。”
　　笔缓缓停止转动，他就是洛夫。
　　——被级花告白的洛夫。

　　他轻笑，很礼貌的回应。

　　“听说你们奥赛班都学到大学内容了？”况浩天还在板书，底下微微吵杂，少些学生仍在窃窃私语，刘知瑾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有同学说，看见奥赛班上课在讲微积分，还有同学说，还看见过大学物理在他们桌上，因为神秘——在顶楼，又唯独只有一班——人数也少，奥赛班被一中的同学传的神乎其神，简直就差可以直接攻读研究生了。

　　“恩？”他迟疑，“还没有！”

　　刘知瑾嗯了一声，思路瞬间也断了，大家都还在相互寒暄，她和他像是一座沉默的孤岛，刘知瑾没话找话：“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么？”

　　洛夫回答：“知识的知，周公瑾的瑾。”

　　刘知瑾惊喜：“你怎么知道？”

　　洛夫点了点她的笔记本。

　　刘知瑾疑惑：“我没有在封面上写名字呀。”

　　洛夫用笔尖指了指：“侧边。”

　　刘知瑾才想起来，某次上课无聊的时候，把笔记本所有页面撅起来，在形成的侧面写下过名字，她摸了摸自己的名字，不过半截指尖的长度，笔记本并不算厚，他居然能观察的这么仔细。

　　况浩天开始讲课了，“这是我们下节课会涉及到的知识点，没有学过的同学下节课请一定要提前自习......好了，现在先把这套试卷做一下......不多就五道题.......”

　　况浩天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纸，一张张地发下来，底下的同学都着急记板书，还要腾出一只手接试卷。

　　听到试卷，刘知瑾心底一个咯噔，知道况浩天这是想要摸底，同学各有擅长且 知识积累深浅不同，军训一个月，她懒散了一个月，现在有没有底，她自己也不知道。身边的叶庭庭很淡定，还从笔袋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试试水。

　　试卷虽然只有五道题，五道都是大题，每一道大题还有好几个小题，刘知瑾扫了一眼所有题目，只有第一题有些把握，剩下的题大概只能答出第一小问。刘知瑾把自己会做的都做了，就硬着头皮和貌似会做的死磕，磕出一些还看得过去的答案，就去做完全没有思路的一些题。

　　叶庭庭的书写声很轻，却没有太大的停顿过，似是做题做的很顺利，刘知瑾心急，却也知道心急什么也做不了。

　　——洛夫写的怎么样，她却是直接屏蔽了。

　　“你们写完了，交上来就可以回教室了。”下课铃刚响，况浩天就说。

　　因为不是在教学楼，学生闹腾腾的吵闹是从远处传来的，四下却是静悄悄，有人起身的声响就格外明显，——是一班的一个女孩子，貌似叫熊雨晴，她上去交了卷就收拾书本离开。

　　动静不大，却有山海一样的压力向刘知瑾扑去。陆陆续续同学都跟着交卷，洛夫离开的时候似是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黄逸林和她都熬到最后交卷，刘知瑾瞬间就忘了他许多嘴欠的糟糕历史。

　　叶庭庭和文辰在教室外等他们，“这些题的难度太过分了。”黄逸林一出门就抱怨起来。
　　刘知瑾苦着脸，用表情赞同。
　　文辰挠了挠头，“我也好多不会，直接乱写的。”

　　若大家都没做好，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题的问题。

　　“叶神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小菜一碟。”黄逸林期待着叶庭庭的反驳，就能把她拉入一个战线一起对抗“刚刚的失败”。

　　“是往年的竞赛题，我做过一些，还行！”
　　黄逸林枯萎了。

　　文辰感叹：“叶神果然是叶神。”
　　刘知瑾谄媚：“叶神求带！”

　　表面奉承的好，背地里都有些不甘心，刘知瑾回教室后就认真翻化学教科书。
　　什么呀，黑板上列的学习大纲居然半数都不在高一的学习范围，刘知瑾心中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