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比鬼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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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费旅游的绫子终于遭了报应。
垂死病中惊坐起，继国缘一要过来。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绫子先是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接着转身换个姿势裹上了被子。
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奇怪的鸟类给她传信。
捂住耳朵，就不会有悲伤。
她最终无神地瞪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淦，根本睡不着了。
自从珠世来了之后，她的病情如愿地慢慢好转，睡着后连梦也不做一个。
可是今天，她居然有点失眠。
绫子从未如此地清楚认知到，继国缘一在她心目中竟然比鬼还要可怕。
这非常不正常，潜意识里仿佛强烈地暗示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姬问道。
夜游者不止是绫子一人，深夜的月姬独自在院内。
刚刚她是在做什么？
绫子一时间不明白花园前的月姬是自言自语，还是同她一样有些失眠出来随便走走，要不是月姬一口喝住了她，她可能还在如同一个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乱走。
“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月姬从漆黑的树影中走出来，“是在担心我吗？”
这个话题对于绫子而言跳得有些快了。她回过神，顺口答道：“是啊。”
月姬绯红色的眸子闪了闪。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绫子自顾自道，“如果那个东西再不出现的话，大概会换成别的队员来接替我。”
她终于想好了，等那个家伙一来，她就直接去关西找之前某个不负责任的炎柱，就说是为了两人之间微薄的队友情谊，千里支援。
简直感天动地。
“换人？”
“放心，接替我的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家伙。”绫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月姬语气中的异样，径自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能在他来的路上，之前骚扰您的那个东西就已经被消灭了。”
漂亮夫人的指甲微微用力划过了精致美丽的衣料，留下了细微的纹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道划痕轻轻一扯，昂贵的布料就会分崩离析。
“绫子对那个人很有信心啊。”月姬美艳的面庞从阴影中慢慢显露出来，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她的身体每个角落，像个只生活在月亮上的高贵无比的公主。
不，是女王。
夜晚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这么手无缚鸡之力文弱可怜的夫人居然给了她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美丽而危险。
但下一秒，这个微妙的氛围被不速之客蓦地终结。
月姬的脸上也透露出些许的惊愕来。
是那个消失了足足一个月的食尸鬼。
食尸鬼在一个月前那次袭击后便一直蛰伏，他做事一向小心，在吃了生人的血肉后也能忍耐住本能。
这是他为什么活得比其他鬼都要久的原因。
在得到了无惨的命令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在固定的时间出去寻找新鲜度高的尸体食用。
就是这一次，他差点就死在了外面。
他遇到了一个守尸的疯子。
那个地方明明就是刚刚发生过战斗不久的战场，他老远就闻到了新鲜的血肉的味道。可能是那股香甜实在是太过浓郁，以至于盖过了一切，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完全没有发现周围曾经出现过其他鬼的气味。
这个时代，对鬼来说，尸体是最安全的食物。而且由于多年战乱，大多数战场连扫尸者都不会有。自相残杀的人类们，更多是有的死在了无人问津的地方，发臭腐烂，成为了植物的养料。
这实在是一种浪费。
他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个胆小的家伙。
胆小到被拉上战场的时候，拿着自己的武器还没有冲到阵地中央，就尖叫一声倒在了尸体边上。
虽然他的武器也不过就是一个务农用的铁锹。
钉耙早就被抢走了，他这样胆小的人可争不过那些壮硕的青年。
但他同样是个谨慎的人，几十年来一直如此。
如果不是无惨要求他去江户城里吃人，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敢进城一步。
今夜见过无惨后，他再次得到继续回去等待指示的命令，但就当他迈入自己地盘的那一刻，写入骨子里的恐惧感钻入了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之前那个守尸的疯子找过来了!
