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你》孑吾

19、第 19 章

　　“老板，靠里面，开那桌”晏飏带顾小北走进离学校不远的那家台球厅，环境不算好，有点昏暗，晏飏过去把桌案上吊着的灯打开，卡的一声，灯光照的桌面的台球泛着光。
　　“好嘞”
　　顾小北不知道老板答应之后为什么没什么动作，这是顾小北第一次进台球厅。
　　晏飏在架杆旁边扫了一遍，挑了一个大头杆，转身拿起案桌边上的巧粉，在枪头上蹭着。
　　顾小北盯着晏飏，晏飏很认真，都没抬眼看一下顾小北，一直盯着桌面上的台球，似在计算着什么，擦完枪粉，皱了皱眉，左腿靠前，右腿和左腿成八字后撤，上身前倾与桌面平行，臀部向左后方翘起，屏气凝神，抬眼，瞄准，出杆，一气呵成。
　　姿势帅的无可挑剔。
　　但是球没进！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你明白吧”晏飏说似乎只对出杆感兴趣，至于球没进，简直就是理所应当般被忽略掉了，气定神闲的直起腰看着顾小北说道。
　　“什么意思”顾小北被晏飏整蒙了，他虽然没进过台球厅，但是还是在电视上见过打台球的，球需要进洞才算赢，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晏飏摆了个帅气逼人的姿势之后就没有之后了，让他有点丈二和尚。
　　“意思就是，我只能把你领进这个台球厅的门，其他的，需要靠你自己的悟性了”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我已经把你领进这门了。
　　“什么？”顾小北简直不敢相信，“我是真没明白”顾小北本来想问一下晏飏，这枪头有大头有小头，有什么区别，这会儿被惊得都忘了问了。
　　“我也打不进球，哈哈哈哈，我其实，找你陪练的，我不太会，哈哈哈哈”晏飏笑的整个人都趴在案桌上，完全就是个神经病的状态，仿佛刚才一脸认真的瞄准的不是他一样。
　　“......”
　　“你就照葫芦画瓢，看着我怎么拿竿，怎么击球就行了，你眼下的目标只有一个，用白球击中其他球，进洞，等你会打了，再去研究怎么走位，怎么甩头，这些需要自己领会，说多了你现在也不懂”晏飏一瞬间又回到了认真的状态，细细的念叨着怎么瞄准出杆，有模有样。
　　“......”顾小北
　　“第一次见你这么教人打台球的，孩子你怎么打我不管，你可别把我桌布捅坏了，坏了可得赔偿”老板都听不进去了，刚帮旁边那桌摆完球，赶紧过来跟顾小北把话扯明白了，他怕真一杆下去，桌布直接捅漏了。
　　“要不，你再考虑收别人做徒弟吧，我怕是只有赔钱的天分”顾小北对能把桌布捅破了这一点非常担心，打台球花点钱不算什么，赔个桌布钱，那他心里可没底。
　　“别别，随便玩两把就会了，我教你，不能保证你进球，但是不戳破桌面还是能做到的”，晏飏让顾小北先照着自己的动作，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去瞄准白球，花球，和对应的洞口，“三点一线你知道吧，瞄准了出杆就行”。
　　顾小北照着晏飏的样子伸了伸腿，刚要俯身，又觉得别扭，干脆两条大长腿长长的向两边岔开，打开一个大大的八字，上身前倾，臀部后撤，姿势是摆好了，三点一线也瞄好了，但手上怎么拿杆怎么出杆不知道，只好看了眼晏飏，无奈的直起身。
　　“我教你”晏飏看出来顾小北不会拿竿，走到顾小北左侧，带着顾小北俯身到他认为的标准姿势，又把顾小北左手往前伸直打开，边用手帮顾小北摆好左手的姿势，边口头教学，“左臂向前，五只伸直展开压实桌面，手背拱起，拇指贴近食指，向上翘起，右手拇指和户口位置夹住另外三指你随意，主要靠手腕发力。来，像这样”晏飏实在是编不下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左手的标准姿势是什么样子，只能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了一个他自己惯用的手势，边展示，边给顾小北讲解。
　　顾小北照着晏飏的样子，摆好了身体和左手的姿势。
　　“好，瞄准出杆”。
　　晏飏话音刚落，顾小北就挥动右臂，做向前出杆的动作。
　　“等等等，”晏飏一把抓住顾小北右臂阻止，“那个，右手别抬的太高，往下压一压，你看，你刚才右手从后面斜上方出杆，一用力，前面杆头就容易戳到桌布”。
　　顾小北点了点头，重新摆了下姿势，又瞄准白球，像是不确定这样出杆是不是会戳到台球桌面，又回头给了晏飏一个询问的眼神。
　　“别看我，打呀，能不能戳破桌面，你要自己去体会、感受，这东西，要实践出真知，水到自然渠成，懂吧”。
　　顾小北一脸生无可恋的直起身来，放下球杆，刚要开口说话，见旁边走过来三个人，其余两个换了人，为首不变的，还是那个大高个，征蓬。
　　“出杆呀，没事”，话还没说完，见顾小北神色不对，晏飏也顺着顾小北目光回头看去。
　　征蓬嘴里叼着烟，仰着下吧，斜眼睨着顾小北，顺手抽出一根球杆，横在手里掂量着，随即眼神扫到晏飏，慢悠悠的晃着，走到晏飏面前，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紧贴着站在一起，个头上的优势，直逼着晏飏要稍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呵，”征蓬轻哼，嘴角的烟跟着上下动了动，他手上把烟拿了下来，一口烟直冲晏飏喷出来。
　　晏飏没躲，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征蓬。
