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兄弟不理我了》五行多金的小青

18、第 18 章

　　刚一出门何卫东就甩开余白，不知好歹的来了一句“你干嘛要收购这些货？”
　　余白满脸问号看着他。
　　“据我所知，你公司近两年确实不错，但都是靠软件跟游戏开发盈利，商品交易你做过吗？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余白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问一句“你这些货到底是什么？”
　　何卫东一愣，随后表情有点尴尬“溜溜儿的一些周边产品。”
　　余白开始不想显得太落伍，没有马上问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关于他说的这个词儿的相关信息，徒劳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坦言“我不太懂你们那些网络词汇，这溜溜儿是什么东西？”
　　“是个卡通形象..”
　　“...所以你们说的推广费用就是形象包装呗？”
　　何卫东眼神在霓虹灯下躲闪得飞快，“差不多那意思吧。”
　　余白突然很无语，刚才本来还在心里大骂里面那些人太奸，现在看来，人家没什么错。
　　“你们不准备推这形象了，但产品已经售出了，形象销毁需要面临赔偿甚至法律问题，所以没办法直接这么做，是这么个意思吧？”
　　“差不多吧。”
　　“草！”余白突然感觉自己进坑了。一咬牙“那我自己做包装行不行？”
　　“恐怕不行。”何卫东一摊手“你需要买断著作权。”
　　余白一腔怒火没处可发，随口倒给这什么溜溜儿的发明人，“这煞笔作者是谁？”
　　“你大爷！”
　　“你大爷，你别告诉我是你？！”
　　“就是你爸爸我！”
　　余白撤了半步眯起眼。他不是那种极尽圆滑的人，这些年工作上顺风顺水，大部分都是靠着这超常敏锐的直觉。现在他的直觉直指何卫东，在寒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余白的声音低了几个度，拿出了他平日压人的语调。“那你还准备卖给我？”
　　何卫东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在余白屡试不爽的强压下居然不以为意，耸耸肩道“我虽然是作者，但公司规定，在公司任职期间，所有作品的著作权全部归公司所有。”
　　“行！你们可以！”余白被气笑了，扔下这一句抬腿便走。走出两步忍不住扭过头去，就看到何卫东一人站在路灯下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像只迷路的小动物。
　　不就是一千多万的事儿！余白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心脏依旧传来丝丝疼痛。
　　此时何卫东鼻尖被冻得通红，看着余白慢慢抬起手，捏了捏鼻子。
　　余白隐隐作痛的心脏突然就感觉被什么撞了一下，接下来几秒间的跳动都感觉很有些异常。
　　不愿多想，余白冲着小动物喊“走！”
　　何卫东一脸无辜，瘪着嘴“...干嘛去？”
　　“别那么多话！跟爸爸走！”
　　“...那你过来扶我。”
　　“草！”话是这么说，脸色也是恶狠狠，手上却没有犹豫扔掉了刚刚点起来的烟，连捻都没来及，急匆匆冲着何卫东而去。

　　余白坐在副驾，看着代驾小伙儿准备给座椅套座套。
　　“余白，公司是你独资？”后座的何卫东靠着座椅，仰着脸突然问。
　　余白没理他，冲着代驾说“不用这么费劲，也不用带手套，走就行了！”
　　“余白，我看报道说你们正在研发一款新游戏，虽然有融资，但花费也不少吧？你不会拿这个钱..”
　　“地坛公园那个金鼎轩。”
　　“你研发过程中突然撤走一千多万，下面还怎么搞开发？”
　　“一会儿门口等我一下，我进去买完就出来，然后还要去别的地方。”
　　“余白！”何卫东突然倾身过来，右手抓着余白的肩“你不要冒险，这不是开玩笑的！”
　　余白扭脸看着他，车子启动了，何卫东的一双眼睛里映出外面的红灯笼跟橘色路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光亮在里面闪动着。
　　余白发现自己总也看不懂他，但还好他也从不愿纠结于此，随意甩甩头调笑“跟我在一起，你才是在冒险。”

　　其实何卫东自从再次遇上余白以后，心情一直是乱糟糟的。
　　在他心里，余白的定位一直以来都太高了,说不上来。
　　是兄弟吗？说真的自己好像从来没把他当过兄弟。
　　这一代人都是独生子女，谁也没有跟同龄人太深的接触过，兄弟之间的情谊大家都没有体会。何卫东从进入青春期开始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挣扎纠结之时听到了小霸王余白那一句狂妄不羁的“我就是喜欢跟别人不一样。”深深触动了何卫东，从此常常在人群中有意识的去搜寻他的身影。
　　他真的太不一样了。还没有哪个人能这么吸引何卫东注意力的。只要他出现在视野里，目光就自然而然被他吸引，他身侧的空气都是独特的。
　　有件特别邪门的事，就是每一次余白从何卫东背后经过，何卫东都能察觉到。
　　他是不信邪也不相信什么缘分的，想来想去归结于余白身上的味道。
　　从人类学角度来看，人的嗅觉灵敏度其实是远超于人类自身认知的，很多时候我们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其实是源于嗅觉，而非视觉。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这惺惺相惜的迷恋，何卫东认为就是他身上的味道吸引了自己。那么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位置。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呢？真的很难形容。每次在他身边闭上眼睛，这味道传达出的往往是一种情绪。散漫、张狂、慵懒、又极具攻击性。对于何卫东来讲，这味道无疑充满诱惑，随时都能激起挑战欲。
　　从触动到好奇，再到迷恋，不记得这些情绪是如何转变的，很可能只是一瞬间。
　　再说余白这个人。
　　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天生的衣架子。夏天脱了校服挽起裤子打球时，那超乎常人的跟腱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极其养眼。
　　他单手抓篮球时完全张开的手背上的筋骨连接着流畅的小臂，身上的荷尔蒙就像血管里的血液一样流动不息，举手投足间肆意挥洒。
　　何卫东经常盯着这双手发呆，更要命的是，从此以后何卫东看人都会先看人家的手，十年了却是没有再找到一双比余白更好看的手。
　　没有人比他更狂妄傲慢，挑着下巴说话的样子天地不容。
　　没有人能走出他步伐里的洒脱不羁。
　　可能并不是没有，只是因为何卫东的审美标准是余白设定的，所以根本不可能被别人超越。
　　成长的那几年，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蹲大号，何卫东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余白的影子，而余白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何卫东的习性。简单的说，那几年的形影不离，都影响了各自的一生。
　　他发怒时，周身的空气会跟着凝结，整个世界随之暗淡无光。
　　他高兴时，闪闪发亮的双眼携着他特有的单纯好奇凝视着你，摇身一变就成了世上最具魅力的人。
　　这样一个人，在何卫东的世界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只有两个字，就是迷恋。
　　这双手他看得太久，夹烟可以，伸过来碰触自己...真的不敢想。
　　这唇角他太熟悉，调笑可以，凑过来亲吻自己...太不真实。
　　三十岁的何卫东在余白面前，突然就不知所措了。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初为他做的那些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只知道如果让余白承受痛苦，不如我来代替他，就这么简单。
　　离开他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感觉再也无法承受那些心理压力。
　　何卫东认为，单纯就是不去衡量付出与回报是否成正比。甚至没有考虑过回报。他对余白就是这样。但那个年纪这么简单的单纯，像小孩子吃棉花糖的快乐，随着年龄增长却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十年前单纯付出的何卫东，突然换来了今日软声细语的余白，何卫东突然就不敢面对了。
　　对余白，他太珍惜了，珍惜到不敢拥有。
　　这，就是何卫东目前面临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