他特殊的血鬼术发出警示，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告知他需要赶紧回去找那位大人汇报此事。
事情就是这样巧合，他一露头便撞上了和自家大人秉烛夜谈的那位特殊的鬼杀队员。
这是什么在劫难逃的命运。
他在短短的两天内几度与死亡擦身而过，而最令他痛苦窒息的就是刚刚自家大人那个杀鬼的眼神。
如果不是因为人设问题，柔弱美丽的月姬夫人可能当场就要活吃了恶鬼。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回来因为破坏了上司的计划被处理掉，还是被那个守尸人一刀毙命死得更痛快些，这两个选项都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朝着他兜头而来的是好快的一剑。
和初次见面不同，这个鬼不再露出游刃有余的戏谑，整张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扭曲的。
就像是在几个表情过度的时候切换不来卡住了一样。
绫子终于明白书本上说的，所谓比哭还难看的脸了。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可以有始有终的解决了对方，不必等到那个人过来，衬得她白费一个月工夫。
绫子的动作完全不像个病人，因为交过手的缘故，她心底对对方的实力也是有了数，下手更加快准狠。
可这个家伙的血鬼术非常特别。
交手了一刻钟，这个鬼就像一个泥鳅一样，无论多快的动作都会落空，更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剑术轨迹。时间久到绫子以为这个家伙又要效仿上次那样拔腿而逃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走的意思。
进退两难的尴尬。
外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想不出有什么对于鬼来说会比拿着日轮刀的鬼杀队员还要可怕了。
鬼突然开口了。
“我……”
刚刚发出一个音节，他陡然一顿，如遭电击。绫子还未来得及听到他想要说的内容，手上的刀比脑子还要快。
对方的头掉到了地上。
那个脑袋滚了三滚，落到了月姬的面前，居然还张了张嘴想要说完什么，可还没发出声音，便不再动了。
“没用的东西。”
这是他死去前，在脑海中炸出的最后一句话。
毫不意外，但又如释重负。
大概，还是那个疯子更可怕些。
就像这个鬼出现时一样突兀，他死掉的那刻更加突然没有预兆。绫子是个结果论者，非科学侧的事情她更是不想探究原因，只会让她习惯逻辑严谨的脑细胞徒增伤亡。
“他已经死了。”
绫子安慰道，僵直在原地半天的月姬大约是被惊到了，不声不响地呆立着。
同那天一样，这么大的动静，就连一向晚睡的珠世都没有被惊动出门。
血鬼术真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神奇。
恶鬼失去生机的尸体仿佛被一瞬间风干了，从刀口处慢慢湮灭，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鬼就是这样的东西，正是这种尸骨无存的特性才令他们一直活在传说里，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凶恶残暴的人类，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们的存在是真实的。
她转过身，“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之前月姬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似乎她拿起日轮刀这件事罪大恶极，不可理喻。
绫子张口便道：“为了能够保护你。”
这么中二又酷炫的话当然是抄袭装逼圣手继国缘一，再配合上他那个经典风淡云轻的语气，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忽悠到新人入伙。
但月姬明显不吃这一套，她这次问得格外认真，“只是为了保护我吗？”
当然不是。
对方的语气有点微妙，从来没见过美人发火的绫子敏感地觉察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当然……”
“如果能够选择，你从一开始就会决定一直重复这种没有意义的杀戮吗？你说过，他们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几百年来即便是你们一直追杀也没有改变。”
月姬眼波流转，从未笑得如此好看过。
“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这样的生活才是绫子所向往的吧。”
最后，她缓缓道。
“你是为了自己才选择这条路。”
“这个世界很危险。”绫子没有否认，在经历了一场紧张的生死战斗后，话题急转而下显得有些奇怪，大概是被某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传染，在亲手杀死这个名为“鬼”的怪物后，她也忍不住在这漫漫长夜思考起了人生哲学。
“是，现在这条路，我并不讨厌。”
回家遥遥无期，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向往的更多是一种安逸平凡的状态，月姬完全没有说错，但那是没有任何生命威胁的情况下的，安全和平的世界才能够做到的。
令她焦躁不已不得不选择拿起刀来的理由还有一个。
如果能够回去，她想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比鬼可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