　　征蓬把烟重新叼回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即，转过头，冲着顾小北长长的呼出一缕青烟，嘴里的烟头，吐到顾小北身上，落地，在顾小北的羽绒服上留下了淡淡的一点烟痕。
　　顾小北听说过征蓬和晏飏以前是好朋友，也见过晏飏对征蓬各种挑衅的回应，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但他清楚，晏飏还是拿征蓬当朋友的，所以此刻也只是微微皱眉，静待晏飏的反应。
　　晏飏有点生气，一步迈出去挡在顾小北身前，“如果对我，我们还有的说，你如果涉及到他，我不介意打一架”晏飏一字一句，声调和缓，却铿锵有力，让人不容置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征蓬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用手指点这晏飏的胸口转头冲他旁边的跟班道；“你们听听，晏飏终于肯动手了，你们听听，听听”。
　　随即，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冰霜，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向上扬起，漂了顾小北一样，哼声冷笑，“还是你，小子”。
　　晏飏回头看了顾小北一眼，“我们走吧”。
　　顾小北点头。
　　征蓬伸手，拦住去路，“急什么，打一局，我输了，从此不再踏进这里，你输了，让这小子，消失在我眼前”。
　　“我输了”晏飏说着，拉着顾小北往外走。
　　“我是说三秒钟内消失，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三，二，一”征蓬倒计时。
　　一还没数到，他旁边的两个跟班一伸手拉住顾小北。
　　顾小北一甩胳膊，便要还手。
　　同一时刻，晏飏拉住顾小北，把他挡在身后，抬腿一脚把那人踹了出去，旁边那人猛地冲向顾小北，一拳砸来，没等顾小北躲闪，晏飏一偏头，顺手接过冲过来的拳头，顺势搭在肩上，转身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撂倒在地。
　　这种干净利落的打架方式，让两个小跟班有点发憷，爬起来后就站到了征蓬后面，“大哥”“鹏哥”。
　　征蓬摇晃着走上前，手指掰的咯咯作响，面带微笑，越过晏飏，瞥向顾小北，突然一拳，打向晏飏的腹部。
　　晏飏吃痛，略一躬身，却也没有躲闪，片刻又直起腰，与征蓬对视。
　　“所以，你不是说不介意打一架吗，还手呀”征蓬挑衅。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一次性解决”这是这半年来晏飏第一次提出想要武力处理两人的关系。
　　“一次性解决？我们不是说好了，好兄弟，一辈子嘛，现在离一辈子，还远的很”，征蓬皱着眉，说的非常认真。
　　“好，那改天你找我，继续玩，现在我们要走了”晏飏拉着顾小北往外走。
　　“你是没听懂吗，我说了让他三秒之内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可是你自己认输的”征蓬没动，睨着眼瞅晏飏。
　　“你有火气冲我来，何必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晏飏停下了脚步，回过身。
　　“呵，陌生人，一回生二回熟，我见他可不止两次了，你身边跟了个新兄弟，我很不爽”征蓬转身，“你到底要不要动手，我可不想欺负一个打不还手的人”。
　　“如果你是晏飏的朋友，我这次也不会还手”顾小北在晏飏旁边，回身，直视征蓬。
　　“随你，你还不还手都一样挨打”征蓬话带着不屑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晏飏回手拉了一下顾小北，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晏飏开口道；“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我们现在出去，找个地方吧”
　　“哦？果然如此，兄弟，一辈子，”征蓬潸然一笑，转身离开。
　　后面他的两个跟班，用手比划着，冲着顾小北，漏出威胁的动作，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晏飏”顾小北小声道
　　“嗯，我们也走吧，”晏飏和顾小北结了账，往学校走去。
　　“我能问问，你们两个的事情吗”顾小北觉得自己在不问一下，就直接憋死了。
　　“可以呀，但是我现在不想说，有点累”每次遇到征蓬，晏飏都觉得好累，心累，各种疲惫感袭上身来。
　　两人一路无言，“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到了学校门口，晏飏突然开口。
　　“我想陪你呆着，”顾小北说完，又急忙加一句；“我可以什么都不问的”。
　　“小北，”晏飏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寝室收拾下”顾小北说完，转身往校园走去。
　　敏感细腻如顾小北，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此刻的晏飏。
　　有时候，无可奈何，无法言说，要比伤痛更能摧毁一个人。
　　他不知道晏飏和征蓬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晏飏会被折磨疯掉。
　　有些事，像一堵墙，看的见，摸的着，他就横在那里，挡在你面前，可你却无力搬开，无力绕开，生生的让他挡住了你前进的路。